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煙來到海城的時候,已經是後天的晚上了。


    很快,就到了薄寒生在海城的別墅。


    在海城逛了兩天就到了越離的婚禮時間。


    來人無一不是商業貴賈,名媛千金,早上八點,傅明煙一襲紅裙出現在婚禮宴廳的時候,幾乎收到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將手放在身側男人的臂彎的,還沒走出幾步,就有一位端莊典雅的中年女子走過來償。


    “薄當家大駕光臨,來參加小離的婚禮,真是榮幸。”


    傅明煙看著那個婦人臉上笑起來層層的褶子,尤其是這個諂媚的樣子,微微的蹙起眉,這就是白修染的媽媽。


    似乎看起來就是那種帶著商業精明的人。


    薄寒生很淡的點了點頭,越蔓也不尷尬,看著站在薄寒生身側的傅明煙,微微一怔,“這就是薄太太吧。”


    傅明煙笑了笑,直接無視了越蔓伸出的手,淡淡的出聲,“你好。”


    越蔓收迴手,引著他們往廳內走。


    傅明煙不得不感歎越蔓的精明,不愧是商人,給自己兒子舉辦婚禮倒像是一個大型的商業酒會。


    薄寒生和她的位置在最前麵的桌上,傅明煙剛剛坐下,就看見了坐在自己對麵的傅長風,她隻是微微的彎唇,算是打了招唿,她很想問他,秦白鷺有沒有事。


    但是,此刻並不是好時機。


    她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傅長風身邊坐著的宋薔身上,宋薔看著她優雅的笑,傅明煙直接移開視線,將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薄寒生看著她,“怎麽了,累了。”


    傅明煙搖頭,發絲蹭著他的襯衣,低低出聲,“不累。”


    薄寒生讓她站起身,然後直接攬進自己的的懷裏,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下頭,唇息落在她耳邊,“我讓你不要來,你非要來,來了又不高興。”


    她淡淡的哼了一聲,“我沒不高興,隻是一場婚禮見了太多老朋友,難的感懷一下而已。”


    男人似乎笑了一聲,“乖,來都來了怎不能走吧,等婚禮完了,咱們就馬上走,這樣好了吧。”、


    傅明煙點著頭,安靜的趴在男人的胸膛上,沒有什麽表情,她知道,肯定有很多人在將視線落在這裏,但是那又如何,她傅明煙還怕她人的眼光嗎?


    相比較其他桌的熱鬧,傅明煙所在的這一桌氣息明顯的沉降,傅明煙不在說話之後,男人也沒有出聲,一直是沉默著,


    傅長風半闔上眼,似乎在休息,他身邊坐著的宋薔很明顯的也沒有什麽心情聊天,終於有人出聲,“薄先生和薄太太,感情真好。”


    男人的手一直放在她背脊,偶爾輕撫著,傅明煙循著聲音,看向說話的那個老總,忍不住嬌笑一聲,很自然的說了兩個字,“謝謝。”


    成功的把對方想說的話給噎迴去。


    那個老總看著薄寒生,訕訕的一笑就沒有在說話,倒是宋薔抬眸看了這個方向一眼,然後又移開。


    氣息又重新陷入沉默。


    …………………


    傅明煙猜想的果然沒錯,越離的結婚對象,陳氏的大小姐陳姚,就是陳歌的姐姐,這個意思就是陳姚也是季涼崢的妹妹。


    想起季涼崢,傅明煙從男人的懷裏抬起頭,看著宴廳裏麵的賓客,視線掃過一周,也沒有發現他的身影,在侍應生送來茶點的時候,傅明煙緩緩開口,問道,“季氏的季總來了嗎?坐在哪桌?”


