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陌看著盛千夏,眸色變了幾變。


    的確,他那天已經布控好了一切,雖然不想逼宮造反,卻也是要逼景仁帝退位的。


    可沒想到,景仁帝能拿捏住他。


    他這段時間也一直都在調查。


    想判斷出景仁帝的話,是真是假。


    來福一死,當年的很多事情,都斷了線索。


    查起來,也有些吃力。


    哪怕手眼通天能力非凡眼線遍天下各地的聞多閣,也沒有查到有用的消息。


    “算了,當我什麽也沒說!”見他那一副防備的樣子,盛千夏忙開口,其實她也不想知道。


    她這邊找到玉佩就離開了。


    隻是想在離開前,把仇都報了。


    至於其他的,與她無關的事,她也不想參與進去。


    “我不是有意瞞你!”楚元陌解釋了一句,“我也在調查。”


    “嗯,有聞多閣幫你,應該很快就能查出來的,包括我的玉佩,也應該很快就能查到是什麽人取走的,對吧!”盛千夏若有所思的說著。


    順便提醒他。


    楚元陌咳了幾聲,半晌才點頭:“是的,能找到的。”


    他不太願意迴答這個問題。


    也不太想去催促聞豈。


    卻是早晚都得麵對。


    “師父!”這時白哲匆匆跑來,“救命!”


    他的身後是兩個地痞,正拉扯著他,在調戲他。


    他根本不是對手,一張臉氣的通紅,想殺人卻沒那個能耐。


    梅漳想上前,盛千夏卻擺了擺手阻止了,一邊看向白哲:“我給你的手槍呢,這個時候不用,留著當標本嗎!”


    她這救命恩人,也太無用了。


    當年是怎麽救下原主的?


    真讓人懷疑。


    這話也提醒了白哲,咬了咬牙,從腰間取出手槍,一邊停下腳步,看兩個猥瑣男湊上來。


    兩個男人也注意到了盛千夏和楚元陌。


    一個坐著輪椅的殘廢,一個嬌小的弱女子,兩人根本沒放在眼裏。


    梅漳和祁鬱距離二人有些遠,所以他們並沒有看到。


    此時根本不在意,而是笑著去抓白哲:“走,陪爺玩玩,侍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白哲長的俊俏,麵皮白皙,一身紅衣有些騷包。


    引來這樣的人,也不意外。


    不過,在盛千夏看來,這兩個人極可能是楚玉辭安排的。


    上一次,楚玉辭讓程銳動手殺人,留了把柄,這一次改變策略了。


    這是,非殺了白哲不可啊。


    真是無恥至極!


    “砰砰”兩聲,白哲握槍的手倒是很穩。


    畢竟在山寨裏的時候,已經練習過了。


    兩個地痞,應聲而倒,聲音過於突兀,眾人紛紛看了過來。


    看到血泊裏的兩個人,紛紛尖叫著跑開了。


    “梅漳,去報官!”盛千夏這才對梅漳吩咐道,“有人當街搶劫,白哲正當防衛。”


    兩個地痞,有楚元陌這邊給白哲撐腰,想怎麽定案就怎麽定案。


    看著倒下去的兩個人,白哲將手槍別迴腰間,抬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心裏也是一陣膈應,恨恨的踢了兩人一腳,真的惡心到他了。


    暗處,聞豈的眸色極深,看著血泊裏的兩個人,戾意一點點擴散。


    不過他沒有現身。


    隻是深深看了一眼盛千夏,轉身離開了。


    “師父!”白哲走過來,一邊擦汗一邊說著,“我覺得,這些人應該是二皇子派來的。”


    “不算笨。”盛千夏點了點頭,“以後出門,叫上蕭清他們。”


    她有意提了蕭清,一邊看著白哲的反應。


    她可是清楚的記得,白哲受了重傷,蕭清在門外守了一天一夜。


    若說隻是因為白哲是楚元陌的好友,蕭清隻是替主子分憂,她盛千夏是絕對不信的。


    “蕭清陪著冉淩去鋪子上了!”白哲也是劫後重生一般,這盛京城太危險了,“不過,我這幾天就離開了,大齊那邊催的緊。”


    “嗯,去大齊的路上,也要小心一些。”盛千夏點頭,離開一段時間也好。


    最近,楚玉辭是有恃無恐,得避著點。


    這皇室唯一的子嗣,的確有囂張的資本。


    白哲看了一眼楚元陌:“你要的東西,已經做出來了。”


    “好!”楚元陌點頭,“迴去讓管家給你結算銀子!”


