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原得知聞豈已經用過了水煙,這才放心了幾分。


    沒讓人再刻意的盯著他。


    而是讓人將盛千夏給喚了過來。


    “你叫什麽名字?”章原還是懷疑了盛千夏的身份。


    要是這裏來了這麽一位漂亮到傾國傾城的姑娘,他不會不知道的。


    至少,他手下那些兄弟也得嚷嚷開。


    畢竟,送來一等美人,都是先要章原過手的。


    他那裏膩了,才會放到下麵去。


    可盛千夏明顯的,沒有經過他的手,那麽是什麽人送進來的?


    得弄清楚才行。


    這樣一個絕色大美女,在他們的銷金窟裏,竟然無人知道。


    他手底下那些色胚子怎麽會放過?


    “我叫小斯。”盛千夏隨口謅了一個名字,“今天剛剛來的,實在是……走投無路。”


    “哦?你自己要來的?”章原的麵色冷了下來。


    這裏的姑娘大多是搶來的騙來的。


    根本沒有自願的。


    畢竟活著進來,死著才能出去。


    “我……被夫君賣進來的。”盛千夏低了頭,“他嗜賭成性,家裏的兩個孩子已經賣了,房子和地也賣了,這次,他把我也賣了。”


    這才讓章原的麵色緩和了幾分。


    被賣進來的,也是有的。


    來這裏賭錢的,都會沾上“散”。


    不是他們嗜賭成性,而是他們嗜散成性,需要大量的銀錢來購買。


    賣兒賣女賣老婆,賣房賣地賣產業,大有人在。


    而且一般都是他們章家買過來的。


    不會驚動太多人。


    更能瞞過官府。


    做的天衣無縫。


    “也是可憐人。”章原眯了眸子,笑意也深了幾分,“不過,這裏有個規矩,剛來的姑娘,要經過培訓才能接客人,你就先留在爺這裏吧。”


    盛千夏眯著眸子笑了,這東西,還真是作死。


    而且很著急的樣子。


    既然他這麽著急,她也隻能成全他了。


    “好啊!”下一秒盛千夏就痛痛快快的答應了下來,“多謝二爺!”


    章原赤果果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這麽漂亮的姑娘,真的能豔壓這裏的所有人。


    有生之年,都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子。


    他覺得,自己可以玩很久都不會膩的。


    隨後就讓人將盛千夏安排到了他的房間裏。


    甚至吩咐人守好,不能讓任何人碰一下。


    更是讓人通知他手裏的人,新來的小斯姑娘,在他這裏,按規矩,誰也不敢動。


    而盛千夏,將守在門外的人一人一槍全部放倒,再丟進空間裏,大搖大擺的出去探查地形了。


    她的記憶力特別好,過目不忘。


    立體感也極好。


    不多時,就將這地下銷金窟的大半部份地形掌握了。


    更是“適時”的走到了楚元陌身邊,此時有姑娘遞了水煙給他,說是他輸的銀子太多,二爺過意不去,賞賜的。


    而且是不接不行。


    這是每一個來銷金窟的人都要接的。


    這是規矩。


    進來的時候,就會有人先講這條規矩。


    盛千夏走過來,抬手抓了一下水煙,把玩了一下:“這是什麽啊!”


    然後,手速極快的將那些散給換掉了。


    空間裏有一樣顏色的可替代品。


    要糊弄這些人,遊刃有餘。


    “你做什麽,還給客人!沒規沒矩!”遞水煙的姑娘大喝一聲,急壞了。


    這規矩要是壞了,她也活不成。


    盛千夏完全不在意的將水煙遞還給楚元陌:“沒意思!”


    此時楚元陌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他不放心把盛千夏一個人留在這裏。


    不過,盛千夏將水煙遞還給他的時候,多了一張紙。


    他知道,這是盛千夏給他傳遞的信號。


    而且這個時候,也不能說什麽,隻會暴露出他們的身份,毀掉計劃。


    在知道了這裏的規模如此宏大,手段如此下作之後,楚元陌一心要將整個章家連根拔起。


    這裏的銷金窟,是先給他們一個“紅利。”


    給楚元陌遞水煙的姑娘瞪了一眼盛千夏:“既然是二爺的人,就不要亂走,真要……運氣不好,讓人給拉進鬥獸場,有你後悔的。”


