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娃子,在這裏吃香喝辣的,從江南跑到了這濟南府,是不是早就忘了我的救命大恩。”


    五個人麵前,已經站著一個老者。


    燕無極又來了。


    “老家夥!你怎麽是我們的跟屁蟲似的,我們在金陵,你就去了金陵,我們到了濟南府,你也來了。


    剛剛你把那李信李公子嚇跑了,還栽贓到了我們身上,我還想找你的麻煩呢。”


    真真手舞足蹈,看也不看燕無極。


    楚雲風卻是站起身施了一禮。


    “你這女娃子真不會說話,不請我吃酒還挖孔我老人家。”


    柳星月和高憐憐沒有做聲,隻顧著喝酒。


    “前輩要不坐下來一起。”


    楚雲風看著燕無極還是站在那裏,實在過意不去。


    “茅一天的徒兒還是禮貌的多,我是來告訴你們一聲,吃完就走,此地不宜久留。”


    燕無極陰惻惻的說著,柳星月臉色微變,一下又恢複如常。


    “黑水老怪他們已經被我們打跑了,何況你又在這裏,我們有什麽怕的。”


    陽西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那兩個人走了,你們以為就是這牆上的江山令嚇走的嗎?


    今晚的濟南府,有絕頂高人現身,武功到了我們這個境界的,危險來了都是感覺到的,我走了,我也有些怕了。”


    燕無極說完,人就消失不見了。


    ——————


    辛鐵丹實在是好酒之人,還和柳星月一口一杯的幹著。


    “這燕無極說的是什麽意思?


    就是有絕頂高人,嚇跑了索無常他們,難道還會再來為難我們幾個不成?


    這個絕頂高人是什麽來路啊,我卻是有些糊塗了。”


    真真摸著腦袋忽然想起事來了。


    “什麽才是絕頂高人?


    能從燕無極嘴裏麵說出來的,最起碼是我爹爹,神州三奇,金清幫主這樣的人吧。”


    “管他是哪個絕頂高人,我和柳兄弟先要喝個痛快再說。”


    辛鐵丹又端起了酒碗,好像他不是錦衣衛出來公幹的,就是一個酒鬼。


    忽然,柳星月已經站起身來,又拉起了師妹高憐憐說到:


    “我和師妹還要趕路,酒已經喝了很多,柳星月在此結識三位,來日方長,後會有期。”說完,二人就向外麵走去。


    楚雲風看著柳星月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來了奇怪的表情。


    這時,外麵無數燈火驟然亮起,看不清有多少軍兵和黑衣人,已經把酒樓團團圍住。


    柳星月和高憐憐走出不去了。


    “金陵江山令作祟,今日在濟南府重複上演,連燕王都被你們騙過了,凡是和江山令有牽連的,都要帶迴京師東廠。”


    酒樓已經衝進來幾十個黑衣人,為首一個人目光如電,盯著柳星月和高憐憐。


    黑衣人向前走了幾步,看到了若無其事,還在端著酒碗的陽西真,眼神一下子變得柔和起來。


    “真真!你怎麽也在這裏。”


    “原來是大師兄在抓人啊,差一點嚇破了師妹我的膽啊,剛剛金人要殺我的時候,怎麽沒有看到你呢。


    前幾日漕運船隊著火的時候,你和你的人呢?


    再說了,這些都是我的朋友,你沒事不去抓那黑水老怪物,來這裏抓的哪門子人?”


    陽西真一點也不客氣。


    即使是在神衣門舉足輕重的大師兄,東廠統領餘長空來了,她還是坐在那裏橫眉冷對。


    柳星月和高憐憐走了迴來。


    “柳大哥!你坐在這裏,我們繼續喝我們的酒,他們去抓他們的人,和我們不相幹。”


    “你大師兄是東廠的人?”高憐憐這時問到。


    “東廠統領餘長空,就是我大師兄,整日裏守著那魏忠,連昆侖山也不迴,他忘記自己是神衣門弟子了。”


    餘長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剛剛見到師妹,就被數落成這個樣子,在眾人麵前極為難堪。


    他也看到了錦衣衛副指揮使辛鐵丹,辛鐵丹也早就看見了衝進來的餘長空,二人卻是像不認得一樣,一個向前走著,一個還是喝著酒。


    “真真!你不要胡鬧,我是受了聖上的旨意,來濟南府抓這散布江山令的嫌犯,還有金人的奸細。


    你再這樣,我連你也要帶迴京師。”


    東廠統領餘長空已經走到了近前,數十個黑衣人也把楚雲風五人圍住了。


    “有膽子你就把我也抓起來,送到京師東廠大牢,餘長空!”