    她問這句話的時候,明顯感到男人放在她腰間的手一顫,然後慢慢的收緊又鬆開。


    侍應生迴道,“季總在來了,在後廳休息室。”


    傅明煙點點頭,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紅酒,輕輕喝了一口就被一隻修長的手給拿下了,薄寒生皺著眉,“你別喝酒,你要是不想繼續呆在這,咱們現在走就好。”


    傅明煙搖頭,“我就喝一點,現在走什麽,婚禮還沒開始呢。”


    傅明煙笑著說完,就聽見在宴廳熱鬧的交談聲之中,越蔓的聲音格外的清晰,傅明煙微微的迴頭,看著越蔓引著一個身形高挑,五官看起來深邃混血的男子走過來。


    她本想收迴視線,但是卻看見挽著那個混血男子臂彎的身影上,傅明月,是傅明月。


    她收迴視線,離開了男人的胸膛,站起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後用手指支撐著額頭,看著越蔓將這個男子引導自己這一桌坐下,傅明月剛巧就坐在自己身邊。


    半闔著眸的傅長風,‘條’的睜開眼。


    越蔓想要開口介紹,但是察覺到這一桌氣氛的異常,再加上賓客此刻多了起來,越蔓就走到廳前招待。


    那個混血的男子坐在傅明月身邊,看著坐在桌子上的各位,用一口極不流暢的中文說道,“你們好,我的中文名字叫蕭燁。”


    他說完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讓人聽不懂,皺著眉,傅明月聽到後掩唇笑了笑,然後緩緩開口,“他說他的中文名字叫蕭燁,很高興認識大家。”


    傅明月說完,有幾個老總也開始介紹自己。


    傅長風一掀眼皮,輕輕的冷嗤了一聲。


    瞬間,酒桌上又陷入沉寂。


    能做在這個桌上的,除了像薄寒生這樣的資本家,還有就是傅長風這種的剝削階級,都是在商界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但是,獨二人其首。


    所以,傅長風一聲冷嗤,桌上那些原本介紹自己的老總也熄了聲。


    雖然,這個混血的男子可能是某位商業新貴,或許是國外多麽牛逼的商業老總,但是,在這裏,沒有人認識他。


    所以,也不會買他的麵子。


    傅明煙笑了笑,看了一眼傅長風,然後看著一臉困惑的蕭燁,淡淡的出聲,“你好,我叫傅明煙。”


    薄寒生的手機響起來,他站起身,拍了拍傅明煙的肩膀然後起身走到一處安靜的地方接著電話,但是,在傅明煙的可見範圍之內。


    薄寒生離開之後,酒桌上的氣氛絲毫沒有降低,因為如果薄寒生在,那麽氣壓平分,受壓麵積減少,但是薄寒生走了,傅長風一個陰冷沉寂的氣息讓酒桌上的幾個老總心裏發寒。


    傅明煙倒是絲毫沒有受影響,她看著方弈,微微彎唇,“請問,你身邊這位是你的女朋友嗎?”


    這一句話,似乎帶起一陣波浪。


    蕭燁沒有察覺,拉起傅明月的手吻了一下,感覺到傅明月的手指僵硬了一下,方弈隻是以為傅明月害羞,他說道,“這是我的女朋友,明月。”


    傅明煙笑著,拉長嗓音‘哦’了一聲。


    視線若有若無的看著傅長風,然後看著傅長風身邊變了臉色的宋薔。


    這時候,傅明月站起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傅明煙也跟著站起身,“剛好,我也要去,一起去吧。”


    ……………………


    傅明煙抽出紙巾,看著鏡子,擦了擦臉上的水珠,她看著鏡中正在安靜低頭烘著手的女子,緩緩開口,“蕭燁是誰啊。”


    傅明月抬起頭,“我也不知道。”


    傅明煙似乎是笑了一聲,“不知道,你不知道還是他女朋友?”


    傅明月從包裏拿出唇彩,看著鏡子,塗在唇瓣上,她聽見傅明煙說的這句話,冷冷淡淡的說,“我幹嘛要知道他是誰?我也隻是他今天的女伴而已。”


