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章家家主死就死了,活著那些人,得還債。”阿元低聲說著,這個結局,他不滿意。


    章老家主和章老夫人沒有看到章家敗落。


    沒有備受折磨。


    楚元陌看著他眯了眸子。


    想來,阿元沒少吃苦頭。


    他也的確有些膽子,竟然一直都在這縛婁城,一直都在章家人的眼皮子底下。


    還真是讓人佩服。


    “嗯,你想做什麽?”楚元陌倒是同意他的想法。


    章家人,就沒有一個幹淨的。


    “我想仿寫章家主的遺書,讓他把章家的全部財產都給章守,”阿元低垂著眉眼,眼底冰冰冷冷的,帶著深沉的恨意。


    他一向柔弱溫和。


    此時卻像變了一個人。


    可見多麽恨章家人。


    盛千夏支持,笑著說道:“仿寫容易啊,我來!”


    她明白阿元的用意。


    想把章家二房推到風尖浪口,讓章家人與他矛盾不斷。


    讓這些人狗咬狗。


    “可有章老家主的字跡?”盛千夏直接讓下人備了筆墨。


    一邊問向阿元。


    阿元遲疑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


    那上麵,雕刻了一個人名:湯風蘭。


    這是阿元母親的名字。


    更是章老家主親手刻上去的。


    看到阿元這張臉,就知道他的母親也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可見當時章老家主也是真心喜歡過這個女人的。


    最後卻眼睜睜看著章老夫人將她弄死,連她唯一的孩子也沒能保住。


    “在嶺南,章家之前根本不算什麽,是因為章家娶了城主的女兒,才會一點點走到了今天。”阿元低聲說著,“可這個女人生性惡毒,手段狠辣,容不下任何人,更是將所有過錯都加諸在我娘的身上。”


