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山莊出事了,”聞豈有些急,麵色蒼白,眼角餘光看了一眼盛千夏,又快速收迴了視線,“蕭清,被發現死在了山莊的院子外麵。”


    “什麽?”盛千夏一下子站了起來,怎麽也無法淡定了,“她……”


    她剛把人送迴去,就出事了。


    這也太巧合了。


    聞豈這時看向了盛千夏:“王妃娘娘,蕭清是被毒死的。”


    他與楚元陌身邊的人,倒是沒什麽感情。


    畢竟他是半路被拉攏過來的。


    對蕭清也無感。


    此時的語氣很平穩。


    楚元陌眸色有些沉,握了握拳頭又鬆開:“什麽時候發現的?”


    “一個時辰前,發現的時候,人就已經沒了氣息。”聞豈也擰著眉頭,他見識過蕭清的身手,相當不錯,在女子當中,極少有人能及得上,與男子相比,也是毫不遜色,“手臂上中了一劍,傷口是黑的。”


    這是對方陰險,在劍身上淬了毒。


    還真是陰毒。


    “白哲呢?”楚元陌的聲音冰冰冷冷的,帶著森然殺意,“人交給他,就是這樣保護的。”


    讓盛千夏擰了一下眉頭。


    明明是讓蕭清去保護白哲的。


    現在卻變了說法,這是訛人啊。


    不過,她沒有開口懟楚元陌,她知道,他的心情不好。


    這蕭清是他手裏的得力幹將。


    更是同他們一起上戰場廝殺,很是勇猛。


    竟然就這樣被毒死了。


    聞豈這才有些觸動:“白哲哭死過去好幾次了,他……挺在意蕭清的。”


    不然當初搬去山莊的時候,也不會從楚元陌要了蕭清。


    二人都商議好了,第二批手槍成功製出來,就成親。


    還是沒來得及。


    “廢物!”楚元陌的眼睛紅了,他再是鐵血狠辣,冷漠無情,也無法接受。


    “怪我!”盛千夏能理解楚元陌的心情,低聲說了一句,“要是蕭清留在王府,就不會出事了。”


    楚元陌抓了她的手,微微用力:“不,不怪你,對方想要她的命,她在哪裏,都躲不過去。”


    畢竟蕭清那樣的身份,不可能身邊再配暗衛的。


    隻能說明,對方的身手高過她不少。


    “走吧,去山莊看看,”盛千夏心裏也不是滋味,她是不喜歡蕭清的性格,可也不想蕭清出事的。


    畢竟是要嫁給白哲的。


    也算她半個徒兒。


    想到這裏,心口發堵。


    她其實第一時間懷疑的是井朔。


    以井朔不吃虧的性格,定會十倍百倍的奉還。


    隻是,蕭清打了他一巴掌,潑了他一杯茶水,不至於要人性命啊,這就太過惡毒了。


    白哲一向傲氣,總是用下巴看人,此時卻哭的昏天暗地,肝腸寸斷。


    就那樣抱著蕭清,不肯放手。


    蕭清整個人都透著黑色,一張臉也黑了,這是毒順著血液滲進了全身各處。


    還真是霸道的毒藥。


    見血封喉!


    不過,要隻是中毒,人在王府,憑她的醫術和靈力,還是能保住蕭清性命的。


    最致命的一處傷口,是胸前的槍傷。


    其實這槍傷,就讓兇手的範圍縮小了許多。


    看到盛千夏,白哲紅著眼珠子,啞著聲音喊了一句:“師傅……”


    一時間哭的更淒慘了。


    他覺得自己太沒用,沒能保護好蕭清。


    楚元陌站在兩人麵前,石雕一樣,心底的怨、氣和惱,這一瞬間瘋漲,隻想找到兇手,殺了給蕭清報仇雪恨。


    這是明目張膽的向他挑釁。


    “查!”楚元陌並不知道井朔與蕭清白天的恩怨。


    所以並沒有懷疑井朔。


    不過,不管是什麽人,隻要查出來,一定要讓對方不得好死。


    聞豈點頭:“這附近已經封了。”


    一邊看向盛千夏:“王妃娘娘可否幫忙,讓附近的人辨認一下都來過什麽人。”


    當初,盛千夏那一手絕技把餘竹給揪了出來。


    他始終都佩服不已。


    盛千夏倒是沒有推辭:“好,今天天色晚了,今日就留在山莊吧,明日一早,我們再向附近的佃戶打探。”


