楓奕此時已經換好了衣服,在一個工作已久的老雜工的帶領下住到雜工宿舍。


    “兄弟們,來新人了,這位小兄弟叫楓奕,以後就住在我們宿舍了。”帶領楓奕的這位雜工向宿舍裏的其他人介紹道,他的語氣很熱情,看得出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這雜工宿舍是上下鋪的八人間,可以看到有三個位置顯然還沒有人住,當下隻有靠近門這邊的兩個下鋪的人坐在床邊。


    楓奕禮貌地向他們點頭問好,並一邊向裏麵沒人住的床位走去。這兩人目送楓奕走過去,沒有答話,眼神中充滿疑惑。


    “林哥,你確定他是來做雜工的?”一個人終於開口悄悄問道,“有這麽想不開?”


    因為雜工基本是沒有前途的工作,留在這裏做雜工的,一部分是生活所迫,更多的則是多年畢不了業但還抱有希望的靈生,所以大多年紀比較大,像楓奕這麽年輕的是真沒見過。


    帶領楓奕來的雜工名叫林新源,聞言一邊叫他別亂講話,一邊也向楓奕詢問:“小兄弟,你這麽年輕,怎麽會想來做雜工呢?”雖然問是這麽問的,但林新源其實從在入學試煉現場的雜工那裏聽說了大概的事情。


    “那諸位又為什麽在這裏做雜工呢?”楓奕不太好迴答,便反問道,一方麵避開迴答,一方麵也趁機了解一下雜工的情況。


    “這兩位是孫星文,徐辰,另外沒有迴來的兩位是張景和顧君鄉。”林新源開始介紹起宿舍的其他人,因為自己在領著楓奕過來時已經介紹過了,孫星文和徐辰兩位在介紹到自己時也客氣的向楓奕拱手。


    “小兄弟應該知道,我們經過入學試煉來靈校當靈生,最終的目標是通過靈界試煉當上靈使,但是超過三十歲之後,靈校便不會正常安排試煉了。不瞞你說,我們都是超過三十歲的靈生。”林新源說到這裏有些失落,孫星文和徐辰也低下了頭。


    “既然如此,你們為何不離開,難道還有什麽變數?”楓奕不解。雖說成為靈使是最好的結果,但是隻要是靈人,在外麵謀個好的差事還是很容易的。像官府的捕快、大戶的護院之類的都是很受歡迎的崗位。


    “確實,離開或許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但我們還想再搏一搏。天清靈校裏,還有一個特殊的機製,那就是靈生演武。”說到這裏,林新源三人又昂揚起來。


    “靈生演武每個靈生都能參加,甚至包括我們這些已經學滿的雜工。隻要在靈生演武裏奪得前十名,便可獲得參加靈界試煉的資格。”林新源介紹完靈生演武的情況,語氣又變得低落了下去,“我已經試了四年了,說實話今年要是再不成功,我就真的要離開了。”


    林新源介紹完後,眾人又看向楓奕,這麽年輕就在這裏做雜工,到底圖什麽呢?


    “聽說,我隻是聽說啊,”林新源謹慎地開口,照顧楓奕的麵子,“聽說你是訪招進來的,卻沒有通過入學試煉?”


    孫星文和徐辰聞言滿臉的不可置信,訪招可是挑選優秀靈生的手段,哪有訪招來的過不了入學試煉的?


    是啊,這事放在誰身上也是難以令人置信。雖然其中緣由因為楓奕接觸靈人的世界也不久而無法知悉,不過通過這麽多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怪事,楓奕是知道其中的規律的。


    “唉,”楓奕歎了口氣,“我很小的時候家裏就遭了意外,父母不幸罹難。所以在這裏做雜工,實在是生活所迫啊。至於為什麽現在沒有靈力,我自己也不太明白。”說是這麽說,但一來自己也不太確定,二來也沒必要向他們解釋,所以對於靈力消失的情況沒有細說。


    對於這個說法,雖然不確定林新源他們是否完全相信,不過事實上他們確實沒有過多追問。他們這些屢試屢敗又屢敗屢試的靈生,本就需要互相的鼓勵與扶持才能繼續堅持下去,因此他們待人和善,對於楓奕這個新人,他們也表現出熱心和照顧。由於林新源在其中年紀最長、實力最強,又為人謙和善於團結,便被大家當做大哥,稱唿一聲“林哥”。


    憑借著大家的熱心,楓奕很快與大家熟絡起來,也開始正式做起了雜工的工作。


    “哇,林哥,你好厲害啊!”第一次跟著林新源清理衛生的楓奕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得讚歎道。原來,林新源雙手各發出一條縛靈索,每條縛靈索還分出許多枝杈,每個分叉就像一個個人一樣自行分工,有的撿垃圾,有的拿掃帚,一個房間很快就清理幹淨。


    “這縛靈索的運用是最基礎的了。”對於林新源來說這實在是不足為道,但是想到楓奕的情況,又出言安慰道:“沒事,相信你總有一天會找迴靈力,到時候肯定比我厲害!”


