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景澀然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內心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良久他終於開口,冷峻的臉上綻開一個小小的笑容,“討厭我也挺好的,起碼那樣不會讓你不開心。”


    宋知黎咬牙恨恨道:“討厭的人光是存在就足夠令我不開心,更別提我會在某個間隙忽然想到你...”


    “和你相關的糟糕記憶會一件一件出現在我腦子裏,破壞我所有的好心情。”


    “說不定會讓我反胃到連飯都吃不下去。”


    宋知黎看著席景,水光閃動的眸子裏帶了恨,“我可不像席先生這樣天真無邪,覺得討厭一個人會開心...”


    “覺得傷害自己的人應該被放過。”


    席景啞聲道:“抱歉...”他甚至不敢抬眼看宋知黎,“晚晚她...”


    “夠了!”宋知黎閉眼緩了緩,一字一頓道:“從你嘴裏聽到晚晚這兩個字讓我覺得惡心。”


    “抱歉這兩個字我也聽煩了。”宋知黎麵無表情道:“我希望你現在就離開。”


    “那句話你幫不幫我傳達都無所謂,反正我總有各種‘手段’讓溫小姐知曉。”


    席景眉頭一皺,麵上盡是不可置信,“你不會做出違背自己道德的事...你...”


    “席先生以為自己很了解我麽?你見過我幾次就敢說這種話?”


    宋知黎冷冷一笑,“你甚至不了解你自己的妹妹,又怎麽敢當著我的麵大言不慚說了解我!”


    席景忽然抬眼看向宋知黎,定定地說:“我不應該對你妄下定論,可晚...溫晚...”


    “她真的已經受到懲罰了,算我求你...求你放過她。”


    宋知黎的手顫抖起來,修剪齊整的指尖幾乎要刺破掌心。


    她覺得她活得太可笑了。


    她的救命恩人、她心中那個擁有一往無前勇氣的少年,開口求她放過傷害她的人。


    宋知黎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她強撐著冷靜,眉頭卻不受控製地跳動一下,長而細的眉毛像要飛進鬢發中。


    冷豔又無情。


    “我很好奇,在我沒有采取任何報複手段的情況下,席先生堅持認為溫小姐已經受到懲罰...”


    “她現在是過得有多悲慘?”


    宋知黎微笑,“但無論她過得有多悲慘,我都需要糾正席先生這點。”


    “不產生自被害者的後果應驗在施害者身上,不叫懲罰。”她輕輕道:“那應該叫自作自受。”


    “是,她罪有因得。”席景的眼中浮現痛苦,“但她現在已經不能算作一個正常意義的人。”


    “你對她實施報複,你也不會快樂的。”


    宋知黎皺起眉頭,“什麽意思?溫晚為什麽不是正常意義的人?”


    席景艱澀道:“馬伍德當著她的麵殺了人,就是綁架你的那兩個,她嚇壞了...”


    宋知黎聽著不自覺將手攥得更緊了,席景在她耳邊的聲音變得忽大忽小起來。


    溫晚目睹了殺人?


    “她現在正在接受心理治療,醫生說她存在很嚴重的心理問題,藥物介入是必要的。”


    “治療”、“藥物”,這些熟悉的字眼像一根根針紮進宋知黎腦子裏,強迫她迴憶起上輩子那些不好的迴憶。


    她扯了扯唇角,“隻是心理治理而已,等溫小姐什麽時候被送進精神病院,席先生再來通知我吧。”


    席景的瞳孔劇烈抖動著,“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麽要逼自己說這種話?”


    宋知黎的手輕輕拂過臉頰,不動聲色地帶走她眼角滾落的淚水,她的表情又柔又嬌,看向席景不耐煩的眼神也變得嬌媚起來。


    “我可沒有自己逼自己,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源自我的真心實意,希望席先生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宋知黎覺得她重活一世反而比上輩子更加失敗。


    她以為她的人生有所不同了,她認識了新的人、結交了新的朋友,但並沒有。


    所謂的朋友並不純粹:導演並不以朋友的視角看她;席景更是懷著目的接近她。


    她重生到現在,究竟收獲了什麽?


    她甚至沒有達成她上輩子最大的願望——逃離紀司南。


    宋知黎紅著眼睛,每多看一眼麵前的席景,她的心就多一秒煎熬。


    “你走吧,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諾。”


    說完她頭也不迴地走進樓道,隻留給席景一個纖細的背影。


    默默保護著宋知黎安全的小黑,這次是一步也不敢離開,他一邊盯梢一邊將所見所聞都報告給了衛東。


    衛東何等盡職,一刻也不敢停,直接把消息報告給紀司南。


    紀氏集團頂樓。


    紋理分明的木製小桌上放著一疊已經被翻閱過的資料,麵對衛東的匯報紀司南頭也沒抬,他淡淡道。


    “上次守在樓下的也是他?”


    衛東連連點頭,“這個人短時間內已經兩次出現在夫人樓下,兩次都跟夫人搭上話,身份很可疑。”


    “紀總,需不需要我去查...”這個“查”字還沒說完,衛東就見紀司南抬頭淡淡撇了他一眼。


    衛東順著紀司南的視線看去,立刻就發現了桌子上那一小遝資料。


    最頂上一張附著照片,照片裏那人的長相不正和小黑發給他的圖片裏一模一樣!


    席景。


    衛東在心裏刻下這個名字,立刻開始了他的彩虹屁。


    “不愧是紀總,神機妙算!在我匯報之前就已經掌握了這個席景的資料!紀總真是太厲害了!”


    衛東說完才尷尬地意識到不對,他都沒跟總裁說這件事,總裁怎麽會覺得這個人可疑、還吩咐人弄來資料呢?


    紀司南似乎看透了衛東臉上的疑問,平靜道。


    “他不止幹了蹲守這一件事。”紀司南修長的指節敲打起桌麵,“宋知黎能從綁架的人手裏逃脫也是多虧了他。”


    衛東大驚失色,“這個席景救了夫人?!”


    他不滿地擼起袖子,“竟然讓這種貨色搶在我之前為夫人提供幫助!”


    紀司南毫無感情地開口:“他一八六,比你高一厘米,他甚至還比你壯。”


    “論當保鏢,他不一定比你差。”


    衛東的嘴張得可以塞進好幾個雞蛋,他不該因為人家年紀小就小瞧人。


    可這小瞧的後果也太嚴重了,總裁這幾句嘲諷直接讓他遭受職業生涯最大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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