    此時的楚元陌眼底閃著光芒一般。


    更是帶著幾分歎服。


    這個白哲雖然在為人處事上蠢笨了點,可這魯班術,真的是無人能及。


    他要的東西,可不容易製出來。


    這時白哲也滿臉的笑意,都忘記剛剛差點被兩個地痞非禮之事。


    而且一旦被那兩個地痞給拉走,絕對不是被非禮這麽簡單,怕是世間再無白哲。


    “大齊!”盛千夏頓了一下,“平陽公主不就是大齊人嗎?”


    “對!”楚元陌接過話來,“她是代表大齊來和親的。”


    “那你去那邊小心點,這大齊人,太過野蠻!”盛千夏的觀感是極不好,竟然能養出這樣的公主。


    “是,師父!”白哲倒是畢恭畢敬的應了,“師傅你真的不同徒兒一起去嗎?”


    “梅漳,帶白哲迴府結算銀子,派兩個人護著,趕緊去大齊。”楚元陌的眉眼間帶著不快,他本來也留不住幾天的王妃,再被這個損友拐去大齊,他更沒有機會與她增進感情了。


    梅漳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拎著白哲就走。


    “等等,我不急著走,你放開我!”白哲氣的不輕,“楚元陌,你太過分了!”


    “叫師丈!”楚元陌不為所動。


    “其實,應該讓蕭清陪他一起,這大齊太危險。”盛千夏突然開口。


    “愛妃倒是願意成人之美。”楚元陌抬頭看她,“為什麽不成全自己呢?”


    “我一向不會為難自己啊!”盛千夏不為所動,這裏,還沒有什麽人或事,讓她非留下來不可。


    楚元陌無言以對,無奈的笑了笑:“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行了,拿我做擋箭牌,我都配合了,別要求太高了!”盛千夏才不上當,“而且看在我如此保護你的份兒上,讓聞豈上心點!”


    “嗯,本王給他加點俸祿!”楚元陌也隻能停止這個話題,說多了,隻會讓人生厭。


    隻是心底那份失落,有些藏不住。


    盛千夏這才露出一抹真誠的笑意:“這才夠意思!”


    說著話,一輛馬車停在了一旁。


    楚元陌抬眸,有些意外:“老九的馬車!”


    馬車上有九王府的標誌。


    果然,下一秒,楚元卿推開車門,由著餘竹抱了下來,放進輪椅裏。


    看著並排的輪椅,並排坐著兄弟二人,盛千夏扯了扯嘴角,這真是巧合。


    要是二皇子楚玉辭也一並過來逛街,就更壯觀了。


    “八皇嫂,多謝你的醫案!”楚元卿笑得春風化雨,好看的眉眼上都染了陽光一般。


    “嗯,舉手之勞。”盛千夏隨意的擺了擺手,“隻要九王能堅持做訓練,堅持施針,一定能站起來的。”


    “那八皇兄……”楚元卿臉上的笑意依舊,側頭看了一眼楚元陌。


    盛千夏笑了:“八王爺傷的是脊柱,不是腿!”


    她見楚元陌沒有要公開的意思,她就繼續給瞞著。


    宮裏那一次沒能成事,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卻也知道,能阻止楚元陌動作,這景仁帝應該是拿捏住了他的軟肋。


    她不想知道太多,隨口敷衍。


    “嗯,也能醫好!”楚元陌卻笑著說道,“時間問題。”


    讓楚元卿的眸色一下子亮了,抬手抓了楚元陌的手臂:“八皇兄,當真能醫好嗎?”


    一時間也維持不住情緒。


    激動的手都有些顫抖了。


    那樣子,是真的高興不已。


    楚元陌卻抬頭看向盛千夏,點了點頭。


    已經拿到了暗害自己的證據,也不必再偽裝下去了。


    得找一個合理的時機來讓自己站起來。


    “好,太好了!”楚元卿的眼角竟然有淚花,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重複了幾遍。


    一邊側身,將眼角的淚花擦掉。


    竟然有著不易察覺的酸楚。


    肩膀有些抑製不住的抖。


    也讓盛千夏擰了一下眉頭,她是真的無法感同身受。


    隻是多看了一眼楚元陌。


    她知道,楚元陌不想再蟄伏下去了。


    畢竟上一次在宮中,已經與景仁帝撕破了臉皮。


    這臉皮一旦撕破,是如何也不能恢複如初了。


    “是皇嫂想出的辦法嗎?”楚元卿興奮之餘,還是低聲問了一句。


    能給他找到醫腿的方案,那麽其他,應該也是可以的。


    隻是在全天下的人來看,楚元陌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站起來的。


    這一點,加景仁帝都十分放心。


    不然,他就是想蟄伏,也未必能這麽安靜。


    盛千夏又如何能做到?


