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豈看著半死不活的楚玉辭,眼底的恨意翻湧。


    他看著盛千夏拖死狗一樣將楚玉辭拖到自己麵前,一瞬間,那些不受控製的情緒都恢複了過來。


    今天,終於可以報仇了。


    “聞豈,拿去吧,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盛千夏踢了踢楚玉辭,“他啊,現在,大勢已去。”


    這一次,楚元陌的做法,她還是很讚同的。


    對仇人,就得毫不留情。


    能殺就殺,不能殺,也得收點利息。


    以後找機會再殺。


    這景仁帝做了這麽多喪盡天良的事,早就該死了。


    竟然坐在龍椅上這麽多年,真是老天不開眼。


    “八皇嬸,你隻要留下我,一定當牛做馬侍候你!”楚玉辭哀哀請求著,臉上帶著懼意,他也沒想到,自己這一動,引起這麽多的不良後果。


    他以為自己藏了這麽多年,培養了這麽多的手下,一定能成事。


    不料,他那些人,在楚元陌麵前,根本就是小兒科。


    “不必,想當牛做馬侍候我的人多的是,不差你一個殘廢。”盛千夏擺了擺手,眼底眉梢帶著笑。


    而聞豈壓製住了自己暴露的情緒後,對著盛千夏深深鞠了一躬:“多謝王妃娘娘成全!”


    他一直與盛千夏投緣,性格也算合得來。


    而且,她是女主子,她的話,他是要聽從的。


    也不用有什麽想法。


    此時,盛千夏的態度也是一派的雲淡風輕,就和平時無異。


    可他總是隱隱覺得,他的過去,她知道了。


    那種極致的寒意從頭裹到腳,讓他唿吸都不順暢了。


    更是深深看了一眼盛千夏。


    她的眼神太過平靜,讓他看不出一點多餘的情緒來。


    “這種人渣,人人都能誅之。”盛千夏被他這太過正式的道謝給整的不會了,忙擺了擺手,“好了,你慢慢收拾,要不要弄死,看你心情。”


    她的確知道了聞豈的過往。


    也覺得,他該報這個仇。


    此時聞豈已經拿出匕首,一刀刺在了楚玉辭的雙腿間。


    本就雙腿殘廢,還被毒打了一番的楚玉辭根本避無可避,生生受了這一刀,“啊啊”的哀號聲不斷的在皇宮上方飄蕩。


    不僅是身上的痛,還有心裏的痛。


    從此,他也隻能與太監為伍了。


    “八皇嫂!”正站在一旁看熱鬧的盛千夏就聽到了招唿聲。


    迴頭,看到了輪椅上的楚元卿。


    餘竹正麵無表情的站在輪椅後麵。


    對於聞豈欺打楚玉辭的畫麵,二人並沒有覺得不適。


    “九王!”盛千夏倒沒有意外,景仁帝殺的,也是九王的父皇,欺的也是九王的母妃。


    楚元陌讓九王入宮,再正常不過。


    本來她對這陽光爽朗的九王印象不差的,可玉佩之事,就讓她對他多了幾分敵意。


    看他的眼神都不怎麽友好。


    楚元卿握著輪椅扶手的手緊了一下,麵上的笑意不減:“八皇嫂,是在生氣餘竹拿了玉佩的事吧。”


    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開口說道。


    更是一副光明正大的樣子。


    “其實隻是巧合,餘竹並不知道,那是八皇嫂的東西!”楚元卿不急著去坤寧宮,反而對著盛千夏解釋了起來。


    盛千夏自然不信他的鬼話。


    隻是擺了擺手:“算了!”


    也不原諒,也不怪怨。


    這才是讓人心裏最難受的態度。


    楚元卿的麵色就有些不自然。


    這時餘竹也開口解釋:“屬下的確……是見財起意!”


    “也隻有餘竹這樣的高手,才能拿走了!”盛千夏意有所指的說道,她布的陣,雖然不及承乾殿裏的那麽完美,也不是一般人能破的。


    不然她也不會將玉佩隨意丟在山洞裏。


    楚元卿還是雲淡風輕的樣子:“是餘竹不懂事,八皇嫂,我把人交給你,你可以隨意處罰!”


    “弄死也沒事嗎?”盛千夏不願意與他虛與委蛇。


    果然,楚元卿的表情收勢不住,有些愕然。


    不過,他很快又緩和了過來:“是,憑八皇嫂處置。”


    梅漳走過來:“九王爺,王爺有請!”


    其實是他自作主張過來的,他看著盛千夏與楚元卿聊了這麽久,不太痛快。


    他得幫主子做點什麽。


    楚元卿溫潤依舊,點頭應了一句:“好,我現在就去。”


    一邊吩咐餘竹:“餘竹,你留在這裏,隨八皇嫂處置,不可有任何異議!”


    餘竹應了一聲:“是,王爺!”


    然後直挺挺跪到了盛千夏麵前:“請八王妃責罰!”