    傅明煙看著她唇瓣上妖豔的紅色,蹙著眉,似乎在印象裏,就沒有見她用過這麽濃烈的顏色,她印象裏,還有資料裏,傅明月都不像是用這麽濃烈唇彩的人。


    她在玉溪山別墅,沒見過傅明月化妝很濃的妝。


    而且,剛剛傅明月說,她隻是那個混血男子今天的女伴,這個意思是不是,隻是出於好心幫對方一下。


    她剛想再問什麽,傅明月已經轉身,走出洗手間。


    傅明煙也隻好跟著出去。


    落座之後,越離的婚禮已經開始了,一切進行的出乎傅明煙意料的順利。


    穿著西裝英俊不凡的越家二公子越離,陳氏的大小姐,看起來真真的是天作之合,越離低下頭,似乎是上了程序的機器人一般,僵硬的將戒指套到陳姚的手指上。


    越蔓看著皺眉,但是礙於太多賓客在,也不好出聲。


    傅明煙窩在薄寒生懷裏,全城皺著眉,看著婚禮進行,這要是五年前,她早就拍桌子起來,先把白修染罵一頓,然後找人砸了婚禮。


    婚禮進行到最後,新娘拋捧花。


    然後一群富家小姐蜂擁而起,最後也不知落在誰手裏,相比較去其他幾桌的熱鬧氛圍,傅明煙所在的這一桌,除了各懷心事就是冷漠。


    一對新人在婚禮進行完下來敬酒,第一桌就是傅明煙所在的這桌。


    越蔓笑著端起酒杯,“薄當家,顧二爺,今日你們能抽空來參加婚禮,真的是我們越家的榮幸,還有在做的諸位,越蔓先敬你們一杯。”


    傅明煙沒喝,因為她身邊的男人不讓她喝。


    傅長風淡聲說著,“客氣了”


    越蔓敬完酒,這才讓越離和陳姚來敬。


    傅明煙是存心就不想讓白修染下來台,看著越蔓說道,“我和越公子認識,收到他的結婚請柬,我心裏自然是激動,所以,今天特地備了一點薄禮來,希望越公子喜歡。”


    傅明煙說完,看著越蔓笑的滿臉褶子的臉,還有越離微微變了臉色,她從包裏拿出一張單據。


    “這是越公子欠的高利貸,我都替他還清了。”


    越蔓的臉色像是吃了一個蒼蠅一樣難看,但是偏偏還要保持住笑意,因為麵前的這個長相嬌豔的女子,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但是,偏偏傅明煙的嗓音不小,連隔壁桌的人,都聽得清楚。


    而且,這場婚禮,越蔓請了很多家媒體。


    越蔓僵硬的笑,“薄太太真會開玩笑……”


    傅明煙笑了,“不好意思,越女士,我最討厭開玩笑。”


    她說完,看著越離,扯了扯薄寒生的衣袖,趴在男人耳邊說困了,想迴去休息,男人笑笑,攬過她的腰肢,深邃英俊的臉蕩漾著一層淡漠,薄寒生看著越蔓,“不好意思,薄某有點事,先走一步。”


    他的視線淡淡的落在桌子上放的單據上,“這是我太太的一點心意,越公子就收下吧。”


    薄寒生說完,擁著傅明煙離開。


    這場婚禮,越蔓為了噱頭請足了記者媒體,所以也預證著第二天的頭版頭條也將是這一場婚禮。


    但是,第二天的頭條上卻是薄當家如何寵愛自己的太太,越公子不堪入目的曾經,為了賭錢借高利貸,而且,越公子竟然在去陳家大小姐之前,還有一位妻子。


    當然,還有一個版麵,占據了頭條。


    那就是在婚禮結束的時候,因為越蔓怕丟人,在傅明煙和薄寒生離開之後,想要將婚禮快速完結,所以,原本下午散席才剛剛到中午,賓客就陸陸續續的離開。


    這個時候傳出來一條消息,原本以為今天又挖不到亮點的記者開始瘋狂捕捉。


    那就是顧二爺打女人。


    ……………………


    第二天,傅明煙從男人的懷裏醒來,剛剛下了床,看著自己身上還殘留著昨晚激烈的痕跡,她走路似乎都有些不暢快,抿著唇,她看著睡在身側還未醒的男人。


    憑什麽他睡得這麽沉,而自己渾身酸痛。


    她輕輕的挑起自己的一縷頭發,因為頭發並不長,所以她隻能湊近了,她和男人的臉隻有一片樹葉的距離,他唿吸的氣息都落在她臉上,癢癢的。


    傅明煙用頭發,輕輕的在他臉上掃著,在看見他皺了眉,像是快要醒了的樣子,她迅速的想要離開。


    但是,還是晚了一步。


    薄寒生睜開眼,伸出手臂將她撈進自己的懷裏,然後將她裹緊自己的被子裏,壓住她,低頭吻著。


    傅明煙此刻被包成了一個蠶蛹狀,想伸手推他一把都抽不出手,男人的吻落在她的臉頰,唇瓣,然後是脖頸,胸前,有些癢,她笑著往後縮著。


    “別……癢啊。”