    對於這個,楓奕自身倒沒有太過在意,但是他卻產生了另一個疑惑:“既然雜工大多有靈力,那這些工作不是很快就能做完?”


    “是啊,這也是我們能接受在這做雜工的原因之一。我們的目標還是靈使,而在這裏做雜工不會消耗太多時間,所以我們也有不少學習和修煉的時間。”林新源頓了頓,繼續說道:“像我們宿舍不常迴來的張景和顧君鄉,他們是跟著校師和校尊這些領導的雜工,雖然修煉時間比我們少,但是更有機會接觸高級的靈技甚至是靈器,提升未必比我們慢。”


    事情很快就做完了,楓奕根本不用怎麽出力。


    “事情做完了,我去修煉了,你有什麽安排?”


    “我...我想去學習靈技,但是我不是靈生,有什麽辦法嗎?”楓奕怯怯的說道,他不確定這事能不能做,簡不簡單,林新源肯不肯幫忙。


    “這事不難。不過你這種情況修煉應該是沒辦法,隻能從理論學起了。”林新源很爽快地答應道,一方麵他本來人就熱心,一方麵也是欣賞楓奕這種不甘平庸的態度。“靈技的理論教學就在前麵的大樓,我可以帶你過去。”


    “多謝林哥!”


    “這個階段的教學都是一些靈人的基礎理論,你要是有什麽不懂迴宿舍可以問我們。”說著,林新源帶著楓奕穿過一片小樹林來到靈生教學的教室。


    這批新來的低級靈生不認識林新源,甚至連楓奕也沒有認出來,隻當他倆也是來聽課的靈生。而負責這項教學的校師也不是入學試煉時的王傑和馬子越,看來王傑和馬子越這樣的應該是隻負責優秀靈生教學的比較高級的校師。


    林新源送楓奕到教室後就匆匆地走了,按他的說法早上靈生上課的時間是天地間靈力最純粹、最豐沛的時候,他得趕快趁這個時間進行修煉。


    此後差不多一個月,楓奕都是跟著那些低級靈生一起學習靈人的基本理論知識,不過在問到自己的情況時,楓奕隻好隨便編了個名字並且總是在其他人離開後一個人迴雜工宿舍。期間雖然有人疑惑,但一來事不關己,二來楓奕經常待在角落也不太表現,因此竟被他蒙混過了差不多一個月。


    “林哥,我聽校師講,靈囊是靈人儲存靈力的部位,靈力都是從靈囊中釋放出來的。那你可以幫我看看我的靈囊是什麽情況嗎?”探查靈囊需要靈力,目前楓奕還無法做到。


    其實林新源及宿舍的其他人也早就對楓奕的情況感到好奇,所以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林新源將手放在楓奕肚子前方,施展靈力探查起來。楓奕隻覺得一股力量穿透皮膚,有點熱熱麻麻的感覺。


    一番操作過後,林新源收迴手來,臉上卻露出了比之前聽說楓奕訪招進來卻沒有靈力還要疑惑的表情。


    “怎麽樣?”眾人見狀也十分好奇,紛紛詢問到。


    疑惑和驚訝良久,林新源才在眾人的聲音下迴過神來,“我竟然……沒有……探查到靈囊!”


    靈囊對於靈人來說是靈力的“倉庫”,但對於普通人則是普通的一個身體部位而已。人生而有靈,即便是剛出生的嬰兒也是有靈囊的,所以現在這種情況已經超出這裏所有人的認知了。


    眾人愣了一會,顧君鄉開口打破沉默:“我最近在校尊那裏得了一個探靈器,比人為探查更加精確,我用這個再試試。”


    顧君鄉拿出探靈器靠近楓奕,眾人也緊緊盯著,以複雜的情緒等待著結果。


    一會之後,探靈器光芒熄滅,這意味著無結果,探查的可能不是人體。


    眾人轉頭像看怪物一樣盯著楓奕,搞得楓奕心裏有點發毛。


    “額……這麽看來,我……也許……是個怪物?”楓奕趕緊打破這奇怪的尷尬氛圍,以自嘲的語氣說到。


    雖說這個情況無法理解,但大家跟楓奕這個活生生的人一起生活了這麽久,總不至於因為這個就被排斥。


    大家收迴奇怪的眼神,有的表示明天去查查資料,有的說去問問校師,討論了一會後也就各自去睡了。楓奕對這個很久沒有過的家庭般的感覺,心裏感到很溫暖、很珍惜,甚至有一絲要拚盡全力去守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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