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黎懶得管紀司南是在裝可憐還是真心實意,她把耳環戴好就要走,麵前高大的男人卻像一堵牆一樣擋住她的去路。


    “讓一讓,好狗不擋道。”


    紀司南忽然伸手擒住她的手腕,微微發燙的手心像烙紅的鐵器一樣燙在她的皮膚上。


    宋知黎擰眉,想用力掙開卻撼動不了分毫,她白皙的臉因為微怒而生了紅暈,顯出驚人的美麗。


    “紀司南!你放開我!”


    “你別生氣,你先迴答我一個問題。”紀司南的語氣堪稱溫和,像在安撫炸毛的貓咪。


    “迴答完我就放開你。”


    宋知黎忍住想將他掐死的衝動,“有話快說!”


    紀司南壓低了聲音,磁性的嗓音像情人間的呢喃,“你現在感覺心情好些了麽?”


    宋知黎:......


    他限製她的人身自由,然後問她這種問題!她真想勸紀司南去治治腦子啊!


    宋知黎咬牙切齒道:“好!好得很!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紀司南果然依言鬆開了手,宋知黎立刻朝門的方向奔去,他的聲音又在她身後響起來。


    “以後如果心情也不好,不要憋著。”


    ......毀滅吧世界!宋知黎皺著一張臉,她真的無法理解紀司南的腦迴路。


    她迫不及待拉開門,就看見紀媽媽彎著腰將腦袋貼在門邊疑似偷聽的姿勢,甚至因為突然失去支撐,她的身子還往門內踉蹌了一下。


    在紀媽媽身邊站得直挺挺的紀爸爸趕忙伸手扶了扶。


    宋知黎:......


    對上宋知黎並不算美麗的臉色,紀媽媽尷尬道:“耳環找到了嗎?我正想幫你們來著。”


    對於老人這話,宋知黎不想拆穿,她揚起一抹笑,抬手指了指耳朵上閃亮的存在。


    “找著了,媽您不用擔心,您和爸吃好了麽?”


    紀媽媽的視線越過宋知黎,與她身後隱在黑暗中的紀司南對上。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接收到了紀司南的眼神信號,紀媽媽忙點了點頭,“吃好了!”


    “我和你爸一大把年紀了,也吃不了多少,我們這就走,給院子裏的花澆澆水,你...你們慢慢吃。”


    說完她便拉著紀爸爸急匆匆離開,宋知黎沉默無言,她一路走到餐桌前。


    兩個老人的碗裏還剩著許多飯,菜也沒怎麽動,顯然是自從她跟紀司南進房間之後就沒動過筷子了。


    宋知黎抬眼對上跟在她後麵走進客廳的紀司南,“你還要吃?”


    紀司南點點頭,“自然。”


    自然他個大頭鬼!氣都氣飽了,還吃!


    “你不吃了麽?”紀司南已經在位置上坐下,仰頭看著宋知黎。


    仰麵的他,宋知黎甚少看到,往常冷峻的容顏竟顯得有幾分無辜。


    宋知黎從喉嚨裏慢悠悠嗆出一聲笑,“吃,我為什麽不吃,我又沒吃飽。”


    說完她在紀司南對麵落座,桌子上的菜肴經過她和紀司南房間裏那一番爭論,已經沒幾道還在冒熱氣,有的甚至已經冷透了。


    紀司南將嘴裏變得又冷又硬的米飯咽下,看向宋知黎道:“要不要拿去熱一下?”


    宋知黎直接夾了一大筷子番茄放進碗裏,“不需要!紀總不想吃可以走。”


    紀司南抿了抿唇,他很想開口問她還記不記得他胃不好,不能吃冷的東西。


    但料想麵對這個狀態的宋知黎,他開口隻會自討沒趣,於是他隻是沉默。


    宋知黎當然知道紀司南不能吃這些,她就是故意的,紀司南讓她不好過,她也要用各種方式膈應他。


    但她沒想到紀司南竟然連這都忍了,他伸出筷子夾了一片小白菜,就那樣將凝結著油膜的菜直接吃下去了。


    為了跟她對著幹,紀司南連理智都不要了麽?


    他的胃一旦疼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他作為集團總裁,這一病不知道又要耽誤多少事情。


    他瘋了?連他最最重視的集團發展都不放在眼裏?


    宋知黎冷冷出聲嘲諷:“不愧是紀總,做起事來這麽隨心所欲,你有沒有想過你身體不舒服會麻煩多少人?”


    “這個時候又不在意你肩上集團的責任了麽?”


    紀司南愣了一瞬,“所以你記得。”


    宋知黎煩躁道:“隻是過了幾個月,又不是幾十年,我不至於把所有事情忘得幹幹淨淨。”


    “而且我說了那麽多,你就隻注意到這個?!”


    紀司南放下筷子,“你不用擔心這件事。”


    宋知黎冷笑一聲,“不用擔心?我就怕紀總又病入膏肓,打電話來騷擾我,一點風寒就把你折磨成那樣,何況胃痛。”


    “紀總別到時候痛得求我過去,然後抓著我的手不讓我走。”


    宋知黎後麵的話是真實發生過的情況,那時她和紀司南在所有人眼中還是一對恩愛夫妻。


    紀司南一直忙於工作,胃病犯了,痛得意識模糊,任誰去看都不管用,最後是紀媽媽把她叫去。


    昏迷的紀司南察覺到她的到來之後竟奇跡般地平靜下來,而且還一直抓著她的手不讓她走。


    於是她在紀司南的床前守了很久,直到他的病好起來。


    期間因為要照顧紀司南,宋知黎的睡眠時間很少,幾乎沒怎麽合過眼,人肉眼可見地消瘦下來。


    紀司南康複後,她反而病倒了,把紀媽媽心疼壞了,而作為她丈夫的紀司南隻是說。


    “這是她做妻子的本分。”


    宋知黎現在迴想起來,真是一腔真心喂給狗,她注視著麵前的紀司南,緩緩道。


    “既然紀總不怕,那就多吃點吧。”吃得越多越好,最好痛他個死去活來。


    這次,可沒有傻乎乎的她守著他了。


    不過,紀司南可是天之驕子,如果他想要,他的病床前自然少不了人。


    而且這不是還有溫晚麽?


    溫晚去照顧生病的紀司南那可太合適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一個病好一個病倒。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折磨,真好!


    宋知黎眯了眯眼,就是不知道他心尖尖上的溫晚能不能也令他奇跡般地止痛。


    想來心上人親自來的效果,應該比她這個名存實亡的妻子好上許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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