    “你也知道癢?”男人低頭,含了一下她精致小巧的耳垂,嗓音貼在她耳邊,“剛剛我睡著你撓我的時候,你怎麽不說癢呢。”


    傅明煙瞪著他,“你怎麽這麽小氣。”


    看著男人低笑的樣子,傅明煙咬著唇,知道他心裏想什麽,抬起頭,在他臉上吻了一下,“你快放開我。”


    男人伸手,指尖摸了摸臉頰,“一個吻就把我打發了?”


    “那你想要什麽。”


    薄寒生看了看時間,“這才六點半,還早。”


    傅明煙搖頭,“不要。”


    昨晚,她被折騰到很久,最後她困得不行,撐不住就睡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突然感覺男人動了一下,她幾乎快要哭出來了,他才放過她。


    看著此刻,男人眼底凝聚的薄光,傅明煙小聲的說,“你今天放過我好不好。”她抬起頭,在他另一邊臉頰親了一下,抿著唇看著他。


    “好。”男人站起身,抱著她走向浴室。


    ……………………


    沐浴完,傅明煙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看著今天的報紙。


    視線停留在報紙上最大筆墨描述的越公子的婚禮,還有那張單據的特寫。


    慢慢的,她的視線下移,落在報紙上緊隨著婚禮的一個頭條,顧二爺打女人?


    顧二爺是誰,明動商界的人物,怎麽會跟區區一個女子動手,而且還是在記者眼皮子底下,自黑也沒道理啊?


    傅明煙本來以為,這隻是記者為了吸引人的眼球,所寫的一個噱頭,因為隻有長篇的文字描述,沒有圖片,但是傅明煙看到第一行的時候,就怔住了。


    ‘顧二爺為了一個交際花,出手打了一位富太太。’


    上麵寫著,要不是顧太太攔下,顧二爺掏出槍,差點斃了這個富太太。


    傅明煙開始腦補這個顧太太就是宋薔,然後交際花是傅明月,雖然傅明煙不想腦補這個交際花就是說的傅明月,但是,除了傅明月好像沒有其他人能說得通。


    因為,傅明月真的變化很大。


    而且,誰能讓她這個二叔這麽生氣。


    傭人做好了早餐,傅明煙放下手中的報紙,薄寒生從樓上走下了,他走到傅明煙身邊,在她雙腳落地想要穿鞋的時候將她抱起來,然後走到餐廳,放在椅子上。


    傅明煙喝了一口粥,咬著筷,“咱們什麽時候迴去啊。”


    薄寒生給她的碗裏夾了菜,“想迴去了嗎?那咱們明天就走。”


    傅明煙搖頭,將他夾在她碗裏的菜吃了,“也不用迴去的這麽急,好不容易來了海城,好好的逛一逛啊,我上次來還是因為被綁架。”她提起這個話題似乎真的是想起了她因為這個事情來過海城,語調也隨意。


    她看著他問道,“對了,陳羽怎麽樣啊。”


    薄寒生放下手中的筷子,骨節分明的手指交叉放在桌上,嗓音溫淡的說道,“還好,隻是不穩定,雖然有專業的戒毒人員每天看著,但是她……很麻煩,估計短時間內無法得到控製。”


    傅明煙抬眸,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那你知道,在你們跳海之後,是誰把你和陳羽帶走的。”


    男人很明顯的一怔,應該是在思考怎麽迴答她的問題,在知道和不知道之間猶豫,看著女子低頭喝粥,柔和平靜的臉頰,有幾縷發絲落在她耳邊,他伸手給她撫了一下。


    “不知道。”


    傅明煙笑著,嗓音因為溫柔所以忽略了裏麵摻雜的冷淡,“那你就去查啊,總得查清楚是誰要傷害,威脅你啊。”


    “其實……,也不用查,我樹敵太多,想讓我死的人也很多,一時間也無法查的清楚,你不用擔心。”


    他最後這句話,說的很兀突,什麽叫做他查不清,她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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