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黎的話讓紀司南的臉色更加冷冽,客廳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氣氛冷的幾步可以將人凍僵。


    衛西怎麽也搞不懂,明明之前還摟摟抱抱的兩個人,這才過了多久,就好像變成了生死仇人。


    這其中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的眼珠子在眼眶裏無助地轉著,無意間掃到躺在沙發上的溫晚。


    這就是了!有溫小姐在,總裁和夫人怎麽可能會變好!


    可是…可是溫小姐剛剛也沒做什麽特別過分的事,竟然就可以將總裁和夫人的關係破壞到這種地步嗎?!


    衛西細細迴憶著,試圖複盤整個過程,然後發現溫小姐的行為其實是很出格的。


    就比如發病了,卻當著妻子的麵讓她的丈夫去陪她。


    這樣一想,剛才溫小姐的很多言辭都很出格啊,他一開始覺得溫小姐不過分的原因大概是…


    這和以前總裁對夫人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相比起來,確實不算很過分。


    衛西有些心虛地撓了撓頭,總裁和夫人真是孽緣呢!


    明明兩個人相處著,像水和火強行融到一起,卻耐不住總裁是真的喜歡夫人,而夫人也真的喜歡總裁。


    後麵半句大概吧…衛西想著有些不確定起來,現在的夫人,他真的無法確定她對總裁的感情。


    打破這種氣氛的是溫晚低低的抽泣聲。


    “我不知道我哪裏做錯了,惹得宋小姐不高興,讓宋小姐對我有這麽大的偏見?”


    宋知黎冷笑一聲,“你自己做過的事你自己心裏沒數嗎?不知道哪裏做錯了,這種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你覺得你自己毫無錯處,與之相對應的言行便是每天想方設法接近我名義上的丈夫是嗎?”


    溫晚想要辯白,被宋知黎一個冷眼堵了迴去。


    她不屑道:“若是溫小姐覺得這般就是毫無錯處,那溫小姐的道德底線當真令我大開眼界!”


    溫晚不住地搖著頭,仿佛受了極大的冤屈和侮辱。


    她雙眼通紅地拉住紀司南的手,“司南,你知道的!”


    “你幫助了我那麽多,我隻是非常感激…我隻是將你視作我的朋友!”


    宋知黎聞言竟笑了起來。


    “那真是非常好的好朋友,好到會在新婚之夜拋下自己的妻子去貼身照顧的那種好朋友!”


    宋知黎盡情數落著,襯托的一旁嚶嚶哭泣的溫晚,越發可憐無依。


    紀司南瞧著眼神奇異地閃了閃,他淡聲開口:“宋知黎,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麽嗎?像一個怨婦。”


    紀司南這句話是故意的,他這般冷言冷語地說著話,心裏卻不免生了些許隱秘的期待。


    期待著宋知黎承認她對他有怨,就像衛西說過的,有怨便有愛。


    宋知黎隻要承認,就可以證明她還是愛著他的。


    宋知黎注視著他的目光涼如水亦平靜如水,裏麵沒有愛恨,沒有喜怨,有的隻是冷淡。


    就像曾經紀司南看著她的目光。


    “紀總千萬別誤會,有怨氣的那個宋知黎早就不在了,我親手送走的她。”


    “現在我舉出這個例子,隻是單純地想要駁斥溫小姐,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她看向紀司南的眼神太過平靜,平靜到隻一眼,便擊潰了紀司南心中那點微弱的奢望。


    她是真的對他毫無眷戀了。


    確認完這個結論,紀司南的眼神暗下去。


    那個瞬間千百種心思縈繞在他心頭,紛紛擾擾,無數種想法從他腦中閃過。


    他要如何對待宋知黎?這個不愛他的宋知黎。


    末了,他收起臉上所有的情緒,包括在那極快的瞬間流露出來的一點點悲傷,“好的,我知道了。”


    紀司南說完這句話,像是在向自己宣告著什麽,“不會誤會的。”


    既然如此,那便散了,兩不相欠。


    他紀司南從來也不是一個愛勉強的人。


    他恢複到那副矜貴冷傲的樣子,在無人看見的角度,背在身後的手卻暗自攥成拳。


    “這般牙尖嘴利用言語傷害別人,就是你想要的效果?”


    既然是對待陌生人,就要有對待陌生人的態度,紀司南一臉冷漠的說著。


    在陌生人與溫晚之間,他理所應當,應該維護溫晚。


    這是他欠她的。


    宋知黎有些驚訝地挑挑眉。


    “言語傷害?原來紀總是知道這個概念的,以前你對我冷言冷語的時候,我以為你不知道呢。”


    “好啦好啦,我也不想顯得太過強勢。”


    宋知黎一臉寬宏大量的模樣,但話鋒一轉,下一秒她又將矛頭對準了溫晚。


    “但是溫小姐的這個習慣確實不太好,怎麽一和人有爭論就喜歡躲在別人背後不說話呢?”


    “是自己覺得沒道理,還是心虛?還是故意把別人當槍使啊?”


    “英雄救美這種戲碼,雖然俗套,但在男人堆裏確實是不過時的經典。”


    衛西在一旁聽得簡直要給夫人跪了,從來!沒有!人敢說總裁被別人當槍使的。


    今天真是震撼他全家,好可惜衛東不在這兒。他錯過了!


    不過那家夥要是來看的話,隻怕會痛心疾首地為他的cp be而哀嚎。


    紀司南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宋知黎話中的別人指的是他,但他自問清者自清。


    他和溫晚之間除了一開始相遇的錯誤,之後都沒有越界的行為,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


    這一點是她宋知黎都沒有做到的,這樣想著紀司南的眼神忍不住冷下來,拳頭攥的更緊,指節都攥的發白。


    他想著躺在醫院一躺就是三年的許安然。


    想著宋知黎躺在他的懷裏喊著許安然名字的模樣。


    忽然,他開口了。


    “你不是要離婚嗎?”


    這個轉折令在場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誰也沒有料到紀司南的腦迴路會突然拐到離婚上。


    宋知黎有些愣愣地點著頭,“是啊,你同意了?”


    紀司南淡淡頷首,“我同意,協議你隨身帶著嗎?”他的語氣如此平淡,就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一般一樣。


    宋知黎有些不可置信,這家夥不是之前怎麽樣都不願意離婚嗎?


    突然轉性了?管他的!他同意了她高興還來不及!


    宋知黎有些激動地從包包裏掏出來紙質協議,“那是必須的,天知道我到底有多想離婚!”


    紀司南瞧著宋知黎的模樣,眼神閃了閃,他轉頭看向衛西,“幫我拿支筆來,我現在就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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