    一邊說著,親手給楚元陌點了水煙。


    抽了這水煙,才能平安離開這裏。


    不然,你就是皇上,也別想活著離開。


    章家就是有這樣的膽子。


    在他們眼裏,隻有利益。


    楚元陌的麵色瞬間沉了下來。


    捏著水煙的手十分用力,殺意彌漫開來。


    他當然不能接受。


    “切,誰敢?我都逛了大半部份了,鬥獸場我也去了,他們都畢恭畢敬的喊我小斯姐!”盛千夏揚著頭高傲的看著對麵的姑娘。


    卻是在給楚元陌傳遞信息。


    她已經畫下了這處銷金窟的半場地圖了。


    隻差一半,就完整了。


    楚元陌用力捏了一下手中的地圖。


    圖紙不大。


    不過,是無法帶出去的。


    對麵的姑娘不爽極了,她就沒這個待遇。


    進來之後就野蠻生長。


    拉到個客人算是運氣好,拉不到,就去鬥獸場。


    那邊的人兇殘野蠻,大多數姑娘是不願意去的。


    可為了能生存下去,還是會有人去。


    聽到盛千夏的話,對麵的姑娘一下子惱了,一甩袖子大步離開了。


    像楚元陌這種“輸光”了的窮鬼,她也是不稀罕的。


    她一離開,楚元陌就打開地圖,快速描了一遍,全部記在腦子裏。


    再順手點了,燒成灰燼。


    “千夏,你可以隨意離開的,不要留在這裏!”楚元陌想到他們二人在大齊皇城做的那些好事,就想到了媳婦可以瞬間移動的。


    準確率現在還是挺高的。


    “我知道,我一會兒看看聞豈那邊進展如何,如果地圖全部拿到手,我安了炸彈就會離開的。”盛千夏之前也是有意讓楚元陌著急。


    是他不帶她一起,自作主張的。


    她不能讓他太順心。


    這時楚元陌才籲出一口氣來:“好!”


    不然,他都不能放心離開。


    可也無法一直停留在這裏。


    畢竟銀子輸光了,這裏不會再留著他。


    而聞豈不一樣,不僅在賭桌上贏了大把銀子,還在鬥獸場贏了大一筆。


    他還有銀子在這裏繼續揮霍。


    也就是說,他有機會把這個地下的銷金窟地形圖弄清楚。


    也能護著盛千夏。


    當天夜裏,盛千夏和聞豈就合作將地下銷金窟的另外一部份地形圖畫了下來。


    章原這邊很忙,不過,他心裏還是惦記著盛千夏,將手邊的工作交給手下,就迴了院子。


    卻是空空如也。


    連守衛都沒了影子。


    更沒有打鬥的痕跡。


    他是這裏的王。


    無人敢招惹。


    這裏也無人能輕易走進來。


    可眼下的情形,讓他有些懵逼。


    盛千夏正看著聞豈:“地形圖記下來了吧,你和王爺碰麵,就能將這裏完整的地形圖畫下來,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地上的人,我今天就會將炸彈安好!”


    聞豈也擔心。


    不想把盛千夏一個人留在這裏。


    可最後一步還沒有成功。


    “好!”聞豈想說什麽,隻能咽了迴去,麵上滿是擔憂,“我會動用整個聞多閣,以最快的速度將地麵上的轉移到安全位置。”


    這四周得劃出一個安全圈。


    因為爆炸的影響範圍會很大。


    聞豈的離開倒是沒有引人注意。


    畢竟流程已經走完了。


    楚元陌一直沒有離開。


    他把人都調到了附近,隨時等著聽令。


    與聞豈匯合後,兩人快速將地形圖整合在一起,然後開始劃範圍。


    將地麵上的人群轉移。


    自然不會那麽容易。


    很多人是不願意離開的。


    哪怕軍隊圍村,他們也不想走。


    聞豈也不與他們談判,直接就將銀子拍出來。


    一百兩不夠,就二百兩。


    而且很公平。


    每個人都一樣。


    有錢能使鬼推磨。


    在足夠的金錢加持下,不出一個時辰,整個村子的村民都離開了。


    有一部份是商鋪。


    全是楚元陌和盛千夏名下的。


    直接舍棄。


    地麵上的人們一刻不停的進行轉移工作。


    地下。


    盛千夏送走聞豈,自顧自的走到了鬥獸場。


    天色快亮的時候。


    這裏也安靜了幾分。


    人們都玩累了。


    “你來做什麽?二爺不是看上你了嗎?”春姐衣衫破碎,身上全是傷口,被折騰的極慘,一邊說一邊吐出一口血水,眼底的厭惡到了極致,“別以為自己長的漂亮,就能讓二爺刮目相看,他早晚會膩了你,到時候,你隻會比我的下場更慘!”


