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 你別多想,有爺爺在,他們沒事的。爺爺醫術超群,我看他們好像是身上某種惡疾犯了。”林焱一邊安慰著女兒,但這話他似乎自己都不太信,因為,他心裏還有一個可怕的答案。他不敢說,也不能說。


    中年婦人抱著懷裏已經哭成淚人的女兒,眼神卻有些呆滯,她的思緒很亂。她嫁到林家多年,林焱對她雖然很好,但林焱卻天生軟弱,很多事情都是林震天做主。以至於她在林家多年基本都是聽,而不是說。更多的時候,是明知心中有疑惑,卻什麽也不能說。


    就好比自她嫁到林家後,原本身體很好的她,便開始三天兩頭的生病,生病之後,林震天便給她配上各種藥。等到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痊愈了之後,林震天又會以各種理由,讓她吃一些莫名其妙的藥,而當她吃完那些藥之後,沒過多久,身體又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毛病。反反複複,不知多少迴。但是她還是什麽都不能說,隻能默默忍受,因為有些事,說出去也沒有人信,但她心裏,卻一直有個結,一個解不開的結。


    今天,在她喝下第一口雲山霧靄的時候,她便覺得不對勁,對於一個常年吃過各種藥的人而言,對藥有著異於常人的敏感度,但是她還是什麽都不能說。畢竟誰也不會相信,堂堂的藥王會讓自己的兒媳婦來試藥。


    ........


    林震天待林雪等人退出客廳之後,一邊喝著雲山霧靄,一邊看著癱軟在地已經人事不知的清音,又看了看瞪著大眼,連說話都費力的程風,淡淡地笑道:“小子,你們還挺能抗的。中了我的破魂蝕骨之毒,竟然能撐到現在才發作。看來,老夫這藥力還是下得太輕了點。”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麽....”程風強忍著口中的白沫,一個一個字艱難地問道。


    “你是想問我為什麽要害你們吧!?”林震天哈哈大笑道。


    不等口吐白沫,瞪著自己的程風迴答,林震天又繼續說道:“這個讓我怎麽說才好呢?如果說不是為了錢財,那不對。因為你和那小姑娘的確還值點錢。要是拿你們去當人質,換個岩門城的城主做做,應該問題不是很大吧!但好像又不全是。這麽說來,那就是仇怨了?但說到仇怨吧,我們之間好像有那麽一點點,但也不多。哈哈哈哈!”


    “你,你,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兩遍了,我都懶得迴答你。你幹嘛這麽瞪著我?是不是看我很不爽,但又沒有辦法拿我怎麽樣?哈哈!我就喜歡看你這種表情。三年前,我也遇到過一個小子,被我們綁起來,打得半死,那時他的表情也和你的差不多。哈哈哈!”


    “你是?你是.....老三?”


    “終於想起來了。哈哈!看來也不是太笨啊!”林震天說著便朝癱軟在地的程風走去,伸手取走了程風的空間戒指,從其中取出一對銀色圓環,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不得不說,當年沒有將你殺掉是我們做出的最明智的選擇。要不然,今天也不會有天大的驚喜。哈哈!”


    林震天一邊說著,一邊仔細欣賞著從程風空間戒指中取出的一對銀色圓環。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你,你,你就是,就是為了這,這,一對圓環要,害我們?”


    程風憤怒地終於說出一句相對完整的話,但眼中的血色更甚。


    林震天連頭都懶得抬一下,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手中的一對銀色圓環,迴道:“既然你已經要死了,我還是讓你死個明白。其實一開始,我的確隻是想與萬香香換個位置坐坐,但你給我帶來這麽大的驚喜,自然留不得你,至於岩門城,那種彈丸小城,不要也罷。話已經說完了,也該上路了,放心,很快。不會有任何痛苦!”林震天說完,不知何時握在手中的一柄明晃晃的長刀,便快速向程風的胸口刺去。


    但他的刀沒有刺中口吐白沫的程風,自己的身體卻被寒冰凍住。隻一瞬間,程風便如泥鰍一樣滑到林震天身前,閃電出手,擊在林震天的丹田以及靈台之上,直接廢掉了還在冰凍中的林震天。


    而林震天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隨著身體上冰凍的解除,便如一灘爛泥,癱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程風與清音兩人。


    “你們?你們?怎麽?”


