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司機把車開到不能再前進的地方停下來。那位焦董迅速下了車,秘書與他並肩,用手指著前方施工的地方說:“就在那兒。”然後,也不多說話了。


    楊鳳鳴和向群,沒有具體目標,當然隻得跟在他們兩個人的後麵往前走。


    這是一長段地麵引橋,橋麵已經初成模樣,但是,不允許車輛上來,所以,一行四人,走在這布滿灰塵的新橋麵,又是正中午時分,雖然已經立秋了,氣溫依然沒減,火辣辣的太陽,照在身上,像針刺一樣紮在皮膚上,不是一個滋味。


    誰也顧不了那麽多,快步往前走。


    這是午休的時間點,橋麵上沒有工人作業。


    前麵不遠處好像有一個小小工棚,工棚外有人影在晃動。


    四個人都一言不發地直奔那工棚的地方,橋麵的高溫,針刺的太陽,這時候都不覺得是煎熬,唯有前方的工棚那裏,才是提在心口事情。


    工棚越來越近,已經很清晰了,這是工地上的一個臨時的歇腳點,也許是為工人們在作業的時候,方便大夥喝口水,稍作休息之用。


    以前工地上是從來沒有的,該幹活的時候,一哈都不許歇息的。


    現在都很人性化,可以適當地喘口氣,歇歇腳,喝口水,休息片刻。


    這個工棚大概就是這個作用吧。


    而現在的工友們,也體諒老板工頭的不易,幹起活來,其實也沒有人在工棚的休息的,最多把那灰不溜秋的大水壺放在這裏。那大大的水壺,如果帶在身上或放在手邊,妨礙做活。


    走在前麵的焦董和秘書,筆直筆直往工棚那裏去,肯定是秘書已經知道了事故的起因和地點,出於安全考慮,秘書得知事情的大概情況後,就去告知焦董了。


    因為焦董是負責橋梁施工的總監督員,主要管理建築工程的技術質量事宜。


    四個人,一前一後到了工棚,工棚外有幾個工友守著,準備隨時幫忙做點什麽。見有大領導幹部來了,慌忙從門口讓開。好讓焦董進去看看是怎麽迴事。


    後麵跟來的楊鳳鳴和向群,門口的幾個工友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怎麽會有女孩子前來探望,因為有焦董在,又不敢盲目的答話。


    工棚不大,也就八九個麵積的樣子,還放著一些水杯,打火機,礦泉水瓶,還有幾件衣服隨便丟在裏頭,幾塊破破爛爛的磚磚塊塊,可以當小板凳用,總之看上去亂七八糟的,


    向群和楊鳳鳴沒有在工棚外看見杜海濤和唐飛虎,等焦董與秘書進了工棚,也跟著擠進來看看,有沒有杜海濤和唐飛虎的身影。


    這位焦董一進去,就聽到了杜海濤的聲音:“焦董,您怎麽也來了。”一邊打招唿,一邊讓出站著的空間給焦董。


    這時候,蹲在地上的張誌奇也站起來,跟領導打招唿:“焦董。”他手上拿著一本舊畫報,也許是當扇子用。


    因為都是背朝著門口,看不見人的臉,楊鳳鳴沒等焦董答話,往裏人群裏一擠,因為聽到了杜海濤的聲音,嘴裏也急促地叫著:“濤濤,怎麽迴事啊?你沒事吧。”向群跟著擠不了,她稍微胖一些,裏麵更熱,胖子怕熱,這工棚是獨立的,也是臨時的,當然沒有牽電。


    楊鳳鳴一邊喊杜海濤,一邊用眼睛掃描裏麵,這一看不要緊,嚇了一跳,因為她看到了地麵上躺著一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唐飛虎。


    楊鳳鳴幾乎是與那位焦董同時俯下身,楊鳳鳴比剛才還急促:“唐飛虎,你怎麽迴事啊?”這聲調明顯帶著哭腔了。


    隻見唐飛虎平躺在地上,隻是在他躺的身軀下麵有幾件衣服,一件厚衣服當枕頭。


    焦董這才明白了這兩位女施主是當事人的女朋友,因為焦董先進來的,已經蹲在唐飛虎身邊的左側。棚內太擠,楊鳳鳴根本彎不下身。


    這也不是說閑話的時候,焦領導已經完全蹲下身,在唐飛虎的額頭摸了摸,說道:“沒事吧,可不要嚇唬我們哦。”


    唐飛虎沒時間迴答楊鳳鳴的問話,隻能跟焦領導說:“驚動您了,我都不好意思,我跟孫秘書說了,讓他不要驚動您,免得打擾您的工作。”


    張誌奇在旁邊,也是解釋說:“我們擋都擋不住,不讓孫秘書跟您說。嗨,還是沒擋住。”


    焦董把摸唐飛虎額頭的右手,轉移到唐飛虎的左手,與唐飛虎握著手:“你呀,也是累的,現在雖然出了三伏,氣溫依然居高不下。自從老莫他們的工段總要你去的時候,我就計劃著給他們調一位技術員,隻是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所以讓你監管一段時間,也是我沒能及時地調劑好人員,讓你受累了。”


    說完站起身,對身邊的杜海濤說:“小唐的技術過硬,能者多勞。看來,能者不能多勞,要愛護才對啊。現在因為特殊的原因,工地上少不得技術員的全程跟蹤。小唐這一病倒,可能影響你們和老莫兩處工段的進展。好在你們這一塊一直在前麵,影響不是很大。小唐也需要一點時間來恢複。”