    他再次對這個小皇嫂有了不一樣的認知,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消息很快就散了出去。


    傳到了景仁帝耳朵裏。


    他這幾日情緒不佳,一直都宿在皇後宮裏。


    此時看著皇後,冷笑了一聲:“老八還真是命硬!”


    “陛下忘記當初承諾過什麽了嗎?”皇後的麵色有些暗,咬著唇,恨恨瞪著景仁帝。


    人到中年,卻是風韻不減。


    隻是人過分的瘦削。


    有些嬌弱。


    “自然沒有,他們,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景仁帝的語氣也有些冷,“隻是你,這麽多年了,都捂不熱嗎?”


    “活的好好的!”皇後說的咬牙切齒。


    “都活著!”景仁帝又低聲說了一句,“包括……”


    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


    卻讓皇後的身體顫了顫,不再說話。


    二皇子府。


    楚玉辭將手中的密信撕的粉碎:“一群廢物,連一個廢物都殺不了!”


    在他眼裏,手不能扛肩不能提的白哲就是一個廢物。


    要不是擋了他的路,他連殺,都懶得殺。


    溫易的麵色也不好看:“他身邊有八王府的人護著,還有那個什麽手槍!”


    這一次,他們派出去的人全部都折進去了。


    這些年來,楚玉辭沒少培養人手。


    可這樣折損,也心疼。


    畢竟最近損失太多了。


    “手槍!”楚玉辭眯了眸子,“八皇叔哪裏來的這些東西,比皇室甲仗庫的好東西都多!”


    “八王爺南征北戰多年,武器應該……更精良!”溫易卻覺得正常,不然,如何能一次次打勝仗,更是一次次的以少勝多。


    半年那一仗,要不是動了手腳,怕也不會那麽慘烈。


    即使那樣,也勝了!


    也真的是讓他們大開眼界。


    不愧是大楚的戰神。


    “精良!”楚玉辭一副心動的樣子,“那就把王府端了!”


    這些好東西,他都想要。


    溫易不接話。


    要動睿王,可不容易。


    “放心吧,本殿下心裏有數!”楚玉辭自然不敢冒進,“不是還有九皇叔,八皇叔可是很在意這個弟弟,要是九皇叔有什麽事,他一定會冒死相救!”


    隻要楚元陌死了,那麽睿王府的一切,都能落到他手裏。


    不過要弄死楚元陌,可不容易。


    他做了這麽多,都沒能撼動楚元陌分毫。


    本來已經殘了,卻能恢複如初。


    就算外麵沒有傳出睿王快要好轉的消息,他也知道楚元陌好了。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楚元陌站起來,可那日所見和這段時間的試探,足夠了。


    “是個不錯的機會。”溫易也覺得可行。


    九王爺那隻可憐的小白兔,慘了。


    不過,對於九王爺的死活,他們是不在意的。


    畢竟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更是一個殘廢。


    殘廢了十幾年,這輩子是不可能站起來了。


    “平陽進宮了?”楚玉辭又沉聲問了一句。


    “嗯,已經見過皇上了!”溫易點頭,楚玉辭能讓人布陣,拘來千年人參,自然早就把手伸進宮裏了。


    而且宮裏還有婉妃相助。


    “這種蠢禍,也隻能當一顆棋子罷了!”楚玉辭冷哼,眼角眉梢都是冷意,“想弄死盛千夏,也是嫌命長了!”


    他現在也正視起了盛千夏的能耐。


    不敢輕敵。


    溫易卻遲疑了一下:“可她……”


    “沒關係,盛詩涵那種爛禍,本殿下也不想娶,既然平陽公主要自動送上門來,自然不能推出去。”楚玉辭哼笑了一聲,他與平陽公主達成了協議。


    不過,在他看來,平陽足夠蠢,這種合作,對他是百利無一害。


    何不順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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