    程風並沒有急著迴答他,而是將林震天全身上下脫得隻剩底褲,然後又用繩子將他反綁在地上。這才慢悠悠地迴道:“是不是很驚喜,是不是很憤怒?”


    “你個小畜生,老子要殺了你!”這時的林震天哪還有之前的半點儒雅,和藹之風,猙獰著臉,滿口汙言穢語,破口大罵道。


    “不得不說,這種看著你看我不爽,卻又奈何不了我的感覺真的很不錯。想殺我?你已經沒有機會了!現在局勢已經逆轉了,你是砧板上的魚肉,我是拿刀的廚子。現在你最好老老實實迴答我的話,要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小畜生,老子一生算計無數,竟然載在你們這對小奸夫淫婦手中。就算是死,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林震天見靈台丹田皆在瞬間被廢,還被程風扒了個幹淨,如何不讓他氣憤。


    “啪!啪!”


    “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在程風扒光林震天時,原本已經背過身去的清音這時聽到林震天罵他與程風是奸夫淫婦,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蹲下身,揪起林震天身上的繩索,兩個大嘴巴,響亮地打在林震天那張老臉之上,直打得林震天眼冒金星。


    林震天吐出一口血,血中竟然還有兩顆老牙。一臉不敢相信地瞪著清音,破口大罵道“你!你!你個小賤人!竟然敢打老子!”


    然而迴應他的又是“啪啪”兩聲巨響。原本還算白淨的一張老臉,現在已經變得通紅,而且有些腫脹。


    “清音,別把他打死了!”程風看著老臉通紅的林震天,想笑又不敢笑,畢竟現在在審問林震天,還是想嚴肅一點,隻得借與清音說話來緩解一下現在想笑的情緒。


    “他這種畜生就該死。自我聽到是這畜生就是那十四人中的一個,我就想一刀將他宰了。”清音憤恨地說道。


    “清音,你先放開他,我還有話要問他。”程風扶起向揪小雞一樣揪著林震天的清音,安慰道。


    “說吧,這對圓環到底有什麽用?竟然比一座岩門鋼鐵城還值錢?”程風蹲下身,對著林震天問道。


    “小畜生,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告訴你!哈哈哈!你又能奈我何?這天下間,除了我,知道這對圓環秘密的人基本已經死光了!”林震天狂妄的笑道。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鬱悶,心中充滿了疑惑?為什麽我們明明已經中毒,又突然之間沒事了?”程風對著狂笑的林震天,突然轉換話題問道。


    林震天望向程風冷哼道:“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好說的。隻怪老子還是太仁慈了,沒有第一時間直接廢掉你們,給了你們喘息的機會!”林震天心中雖然很想知道為什麽,但還是不願直接說出口。他覺得如果開口詢問,便是承認輸了一籌。


    “你覺得,那時我們真的中毒了嗎?”程風笑道。


    “難道?難道?你們?你們?不!不可能!你們明明已經喝過雲山霧靄了。你們是怎麽拿到解藥的?”林震天望著程風,不可置信地問道。


    “告訴你也無妨。我們從始至終就沒有中毒,更沒有什麽解藥?”


    “不可能,我明明親眼見到你們喝下了雲山霧靄,而這雲山霧靄中我早就下了破魂蝕骨。”林震天說著又搖搖頭,繼續說道:“不對,既然你們從頭到尾沒有中毒,為什麽要突然假裝中毒呢?你們。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我對你們下毒的?”