    “說出實話,讓你活著!”盛千夏的眼神不算冷,表情也不算狠,說出來的話,讓人一僵。


    連想好對策的餘竹都懵逼了。


    這麽痛快嗎?


    不過看到楚玉辭那慘樣子,他覺得,盛千夏沒有開玩笑。


    下意識擰了一下眉頭:“迴王妃,屬下……隻是奉王爺之令,盯著王妃的一舉一動。”


    有些事情,不能說。


    也隻能想個折中的辦法。


    “有什麽病?”盛千夏本來是以為楚元卿在盯著楚元陌的舉動。


    如今聽到這話,有些想不通。


    餘竹是楚元陌身邊的人,與梅漳蕭清一同訓練出來的,對主子是真的忠心耿耿。


    所以,他對楚元卿絕無二心。


    “九王爺……隻是喜歡王妃。”餘竹也隻能祈禱,現在能撿迴一條命。


    當然,更得祈禱迴到九王府,別被主子給弄死。


    盛千夏的手中多了一把手槍:“再胡說八道,斃了你!”


    “屬下沒有胡說,九王爺的書房裏,全是王妃娘娘的丹青。”餘竹也是豁出去了,別丟了小命就行。


    聞豈正旁若無人的折辱楚玉辭。


    他把這些年的瘋勁兒都用上了。


    這些年的委屈都算在一起了。


    被打的半死不活,全身是血的楚玉辭,卻突然笑了:“你知道,為什麽別人隻是接接客就行了,你卻要被那麽多人淩辱欺打嗎?”


    他笑得陰森,帶著一股子絕望。


    他眼下這樣子,的確是廢了。


    徹底的廢了。


    再有野心,再有抱負,也無用了。


    可他不甘心。


    他走到今天不容易,好不容易楚亦辰折了,他可以大肆動作了,卻是這樣的結果。


    他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


    此時,他的眼底是瘋狂而絕望的笑。


    “啊……”


    下一秒,聞豈手中的匕首紮進了他的雙腿間,已經廢了,再給他痛上加痛。


    這才是最狠的。


    慘叫過後,楚玉辭顫抖著雙唇繼續說:“是有人有意關照你的啊!”


    楚玉辭笑得邪惡:“他要讓你生不如死的活著,永遠都活在陰影裏,永遠被人踐踏!”


    一邊吐出嘴裏的血:“哈哈哈,你的確是活的悲慘,每日都要承受那些人的折辱,打罵,還要被那麽多人……”


    他的話不等說出口,舌頭已經被挑了出來。


    血不斷的滴出來,隻能嗚嗚的慘叫。


    盛千夏擦了一下濺在手背上的血,麵不改色的將手中的匕首交還給聞豈:“繼續吧!”


    相交一場,她還要幫幫他的。


    她沒管這皇室唯一的血脈會如何,反正,仇得報了。


    本來,這打殺皇帝已經是重罪,也沒有什麽可顧忌的。


    坤寧宮。


    楚元陌麵色複雜的看著皇後和楚朝陽。


    這些年來,他是感激皇後的,可對景仁帝的恨,讓他對這個皇後,也是怨的。


    他進來的時候,楚朝陽正拚命拉扯著皇後,一邊喊著,母後不要死。


    看得出來,皇後,不想活了。


    的確,她不知道如何麵對自己的孩子們。


    “元陌!”皇後看著沒什麽情緒的楚元陌,聲音顫抖的說道,“你是來殺我的吧。”


    “尹月,是皇後的人吧。”楚元陌的思緒也很複雜,更是想不通。


    皇後聽著這麽冷漠的話,僵了一下:“是!”


    “既然皇後覺得我、七皇兄和老九礙事,當初為什麽還要送我們出宮?”楚元陌的語氣平靜,眼底卻是掩飾不住 的暗潮洶湧。


    “元陌,你,你在說什麽?”皇後臉色慘白,一下子就控製不住情緒了,“我何時覺得你們礙事?”


    這就像一把利刃刺進了她的身體。


    讓她生不如死。


    楚朝陽的一雙兔子眼看了看楚元陌,又看了看皇後,哀傷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才是無法接受事實的那個人。


    不過她是真的怕楚元陌:“八皇叔,母後沒有!”


    “還叫皇叔?”楚元陌冷哼,看楚朝陽的眼神柔和了幾分。


    “我,我……”楚朝陽囁嚅著,卻怎麽也無法喊一聲八皇兄。


    楚元卿推著輪椅進來,表情淡定,溫和依舊:“當年,皇後娘娘將我們三兄弟送出宮,每人身邊留了一個婢女,都有些身手,看得出來,是經過訓練的,而且皇後娘娘刻意說,那是我們母妃的人,讓我們沒有防備,當作親人一樣對待,最後卻險些被她們坑死!”


    相對於楚元陌的麵無表情,楚元卿則是雲淡風輕。


    他那雙總是向陽的眸子,此時染了寒霜一般。


    皇後卻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怎麽會,他們,他們明明是……先皇的人啊!”


    隨後卻想到了什麽,一臉的絕望:“是他,一定是楚元景那個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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