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查一事一直持續到傍晚才結束,蔣管事拜別了各位大人後,林場便再次清靜了下來。


    像今天這種事在林場內都是很多年都不見得會有一迴的,所以這也是蔣管事為什麽會卯足了勁,在兩位千戶大人麵前努力殷勤。結果就是成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對於蔣管事的仕途也是有著莫大的幫助。


    別看蔣管事平日裏耀武揚威的,但也僅僅限於林場內,對一些沒有實權的人。


    傍晚,林爺爺領過吃食後,便迴到了草屋內。


    林場內的生活很是貧苦,在吃食上隻能算填飽肚子。基本上天天都是野團子,算不上好吃隻能說填飽肚子不至於挨餓,至於葷腥之類的的肉食,也就隻有逢年這一天才會有。


    “天佑,餓壞了吧。”林爺爺從懷中掏出一個野團子,遞給了坐在草屋角落裏的天佑。


    天佑看著林爺爺沒說話,隻是伸手打了一下林爺爺伸過來的手,那綠色的野團子也被天佑這一手打掉在地上。


    看著天佑通紅的眼眶,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幽怨。


    林爺爺的老臉看向天佑尬笑了聲。


    “這野團子掉了可惜,要是天佑晚上說餓了,可就沒得吃了。”


    坐在床邊的林爺爺,彎腰將沾滿泥土的野團子撿了起來,輕輕放在雙腿的膝蓋中間,借著門外殘留的日光,用那雙皮肉稍稍有些鬆弛的左手,將這些灰塵一一清理幹淨。最後林爺爺將這野團子再次放入懷中。


    天佑此時的狀態,不是林爺爺可以哄的了的。以前在羅家為奴為仆的時候,隻要使些法子讓那些公子哥開心就行,這種事情很簡單。但是天佑可是至親的離去,加之自己前幾天騙了天佑,這樣的狀態下自己去哄好天佑,無異於癡人說夢了。


    氣氛有些尷尬,林爺爺不知道說什麽,但林爺爺認為這種事情天佑既然知道了,就必須去接受,這是遲早的事。而天佑還沒有從父親的離去中緩過神來,小小的腦袋中混亂不已。


    林爺爺坐在床邊,天佑蹲在牆角,林爺爺時不時地看向天佑,天佑卻一直呆呆望著門外的天空。


    太陽已經下山多時,草屋內一片黑暗。


    “我娘親呢?”天佑看向身邊的黑影問道,語氣很是平淡。


    林爺爺抬頭長長地歎了口氣,如實地迴答道。


    “唉!不知道,沒見到她迴來,可能死了吧。”


    今天林爺爺和銅甲百戶說的話,天佑全部都聽見了。


    “娘親她是沒迴來,還是真的死了。”天佑看著黑影,神情中有些許期待。


    “不知道,你娘親確實沒有迴來,但是爺爺確實沒有看到她死了,可能還活著吧,但那種希望太渺茫了。”林爺爺轉頭看了眼天佑黑漆漆的大眼,黑夜中似有些烏亮光芒乍現。


    “他們說娘親和那晚的光頭女屍長的一模一樣,這是不是真的?”今天的審查進行的時間很長,天佑也是聽那群俘虜說的。


    “不知道,爺爺沒見過他們說的光頭女屍,但是雷霆落下的地方,確實是你娘親消失的地方。”這句話林爺爺沒有和銅甲百戶說過卻和天佑說了。


    那晚那片地方,許多雷霆都落在了光頭女屍所在的方位,這都是許多人親眼目睹的。


    “他們說紅衣女屍和母親一模一樣,她真的會是娘親麽?”天佑伸著小手一點點扣著地上的泥土。


    林爺爺給了天佑模棱兩可迴答,可答案的最後卻是否定的。


    “可能吧,但是爺爺卻不這樣認為,他們說這女屍可以禦空,那是多大的本領呀,與別人決鬥便可在沙漠中造成百丈溝壑。梵淑你的娘親就算修為沒有散盡前,那也是沒有這樣的功力。”


    “那我就找到這個,長的像娘親一樣穿著紅衣服的女人。”天佑低著頭繼續扣著地上的泥土,語氣中滿是倔強。


    “禦空,那可是仙人才能做到的,就算是龐大的盛輝帝國內,稱得上仙人二字的人都屈指可數。而且仙人來無影去無蹤,天下之大又要去哪裏尋呢?”林爺爺看著牆角的黑影,長長地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現在就算離開這小小的林場都難於登天。就算出去了你一孩子家家的又可以去哪裏?羅家已經覆滅了,在這裏就連生存活下去都是問題。”


    六歲的天佑沉默了,雖然他懂的不多,認知也很淺顯。可是卻又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就像今天天佑麵對銅甲百戶那樣。


    良久,天佑停下了手中扣著的泥土,抬起頭來看向林爺爺問道。


    “我要怎樣才能成為仙人?”


    “爺爺也不知道,那個層次太高了,但是爺爺知道,隻有成為了學徒才可以修行。”林爺爺說完,將懷中捂到有些溫熱的野團子又拿了出來,遞給了天佑。


    天佑看著林爺爺伸過來的黑色手影,這次天佑沒有拒絕了,而是接過了這個帶有體溫的野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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