    “看來你終於想明白了關鍵點了。我與清音是百毒不侵之體。你那破毒藥,對我們沒有作用。但你這老東西,心是真毒!”程風暗自心驚:要不是與清音前些年服食過千年螣蛇的角,今天就載在你這老東西這裏了,果然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無。


    “你們既然沒有中毒,又假裝中毒,到底是如何發現我要害你們的?”林震天這時再也難抑心中好奇,再次惡狠狠地瞪著程風問道。他想不明白,他的計劃完全沒有絲毫破綻,根本不會有人能看穿。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從我救下林聰,林雪兩兄妹開始,便正式入了你的局吧!這兩兄妹,直到現在,應該還被蒙在鼓裏。你的心可真夠狠的,為了對付我,竟然用你的親孫子孫女做餌。你就不擔心,我不會出手?”


    “你不會!這幾年,我一直在關注你!像你們這種自認為一身正氣的人,寧願自己身死,也不會見死不救。三年前如此,三年後,你還是會如此!”


    “你好像很了解我?但你怎麽知道我那段時間在岩門城?”


    “你這幾年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迴岩門城待上一段時間吧!”


    “你怎麽知道?”程風有些震驚地問道。


    “怎麽?想不明白?我不會告訴你的。哈哈!”林震天見程風吃癟,竟然又開口大笑道。


    “我知道了。你認識我奶奶萬香香吧!知道她的生辰是在七月。所以每年的七月我都會迴岩門城待上一段時間。”程風沉思了一會兒,想明白了其中的關聯。


    “不得不說,你真的很聰明。我自認為我的計劃天衣無縫,也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你又是如何發現的?”林震天這時竟然沒有開口咒罵,也不知是被清音打怕了,還是抑製不住心中的疑惑,想問個明白。


    “你的計劃的確天衣無縫,用林聰林雪的生命做賭注,誘我們入局,接著又用價值不菲的靈藥來消除我們的戒心。尤其是我與清音說隻要三顆藥丸時,你卻在放靈藥的時候悄悄多放了一些,這些動作雖然不易被人察覺,但你既然了解我,自然也故意讓我察覺到。以此來換取我們的好感,消除我們的戒心。然後又用名貴的雲山霧靄招待我們,更是將我們奉為上賓,讓我們在不知不覺中,喝下你事先準備的毒藥。不得說不說,這一環扣一環,的確毫無破綻,而我們,也的確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便入了你的圈套。”


    “程風,我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麽時候發覺的。我抱你的時候,你對我說‘鎮定,茶,有毒!’我還有些疑惑,雖然配合你演戲,但直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你到底是怎麽發現他要害我們的?”不光是林震天疑惑,清音也疑惑地問道。


    “是我向他詢問狩獵公會的事的時候。他有那麽一瞬間疑惑與戒備。不過,在那時,我隻是有些疑惑,為什麽林震天對我們想了解狩獵公會覆滅的事,竟然有些排斥與戒備。當然,那時我也沒有多想,直到後來,他看了我拿出的那一對圓環仔細看過之後,他眼中的貪婪,雖然一閃而過,卻被我發現。那時我才猛然警覺。開始產生懷疑。這世上,巧合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如果這種巧合超出了一定範圍,那麽這種巧合便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引導,故意設局。看似完美無缺,其實所謂的完美便是最大的破綻。這世上並不存在完美的犯罪。隻要做了就會留下痕跡,而這些痕跡,也最終會成為破綻。”


    程風說道這,林震天似乎明白了,垂喪著頭,不再說話。


    但清音還是一臉迷糊:“能不能說簡單點?”


    “清音,你仔細迴想一下,林聰兩兄妹出現在岩門城的時間,剛好是我們一年中唯一呆得比較久的時間,我將他們救下,來到鬥宿城林家。我們想要找出狩獵公會被覆滅的原因,而林震天剛好又知道一些秘辛。到這裏,其實都算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後麵林震天竟然提到黑衣十四人,而這十四人又與我當年遇到的那一批黑衣人一樣都是十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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