    真真拿起酒杯向餘長空摔去,酒碗稀碎,濺得餘長空一身酒水。


    忽然酒樓內的燈火同時熄滅了,外麵軍兵們舉著的火把,若隱若現的看到一個身影閃電般擊向了餘長空。


    黑暗中,隻聽到唿唿的掌風,和極快的兩條身影上下翻飛,打作一團。


    “還不走!”


    陽西真一聲唿喊,幾個人已經越過了黑衣人的頭頂,出了酒樓。


    楚雲風怔了怔,走在最後。


    外麵的軍兵們彎弓搭箭就要射向楚流風幾人,打鬥中的餘長空喝道:“抓活的,不要傷害他們。”


    師妹陽西真也在其中,餘長空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叫眾軍兵去射殺師妹。


    ——————


    寒夜中的大明湖畔,軍兵們縱馬往來驅馳,已經把這一帶封堵住了,無數火把映紅了夜空。


    一彎殘月掛在上麵,甚至是顯得有些多餘了。


    “你們走吧,騎著我的馬!”


    陽西真把萬裏追風棗紅馬的韁繩遞給了柳星月。


    “向北到了黃河,再沿著黃河往東跑上幾十裏,找個船家渡河。”


    辛鐵丹也塞了一個酒壺給柳星月,又看著已經嚇得不輕的高憐憐說到,他真喝多了嗎?


    “你們這樣幫著我們師兄妹,柳星月銘記在心,他日相會必當湧泉相報!”


    寒風中的柳星月,甚為感動。


    “別說這些了,我大師兄和東廠的人來了,也不敢把我們怎麽樣,我知道你們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其實也並不是為了你幫著我和金人對敵的原因。”


    真真說完,推了一把高憐憐,高憐憐借力就上了萬裏追風。


    燈火愈來愈亮,嘈雜之聲也是越來越近,很多軍兵已經向這邊湧了過來。


    “快走吧,東廠的人就趕過來了,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麵的。”


    一旁的楚雲風說完,有些深意的看著柳星月,柳星月的眼神裏更是有無數話語。


    “後會有期!”


    柳星月拱了拱手,萬裏追風已經消失在寒夜裏。


    “這江山令難道還有什麽陰謀?錦衣衛卻是沒有接到指令。”


    辛鐵丹走在前麵說到,三人已經到了辛鐵丹先祖稼軒祠旁邊的茅屋。


    “應該是吧,一定是有人假傳江山令,或者借江山令的號召另圖他事。這柳星月師兄妹也不一定就和江山令不無牽連。”


    “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我看著順眼的人,怎麽我都要幫著他們。


    何況柳星月還幫了我們,萬裏追風我都舍出去了。


    楚雲風,你就不要在這裏胡亂猜疑人家了。”


    真真說完瞪了一眼。


    進了茅屋,辛鐵丹搬出來一壇酒來,哈哈笑道:


    “剛剛沒有喝好,真真,我們再喝幾杯。”


    隻要有酒,真真就很開心,這世上確實沒有酒解決不了的事。


    高興要喝酒,傷心更要喝酒,喝多了,喝透徹了,想想就是那麽迴事。


    “在江南,神衣飛甲沒有尋到,莫名其妙的又出現了江山令,現在又稀裏糊塗的到了這裏,去了京師不知道還會怎麽樣。”


    陽西真放下了酒碗,出神的望著外麵。


    楚雲風也隻有勉強的笑著,忽然又想起了永寧。


    “我和你們一起迴京師了。”


    辛鐵丹說完,臉色一下變得蒼白無力,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牆壁。


    楚雲風也向牆上看了過去,赫然醒目的三個血紅大字“江山令”,在茅屋中昏暗的燈火下,讓人看的甚至有些心慌。


    “又是江山令,真是陰魂不散了,看來明年端午風雲穀的江山會,我們是不得不去了。”


    陽西真滿不在乎的說到。


    一陣冷風吹進了茅屋,楚雲風不禁打了個冷顫,夜空下起的雪,和遠處的火把輝映著,顯得有些神秘和奇怪。


    不遠處又傳來一聲冷笑,是燕無極?還是誰?


    楚雲風的頭有些暈,甚至有些混亂起來了。


    “看來這江山令來頭甚大,什麽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寫了江山令,這人武功之高,讓人感到有些可怕了。


    還有柳星月,也是因為這江山令才不得不走的。”


    辛鐵丹還是死死盯著那三個血紅大字,喃喃念叨著。


    “山雨欲來風滿樓,江山多難,到了京師,有些事情會清晰一些的。”


    楚雲風已經走向了風雪之中。


    這時的雪,已經大了起來,這江湖,這天下已經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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