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場擠滿了來來往往的業界人士。


    雖說因為紀司南和封風的示意,大家不敢再高聲造次,可現場也絕稱不上安靜。


    而在這一隅角落,兩個男人之間的火花四溢卻襯得氣氛寂靜無比。


    溫晚失魂落魄,一時也顧不上發瘋,宋知黎遲鈍到毫無察覺,麵對封風的話,她還微微點頭。


    “確實是我說的,你小子記得還很清楚嘛!看來確實有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


    封風再度彎了眼眸,裏麵透露出的笑意宛如吃了蜜一般甜。


    紀司南抿了抿薄唇,似要說些什麽,但最終他隻是垂下眼眸。


    罷了,這一趟本就是來看她的,如今看到了,目的已經達成,沒必要說些不中聽的話讓她生氣。


    如此在心中告誡自己,紀司南抬眸對上宋知黎的眼睛,鄭重其事道。


    “既然如此,就不多打擾了,預祝宋小姐拍攝順利。”


    宋知黎聽得一臉稀奇,這紀司南的變化簡直越來越離譜了,後續他不會蛻變成真正講文明懂禮貌的人吧!


    以前那個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矜貴總裁大人去哪了?!


    難不成是因為現在他老和溫晚呆在一起,被她改造了?不行,順著這個思路下去......


    那以前紀司南不做人豈不是她的鍋!因為他總和她呆在一塊啊!


    宋知黎越想越覺得離譜,她一臉生無可戀地發著呆,封風卻不打算讓她繼續和紀司南呆在一塊。


    這位紀氏總裁的變化是顯著的,他自然也感受到了,他不像他的黎黎那般糊塗,傻傻看不清。


    紀司南身上的改變是因為黎黎離開他了,並且態度堅決到似乎永遠不可能再迴去。


    感受到黎黎美好的人怎麽可能還願意放手,紀司南的改變是巨大落差下的自然而然。


    隻是抱歉了紀總,封風笑得越發燦爛起來,他恰好也不打算放黎黎離開了。


    這般想著封風湊近宋知黎的耳廓,輕輕開口:“醒醒神黎黎,雜誌拍攝馬上就到約定的時間了。”


    紀司南站得不算近,可他仍然清晰地看見了宋知黎敏感的耳垂因為封風唿吸噴灑出的熱氣而微微發紅。


    垂在他身側的手不自覺捏緊了。


    宋知黎一向是個出神就難迴神的人,她習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更何況封風對她如此溫聲細語。


    迴神是沒有迴神的,封風也不打算讓她迴神,他徑直拉過宋知黎的手就把人往拍攝場地帶。


    紀司南注視著她們的身影逐漸遠去,良久也沒有移開目光。


    “人都走了,司南你再看也沒用了。”


    “她是不可能迴頭的。”


    溫晚的語氣突然拋卻了平日裏的甜膩膩,聽著倒有些說不清的清爽,甚至可以稱得上平靜。


    是的,平靜,這個詞以前從不會出現在紀司南對溫晚的形容中,因為以往她麵對他總是在撒嬌。


    開心的時候笑意盈盈地撒嬌,委屈的時候哼哼唧唧地撒嬌。


    紀司南垂眸審視著麵前的溫晚,她的神情竟也同她的語氣一樣平靜。


    這倒是前所未有的少見,但莫名給紀司南一種熟悉感。


    他斂眸,無法忽略這般平靜的溫晚話中的第二層意思,不可能迴頭?


    “你在說封風,還是宋知黎。”


    溫晚忽然笑起來,在她唇邊綻開的是一個微小到幾乎無法發現的笑,淺淺勾起,帶著十足的挑釁。


    “司南你何必明知故問呢,你知道我在說什麽,我也的確就是那個意思。”


    在溫晚臉上諷刺的笑容綻開後,紀司南一下明白了這熟悉的來源。


    宋知黎。


    宋知黎自有一天突然向他提出離婚後,看向他的神情有時便是如此,辛辣又諷刺。


    紀司南當初不懂,但現在他知道了,宋知黎對他覺得失望。


    那溫晚呢,她現在也對他覺得失望?她又是因為什麽?


    紀司南的眉頭微微蹙起,像是不能理解一般,“你怎麽了?”


    真好啊,他這次竟然這樣敏銳,這麽快就能察覺到她的情緒,可溫晚唇邊的笑卻越發大了。


    像一個荒涼的空洞,無法填補。


    但是已經晚了!溫晚眼睛微紅,“你現在開始在意這件事了?”


    “我是不是該慶幸我的情緒竟然有一天能被紀總看進眼裏?”


    紀司南冷靜地觀察著,他需要學習這種微妙的感情轉變,因為這一點在和宋知黎的相處已經頻頻落入下風過了。


    溫晚望進紀司南眼底,除了冷靜審視什麽也沒發現,她眼尾的紅越發明顯。


    “我總算知道宋知黎為什麽會發瘋,她日日夜夜望著你這樣一雙眼睛...”


    “不可能不瘋......”


    越愛便越心冷,心底那個荒涼的空洞便會越大,隻是日常幾句說話都會變得歇斯底裏。


    這便是發瘋了。


    “紀司南,你真無情。”


    溫晚說完頭也不迴地離開現場,因為之前被人推搡,她的高跟鞋扭到了幾次,此時走起路來越發搖搖晃晃。


    這樣走路摔倒的風險極大,紀司南靜靜看著,卻沒有出言提醒。


    下一秒,果然如他所料。


    溫晚一步踩下去沒有站穩,不受控製地栽倒下去,以極其慘烈的姿勢摔倒在會場中間。


    她鬢發散亂,潔白的連衣裙不僅被弄髒了還皺皺巴巴,眼線因為淚水被暈染開,把眼角染黑。


    會場眾人端著酒杯看著她竊竊私語。


    溫晚一點都不想哭,可她的眼淚控製不住地掉下來。


    怎麽會這麽狼狽?這麽恥辱?!


    這樣的念頭一經出現,便再也抑製不住,它像瘋狂生長的野草一般,死死纏繞住溫晚的四肢百骸。


    她坐在原地,哭得像個無力麵對任何事的小孩,上氣不接下氣。


    夠了。


    這是紀司南當時的想法。


    他向溫晚邁開第一步,他確實不懂感情,就連要幫助人的步子都邁得生澀且僵硬。


    可第一步踏出了,之後的步伐便越發自如起來。


    溫晚從未如此狼狽過,無論周圍人在竊竊私語什麽,她隻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她,世界仿佛都暗淡無光。


    下一秒,一件黑色西裝罩在了她頭頂,帶著好聞的薄荷味道,遮住她所有狼狽。


    布料密不透光,她的世界真的陷入一片黑暗。


    可那黑暗卻救贖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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