    對於當初的事,阿元是仔仔細細調查過的。


    他能活下來,全是靠著這份仇恨支撐著。


    他活著,隻有一個目標,報仇雪恨。


    很多時候,楚元裴要爭皇位,也是他在背後推動的。


    因為他知道,隻有楚元裴有了足夠的實力,才能撼動章家。


    隻是,他最後還是沒忍心將楚元裴拉下水。


    當初他母親慘死,章家其他人也都有參與。


    特別是章守,更是罪該萬死。


    盛千夏看了一眼玉佩上的名字,然後就鋪開了宣紙,動手寫了起來。


    她把章家的財產數量都寫了出來。


    當然,都是她搜刮走的那些。


    就是寫出來,惡心章守。


    然後,讓章家人內鬥,狗咬狗。


    這才是對他們的報複。


    直接弄死,就是便宜他們了。


    楚元陌看著盛千夏給章老家主寫遺囑,都忍不住笑了。


    這小丫頭的確狠。


    這是要讓章家人把章守的骨頭給拆了。


    隨後,盛千夏又將遺囑放進空間進行了一下“加工”,拿出來之後,很有年代感。


    看得阿元一愣一愣的。


    章家還沒消停下來,遺囑的出現,又炸了一波。


    炸得這些人外焦裏嫩。


    “好,好!”章家老三聽著聞豈把遺囑當眾念了出來,所得直接就推翻了手邊香爐。


    章三夫人則把正在燒著的火盆一腳踢翻。


    其他幾房的章家人也都圍了上來。


    把聞豈圍的水泄不通。


    他們要查看遺囑的真假。


    之前他們就懷疑過章守拿走了章家的家產。


    現在,就更確定了。


    就是出手打人,也有足夠的理由。


    第二次戰爭爆發,直接在靈堂打了起來。


    那些來吊唁的人根本拉不住,都嚇的逃離了現場。


    什麽鄉紳富豪世家,在這縛婁城都得聽章家擺布。


    哪怕現在的章家已經落魄,家主和家主夫人已死,在他們麵前,也是龐然大物。


    根本不敢招惹。


    聞豈和楚元陌也退了靈堂,卻沒有離開,就那樣靜靜看著。


    直到兩具棺材被掀翻在地,才停止了混戰。


    章守夫婦被打的不輕,頭破血流。


    連遺囑也被撕扯爛了。


    這遺囑其實沒什麽用了,畢竟這章家主宅的東西都沒了。


    可還是觸到了這些人的底線。


    一下子就發瘋了。


    因為遺囑上寫出來的財產數量之多。


    他們當然會炸會瘋會發飆。


    根本顧不得這是章家家主和章家老夫人的靈堂。


    也不怕丟人。


    聞豈趁亂去查看了章老夫人的屍體。


    並沒有找到天地鎖。


    才與楚元陌離開。


    聽聞了章家的鬧劇,阿元的表情更冷戾了幾分。


    這些不夠,遠遠不夠。


    那些畜生就該不得好死。


    就這樣讓他們輕輕鬆鬆的活著,太不應該了。


    縛婁城也流傳著章家的種種。


    “章家是徹底的臭了,”盛千夏與楚元陌走在街上,聽著那些議論聲,“不過,那兩個老東西已經死了,老管家也死了,臨安城那邊竟然還在增派人手,這是怎麽迴事!”


    除了這幾個人,還有誰能動用章家軍?


    難道章家後麵還有人在操控著一切?


    “聞豈去查了,”楚元陌昨天就懷疑起這件事了,臨安城那邊是肖常帶兵,更是帶著兩千鐵騎衛,章家軍根本不敵,卻是不斷的有支援,“章家軍的數量沒有這麽多,之前梅漳在桐城和保寧幾處已經除掉了不少,加上圍攻在臨安城外的那些兵將,數量與我們調查到的數據是一樣的。”


    那就是有人借著章家之名,攻打大楚。


    “會是齊雲敬嗎?”盛千夏擰眉,想到了之前章家派人去過大齊。


    大齊現在很窮,最需要銀子。


    所以,章家提出的合作,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大齊一定不會拒絕。


    楚元陌卻有些遲疑:“大齊一直都是野心勃勃,一直想要統一天下,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契機,可章家主過世的消息一定傳到了大齊,他們不該還對著臨安城不依不饒!”


    若要攻打大齊,在齊楚邊境最容易。


    何必繞遠路來臨安城?


    種種跡象表明,與大齊無關。


    另有其人。


    這樣源源不斷的支援,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來人也很是勇猛。


    肖常帶的兵數量有限,如果被困住,糧草都是問題。


    “對方應該很了解我們的情況。”盛千夏低聲說著,若有所思,“知道我們這邊人數不多,糧草有限,是想一鼓作氣打下臨安,除掉肖常。”


    在她看來,對方的主要目標應該是肖常。


    現在的臨安城關了城門,抵禦敵軍。


    不能進不能出。


    別說大軍,就是城內百姓的供給都是問題。


    對方還真是好算計。


    “除了大齊,就隻有大魏了!”楚元陌可不相信什麽膽小怕事,此時敢肯定,援軍是大魏的。


    借機攻打大楚。


    盛千夏也擰了眉頭:“還真是讓人意外,原來藏的最深的,是魏帝。”


    如果是大魏,就說的通了。


    楚魏相臨的吉餘關,易守難攻。


    就是大魏的軍隊有通天的本事,也攻不進去。


    那麽,繞個遠道,從臨安城下手,倒是好算計。


    不僅另辟蹊徑,還借了章家的手。


    真是高!


    “這邊的事,交給聞豈和阿元行,我要出兵大魏。”楚元陌看著盛千夏,“你也先留在縛婁城,這邊相對,要安全一些。”


    “你又要把我甩掉?”盛千夏沒好氣的說著。


    她猜到大齊和大魏聯手了。


    大楚會麵臨危險。


    楚元陌要打這一仗,也不輕鬆。


    不過,她的空間有火箭炮,隻要打出來,直接就能把大魏和大齊給平了。


    之前,是沒有爆發兩國之間的戰爭。


    眼下,大魏和大齊要打,她就奉陪到底。


    楚元陌看著她風雨欲來的小表情,忙開口:“打仗帶著孩子不太安全。”


    “不安全嗎?”盛千夏挑眉看他,語氣都沉了許多。


    讓楚元陌無言以對。


    打仗太艱苦了,他不想盛千夏吃半點苦頭。


    就算有空間,也是在所難免的。


    可他此時也說不出口。


    “我們要同甘苦,共患難!”盛千夏能理解他的心情,也知道他是因為在意自己。


    此時更是深情款款的說道。


    讓楚元陌感覺心裏甜甜的,吃了蜜一樣。


    顧不得街上人來人往,抬手將她摟在懷裏。


    盛千夏能如此在意他,此生足矣。


    就算死在戰場上,都沒有遺憾。


    不過,他不會讓自己輕易死去的,他要活的久久的,他要努力活著,陪著盛千夏。


    其實有些時候,夜深人靜,激情過後,他根本無法入睡。


    他會想,有一天自己離開了這個世界,盛千夏一個人怎麽辦!