    眼底帶著怨毒。


    今天要是沒有盛千夏,她絕對不會被如此懲罰。


    這懲罰能讓人生不如死。


    “你們沒想過離開嗎?”盛千夏知道,有些人是無辜的。


    這裏的大多數女子都是被賣進來的,還有被搶進來的。


    “離開?你不知道,從這裏離開的隻能是屍體嗎?”春姐哈哈大笑,眼角有淚水滴落下來。


    想她也是大家閨秀,兵部侍郎的嫡長女。


    元宵節出來看花燈,被人群衝開,與家人失散。


    然後就被打暈了帶來了這裏。


    她反抗過,折騰過。


    換來的,是毒打和羞辱。


    她那點驕傲隻會被踩在地上狠狠的踐踏。


    “就算離開了,你的家人,敢認你嗎?”春姐突然低聲說道,眼底有絕望。


    隻是一瞬間,就消失了。


    她太了解家裏人。


    她知道自己隻能在這裏活著。


    一旦離開,必死無疑。


    就是活著迴到家裏,他們也會要了自己的命。


    這世間,對女子太苛刻。


    聽得盛千夏心裏一陣悲涼。


    有些接受不了。


    臉色也慘白了幾分。


    她隻看到了這些人陰暗肮髒的一麵,卻沒有看到他們努力活下去的那一麵。


    心底不是滋味。


    她的決定似乎做的太武斷了。


    這裏麵,無辜之人很多。


    麵前的春姐,又做錯了什麽?要承擔這樣的苦痛!


    該死的隻是章家那些人。


    其他人不該給他們陪葬,他們不配。


    “如果讓你上工,你肯嗎?”盛千夏眯了眸子,還是問了一句,“可能是刺繡作坊,可能是火房麵點,可能是染布作坊,還可能是莊園。”


    她也是試探的問了一句。


    井朔給她留的產業極多,遍布天下。


    需要大量的工人。


    之前倒是正常運作著。


    不過,入鄉隨俗,井朔沒有用女子作工。


    “有什麽不肯,總比在這裏受盡屈辱,被人打罵強多了,不給銀子都行,給口飯吃就行。”春姐的語氣很低落,沒什麽情緒起伏, 不過,隨後又笑了,“你剛來,還有這樣的幻想,想想就行了。”


    她在這裏,看盡了世間百態。


    早就心死。


    隻是不舍得死罷了。


    “行,你可以問問,誰願意到作坊裏,到鬥獸場這邊來,我送你們離開。”盛千夏本來是準備在這裏先安一顆炸彈的,遇到春姐,讓她改變了主意。


    她要將這裏無辜之人全部送出去。


    然後再把這裏炸成平地。


    將那些爛人都炸死在這裏。


    春姐本來一臉嘲諷的笑著,此時上下打量盛千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有必要騙你嗎?”盛千夏正了正臉色,“能從這裏騙到什麽呢?”


    “弄死我們……”春姐低聲說著,“你就能掙更多的銀子了。”


    “不弄死你們,你們又能越過我去嗎?你應該知道,二爺還沒膩呢!”盛千夏沒講太多大道理,隻是把事實擺在麵前,“出去之後,不想去作坊的,也可以迴家。”


    “迴家就算了!”春姐擺手,麵上卻帶著矛盾。


    這樣的機會,她當然不想錯過。


    隨後又問了一句:“你有什麽辦法帶我們離開呢?你自己都無法離開!”


    盛千夏抬手抓了她的手腕。


    下一秒,二人已經站到了一處山間。


    星光點點,月色如水。


    空氣都是清新的。


    讓春姐恍神。


    她有太久沒見到天空了。


    不過,下一秒,她又迴到了地下銷金窟。


    這一次,她的眼睛裏全是震撼:“我知道,你是誰了!”


    很快又冷靜下來:“你不怕我去揭發你嗎?”


    “我怕什麽?”盛千夏笑了,“誰能攔住我離開呢?”


    “是啊,我真是天真了!”春姐卻是一臉的興奮,她知道,自己終於等來希望了,這一次,真的有希望,然後抬手抓著盛千夏的手,直接跪了下去,“我走,我現在就去找要離開的姐妹們。”


    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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