    這莊子偏僻。


    極少有人進出。


    隻要有一個麵生的人,附近的佃戶都會注意到的。


    而且這蕭清的後事也得打理。


    看白哲這樣子,怕是隻會抱著屍體哭了。


    其實盛千夏很能理解白哲的心情,她最怕的,就是這樣的生離死別。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楚元陌。


    “千夏,這邊的事情,讓聞豈處理吧。”楚元陌看到了盛千夏有些泛紅的眼尾,似乎能猜到她的心思一般。


    “好。”盛千夏點頭。


    以蕭清的身份,應該要停靈的。


    不過也用不著她動手。


    天一亮,楚元陌就睜開了眼睛,看著撲在自己身上睡著的盛千夏,她昨天夜裏睡的並不安穩,這蕭清的死對她是有些打擊的。


    輕手輕腳的將盛千夏手腳擺好,他才出了客房。


    靈堂已經搭好,白哲就坐在棺木前,有些木訥的燒著紙。


    他枯坐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他在怪自己,不該讓蕭清留下來的。


    他的家人不要他,是對的。


    他就是天煞孤星!


    聞豈在一旁操持著一切,也是輕輕搖頭。


    不過,看到楚元陌後,把他查到的,蕭清與井朔的那點衝突說了:“而且昨天夜裏,井朔穿了夜行衣出了府,至於去了哪裏,還沒有查到。”


    這些種種跡象,讓井朔有了嫌疑。


    “看樣子,他不想迴去了。”楚元陌麵色冷的攝人,咬牙說著,“正好!”


    他也不想讓井朔迴去。


    “這件事,要讓王妃娘娘知道嗎?”聞豈低聲說著。


    “先查到證據,再讓王妃知道。”楚元陌不會用陰私手段,一切都會擺到明麵上來。


    “是。”聞豈應了一聲。


    他覺得,應該很快就能知道是什麽人所為了。


    盛千夏心裏也惦記著找兇手一事,很快就醒了過來。


    看到身旁空空的,也沒意外。


    與聞豈出了莊子,找了幾處能進莊子的小路,才向著附近的佃戶打探進出的生麵孔。


    畫了十幾幅畫像。


    “這個人,是天黑之後進的莊子,無人看清他的臉,不過這身形身高,穿衣打扮……”聞豈分析著那些畫像,話說一半停在那裏。


    這真的太像井朔了。


    更是與井朔夜半出府,對上了。


    盛千夏本來也有些懷疑井朔,看著畫像,也陷入了沉思。


    十分的意外。


    “我去問問他!”盛千夏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麽點小事,竟然要了一條人命!


    她是真的很生氣。


    楚元陌拉了盛千夏的手:“我陪你一起。”


    他去殺人!


    這麽多證據擺在眼前了,不用再等。


    在他看來,井朔根本就是喪心病狂。


    忙碌了一個晚上的井朔也有些疲憊,臉色有些白。


    看到窗邊的風箏,還是取了下來。


    之前有人仿做了風箏想要陷害他,還沒有換新的傳信方式呢。


    不過,這一批風箏是加了特殊符號的。


    看到了裏麵的信息後,井朔麵色一沉。


    忙將手中的賬本放下,又將風箏處理掉。


    “章青,去查一下,昨天夜裏什麽人去了城郊的白家山莊。”井朔不得不動作了,這件事,明顯的就是往他腦袋上扣屎盆子。


    一切都太過巧合了。


    不過,他覺得,蕭清也的確該死,死有餘辜。


    要不是當時有盛千夏在場,他一槍就崩了她。


    哪用得著深夜半夜去毒殺她。


    他井朔殺人,還真不會躲躲藏藏。


    殺也會光明正大的動手。


    暗處的章青閃身離開。


    不多時,睿王和睿王妃就上門了。


    “千夏,睿王!”井朔倒是穩如泰山,“蒞臨寒舍,蓬蓽生輝!”


    語氣裏夾了幾分嘲諷。


    他覺得,堂堂睿王不該被人牽著鼻子走。


    不過,這一次死的,是楚元陌的得力幹將。


    應該會影響情緒。


    盛千夏遲疑了一下:“想必,你已經知道我們來的目的吧。”


    “的確知道!”井朔扯了扯嘴角,“千夏,我們相識這麽多年,我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最清楚!”