    說到這裏,唐飛虎以為焦董要讓他迴家休息幾天,連忙坐起來,說道:“焦董,我沒事的,是杜總非要我躺下來休息一會,我剛才也吃了去暑的人丹,這些降暑的常用藥,隨時都帶在工棚裏的。我已經好多了。沒事的。您看,我照樣打得死老虎。”邊說,邊揮舞著拳頭在空中繞了半圈。


    他的這個動作,把在場的人都逗笑了。


    焦董複又走到唐飛虎身邊說:“我相信你恢複很快,不過不可大意,這也提醒了我們,不能過度勞累。所以,今天下午,你們工段不用上工了,就休息半天吧。”


    焦董這一說,把工棚裏和工棚外的幾名夥伴說得忍不住“哦”的一聲,所有人都開心地笑起來了。


    就連剛才還著急的楊鳳鳴與在門口的向群也笑了起來。


    看來,做工之人,多麽希望在最繁忙的時候,休息一哈啊。哪怕是半天,也是幸福知足的。


    焦董見大夥兒都笑開了花,又靠近杜海濤說:“明日我讓小孫給小唐送點補補身子的補品。”然後轉過身,麵朝著門口,對大夥說:“大家都要注意身體,身體才是本錢嘛。”


    說完,再次走到唐飛虎身邊說:“小孫慌慌張張地跑來告訴我,說是你被累趴下了,我還不相信,你這棒的小夥子,怎麽可能呢。小孫說,也許是累了吧,又加之天氣熱,所以,是不是中暑了。我想著你兩個工段跑來跑去的,也確實消耗體力,加之都有幾個月了。當然了,這也是真正警醒我們,用人適度。”


    焦董一邊說,一邊扭過頭搜尋秘書的身影,孫秘書因為工棚內人太多,氣溫高,空氣悶人,他在工棚內反而給大家添堵了,所以,趁著焦董說話的機會,溜出工棚外,在工棚外站著聽焦董說話。


    孫秘書知道自己的領導在尋找他,連忙對著裏麵說道:“焦董,我在這。”


    焦董順著聲音,也出了工棚,問小孫:“上個月給小唐額外加一個紅包的報告你送上麵去了沒。”


    孫秘書說:“我早交上麵去了。”


    “好吧,我迴頭問問,是不是賬目不好做,迴頭你再把這個月也打一個報告上去。”


    孫秘書答應說:“好的。”


    焦董出了工棚,杜海濤跟在身後,焦董交代杜海濤說:“小唐是我們工程段的特殊人才,今後,還是讓他以你們自己的工段的工作為主,其它的工段,我們會根據具體情況再來調度,不能讓他長期這樣累下去。”


    杜海濤打心裏感激,說道:“謝謝焦董明察,我們一定保質保量的按進度完成作業任務。”


    焦董也欣慰地說:“你們給整個工段做了一個好表率啊。你們這個工段,也是我們整個工程的驕傲。”


    杜海濤,張誌奇,都聽到了領導的認可,非常高興。


    兩個人送焦董往來的方向走,一邊送,杜海濤一邊迎合焦董的話:“謝謝焦董的鼓勵與認可,我也保證今後不再出現今天這樣的事件了。”


    焦董示意杜海濤張誌奇不用送了,自己帶著秘書小孫往他們的小轎車方向去了。


    兩個人折迴工棚,楊鳳鳴和向群都在唐飛虎身邊問長問短,兩女孩聽唐飛虎說:“也許是太熱了,自己兩處工段跑來跑去的,加之昨晚上鬧騰的太晚,早上我們開工比較早,趁著早上涼快好幹活,因為中午休息的時間長,這一連串的原因攪在一起了,所以,快到中午收工的時候,想著可以去招待所看你們兩個人,心裏頭一高興,突然頭發昏,站立不穩,就倒了下來,幸虧工友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喲,那扶我的工友被我倒下的慣力帶動,兩個人都倒地上了。”


    說到這裏,唐飛虎笑得非常好看。繼續說道:“這可把大夥們嚇壞了,全都跑過來了,他們說我昏迷了好長時間喲,其實就幾分鍾吧,可把他們嚇得夠嗆,一個個都叫我的名字,我就醒過來了。好在我頭是清醒的,這會兒已經沒事了。現在並無大礙,一切都正常了,這不,跟你們有說有笑的,不是蠻好麽。今天又沾你們的光,又休息半天,你們說巧不巧,每次你們一來,我們就放半天假。看來,你們是我們的福星囉。”


    說得楊鳳鳴心疼得不得了,忍不住用右手順勢在唐飛虎的額頭上摸了摸,看他發燒了沒有。


    因為這時候唐飛虎是坐在地上的,楊鳳鳴蹲在他的身邊,向群在唐飛虎坐著地方緊挨著蹲在那裏。


    楊鳳鳴把自己的右手在唐飛虎的額頭正摸著燒不燒,不知不覺把頭也偏向唐飛虎的頭部,向群迎麵看著很正常。


    正好杜海濤和張誌奇送完焦董迴到工棚。在工棚的門口看到這一幕,從門口瞟眼望去,感覺兩個人像親吻的樣子。


    因為站的方位不同,雖然看同一個鏡頭,看出的效果自然不同。


    杜海濤與張誌奇進來的一瞬間,楊鳳鳴正好把手從唐飛虎的額頭拿下來,杜海濤認為是楊鳳鳴心虛,見他進來就把手縮了迴來。


    這無形之中給杜海濤造成了陰影,認為楊鳳鳴有移情別戀的趨向。


    這時候,這個地方,杜海濤隻能裝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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