    明明她可以一直冷情冷心的活著,沒有牽絆。


    可因為他,讓她心動了,動了情。


    以後再也無法冷靜了。


    是他的錯。


    可現在這個錯,已經無法彌補。


    世上沒有後悔藥。


    楚元陌有些用力的摟著盛千夏的纖腰。


    她能感覺到他輕微的顫抖。


    似乎也能感應到他的想法一般。


    也迴手摟了他:“沒有關係,活著的時候,就要珍惜每時每刻,我們的時間不多,一定不能分開,不管做什麽,都要在一起。”


    楚元陌的鼻尖有些酸。


    當初他的父皇慘死,他們在後宮艱難求生,他都沒有鼻子酸過。


    在知道皇後就是他的親生母親,卻一直不肯相認,他也沒有鼻子酸過。


    被最信任的弟弟背叛,也沒有鼻子酸過。


    此時此刻,卻是酸的。


    連眼睛都不舒服了。


    “好,我們不分開,不分開!”楚元陌將盛千夏整個人摟在懷裏,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的小臉扣在自己胸前。


    他不想讓她看到此時自己這麽脆弱的樣子。


    章家的大戲還在上演。


    聞豈已經打入內部。


    他的目標是天地鎖。


    隻是短時間內沒有發現線索。


    畢竟章家現在的情形,不能輕易的打探關於錢財的話題。


    得過些日子才行。


    不過他也在章家暗中查探著。


    而章守,這些日子才是生不如死,他被點名接手家主之位,接手章家的所有財產。


    可章家,現在就是個空殼子。


    不僅老宅被洗劫一空,天下各處的銷金窟也都被挑了。


    現在也就剩了縛婁城的生意。


    卻也沒有幾處是章家的。


    大多都是與井朔合作的。


    好在,井朔已經死了,這些,他們可以占為己有。


    七天後,章老家主和章老夫人下葬。


    章家人貌合神離,誰也不願意扶靈,又找了一仗。


    最後把章守的長子推了出來。


    一路上都沉著臉,不是悲傷,而是懊惱。


    阿元與盛千夏在街邊看熱鬧,隻抱了一個孩子,另一個在空間,兩個小家夥很乖,一點也不鬧騰。


    突然,盛千夏蹲了下去,雙手護好了懷中的孩子。


    “王妃娘娘……”阿元忙去扶盛千夏,“您怎麽了?”


    他一直都對盛千夏十分尊重和感激。


    此時也是的焦急和擔憂。


    “我感應到了天地鎖。”盛千夏覺得心口悶悶的疼。


    她要靠近天地鎖,是無法做到的。


    可現在,天地鎖靠近了她,她隻感覺頭暈目眩,惡心難受。


    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過,即便如此難過,她還是緊緊護著懷中的孩子。


    阿元猛的抬頭向送葬的隊伍看去。


    剛剛隻有這些人經過了他們身邊。


    其他人嫌晦氣都離送葬隊伍遠遠的。


    而他們二人會站在這裏,就是為了感應天地鎖。


    不過,現在,章家的人都在,兩具棺材也都在,分不清楚,是在棺材裏,還是在章家人身上。


    阿元有些擔心,也蹲了下來:“娘娘,我來抱著孩子,你到路邊坐下來休息一下,喝些水。”


    他也怕盛千夏承受不了天地鎖的威力。


    畢竟一個是專門收拾邪物的寶物,一個是千年人參精,這等於是自己把自己送到了虎口。


    “嗯,這東西還真霸道,”盛千夏抬手揉了揉額頭,小臉慘白慘白的,“能毀掉吧。”


    “能!”阿元點頭。


    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不會讓任何人毀掉這東西的。


    這是他娘留給他唯一的物件了。


    可這東西,對盛千夏影響太大,必須得毀掉。


    因為盛千夏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的再生父母。


    不管怎麽樣,他都不能讓她有事。


    盛千夏這才緩和了一點情緒,揉著發悶的心口:“這東西真是天生克我啊。”


    放在誰的手裏,她都不放心。


    隻有毀掉了,才能安心。


    她覺得,還是現代適合自己,安全。


    這裏,太危險了。


    “還得娘娘出麵來驗證這把天地鎖的所在。”阿元點頭,有些不忍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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