    他不怕被冤枉,可他怕被盛千夏冤枉。


    “我也想相信你,可證據擺在那裏。”盛千夏手裏的畫像,絕對不會出錯。


    “證據,是有人親眼看到,我殺了蕭清嗎?”井朔雖然惱火,卻依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楚元陌和盛千夏依次坐了下來。


    麵色都有些冷沉。


    “若是親眼所見!”楚元陌一字一頓,“你當時就死了。”


    要是他看到井朔殺了蕭清,他當年就能殺了井朔。


    “好狂妄的語氣!”井朔在c城也是王一樣的存在,他還真不把楚元陌這個手握重兵一手遮天的王爺放在眼裏。


    他也有自己的勢力。


    若他想,也能稱霸一方。


    “井朔,蕭清是你殺的嗎?”盛千夏還是直接問了一句。


    沒必要說廢話。


    她還是願意相信井朔的。


    的確,以她對井朔的了解,的確不屑於用這種手段。


    “不是!”井朔也答的認真,“你說她是你的人,我不動她。”


    他的確是因為盛千夏說了那句話,才留了蕭清一命。


    否則,他早就動手了。


    盛千夏的麵上也有幾分矛盾,低垂了眉眼看向楚元陌。


    此時楚元陌也在看她。


    他知道,盛千夏是信井朔的。


    “你昨天夜裏去了哪裏?”楚元陌可不信井朔,開口問了一句。


    其實他是想借這個機會,直接就弄死井朔。


    死了,一了百了。


    井朔卻沒有接話,他不能說。


    楚元陌冷哼:“如何證明,你昨天夜裏沒有去山莊?你出府的時間,與蕭清被殺的時間太吻合。”


    這才是最讓人懷疑的地方。


    盛千夏也看向井朔。


    主要不僅時間對上了,衣著,身形,都對上了。


    “我出府,王爺應該管不著吧。”井朔有些惱,冷哼了一聲。


    他去了哪裏,是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的。


    “你是我大楚的子民,本王就能管。”楚元陌說的極認真,直直看著他。


    井朔冷笑,側頭去看盛千夏:“千夏,你不信我!”


    若是信,怎麽會由著楚元陌如此待他?


    “你應該知道,我的畫技,我根據附近的佃戶的描述畫出來的!”盛千夏自然也不想這件事與井朔有什麽關係,可這幅人像真的太讓人懷疑了。


    “千夏,你可想過,這是有人,有意為之呢?”井朔心口發堵,他以為隻要他說沒有,她會信的。


    可她還是在懷疑他。


    這一點,盛千夏和楚元陌也的確想過。


    就是因為想過,才想弄清楚,昨天夜裏,井朔做了什麽?


    自從在山莊裏,井朔知道楚元陌會與盛千夏一同迴去現代,他的動作就頻繁了許多。


    具體做了什麽,卻是無人知曉。


    見盛千夏不接話,井朔咬了咬牙:“千夏,我會查到兇手的。”


    要還自己清白,隻能查明真兇。


    “大理寺自會查清楚的。”楚元陌不肯罷休,說的極認真,“在沒查清楚之前,還得委屈朔月琴師了。”


    這樣的機會不能錯過。


    人在大理寺,動起手來也容易。


    井朔怒瞪楚元陌,手在腰間拔出手槍,沒有對上楚元陌,而是在手中把玩:“我可不想受委屈。”


    大不了,一起死。


    他在這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可真的是軟硬不怕。


    盛千夏也急了:“萬萬不可。”


    她是怕井朔一個激動,給楚元陌一槍。


    “千夏,你不信我。”井朔是真的委屈了,“你不該不信我。”


    “我信你沒用,大理寺辦案隻看證據,”盛千夏無奈的說著,“你現在是嫌疑人,去大理寺也是理所當然。”


    這也是實話。


    她的相信,改變不了什麽。


    井朔扯了扯嘴角,笑得淒涼。


    更夾著戾氣。


    這大理寺天牢剛剛被燒成了灰燼,還在重建中。


    他也隻能被送去北城的地牢。


    “如果我不去呢?”井朔覺得心口堵了一塊石頭,讓他唿吸都有些困難了,此時看向楚元陌,語氣有些冷硬,“王爺是想公報私仇嗎?”


    “由不得你!”楚元陌冷哼一聲。


    “王爺不怕這地牢也被燒成灰燼嗎?”井朔不服氣,他後悔改變計劃了,要是一直動作,也能握住不少勢力,此時更是威脅了一句。


    楚元陌根本不在意,這把火,根本不用井朔點,他親自來點一把火。


    畢竟一場意外,人都死在裏麵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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