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老頭兒看見掉下來的東西,馬上就高聲說道:“你看我說他們有東西吧,我們也都餓著呢,不給我們也分一點嗎?吃獨食不太好吧”。


    聽到糟老頭子嚷嚷,其他人一聽說有吃的,迅速圍了過來。


    場麵一下子就混亂了起來,大廳裏的幸存者三三兩兩的圍了過來,有的祈求秦醫生給他們一點兒吃的,有的見拿不到吃的十分憤怒的敲著玻璃。


    “他是我師兄。我給他點兒吃的,你們管不著”,秦醫師自知闖了禍,她試圖解釋,可是顯然他的解釋沒有任何的作用。


    大廳裏的幸存者大部分人餓的臉都綠了,哪能聽她蒼白無力的解釋。


    “認識?!你騙誰呢?你們要是認識他還能在外邊兒住。不應該跟你上裏邊兒住嗎?”,糟老頭兒在一邊兒煽風點火。


    “這時候了,還有心思春心蕩漾,這麽快就想勾引一個呀?”,秦醫生被說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滿臉通紅。“你嘴巴能不能放幹淨一點?”


    “我嘴巴不幹淨,你事兒做的就幹淨嗎?你每天偷偷摸摸的給他吃的,你以為我沒看見嗎?這麽多人都在挨餓呢,憑什麽就給他一個人吃的?憑什麽你們就把最暖和的地方占了?”,糟老頭不依不饒的。


    “對呀,憑什麽,憑什麽?”,其他人也跟著七嘴八舌的義憤填膺,此時幸存者們感覺糟老頭兒才是正義的一方。


    “你趕緊把吃的交出來,否則我們要動手了。反正我們都要餓死。餓死之前我們肯定要拉個墊背的”。說完糟老頭兒就開始撕扯吳師兄的衣服。周圍的幾個人也開始跟著推搡起來。


    秦醫生眼瞅吳師兄吃了虧,一著急便打開了辦公區的門,想要去幫吳師兄。誰知糟老頭卻瞅準機會轉身奪門而入。


    其他人見狀,也停止了攻擊吳師兄。跟著糟老頭紛紛擠進銀行辦公室的區域。秦醫生一看傻了眼,麵色頓時慘白,因為她知道自己可闖了大禍了。


    “出去”,秦醫生知道擒賊先擒王,她拉著糟老頭想把他拉出去。可是,秦醫生哪裏是糟老頭的對手?他一個不耐煩,一甩手便把秦醫生甩開,秦醫生一個趔趄,先是撞到了牆上,然後一個沒站穩坐到了地上。


    隻怪保險庫的隔音太好了,晴天他們出來的時候,辦公區域已經站滿了人。有的人已經開始把行李往裏麵搬了。


    “秦醫生,你沒事兒吧?”,看見坐在地上抽泣的秦醫生,晴天趕緊把她扶了起來。“我沒事兒,可是他們…”,秦醫生紅著眼睛說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剛才一著急把門開開了”。


    “不是蘭兒的錯,他是為了幫我”,吳師兄站了出來,試圖替秦醫生承擔過錯。


    現在倆人誰承擔過錯都沒有用,因為後果已經造成了。原本他們在保險庫裏睡覺,白天可以在辦公室活動。兩個生活區很明確,但是現在卻被霸占了一半。


    晴天看著糟老頭和黃毛坐在一起,得意洋洋的看著他們。原來之前糟老頭那奇怪的眼神是在盤算這個。


    她甩開秦醫生,拉住她的手。不慌不忙的從兜裏掏出了手槍,對準了糟老頭的眉心就是一槍。旁邊的黃毛被濺了一臉的鮮血,頓時嚇的屁滾尿流。


    他慌張的起身想要逃跑,可是腿已經不聽使喚了,隻能在地上爬行。試圖想要逃離辦公區,晴天自然也不會放過他。一槍打爆了他的後腦勺。鮮血從他的後腦流出,粘到了他的黃頭發上,格外的醒目。


    其他人嚇得目瞪口呆。一動都不敢動。晴天看著他們隻說了兩個字:出去。話音剛落,所有人便拚命的跑出了辦公區。


    “晴天,你在想什麽?”,秦醫生看著晴天半天沒反應。


    原來剛才都是晴天的想象罷了。雖然她有能力這麽做,但是她不能這麽做,畢竟這些人也隻是想找個暖和的地方待著而已。罪不至死。


    而至於煽風點火的糟老頭兒和黃毛兒,來日方長,走著瞧。


    晴天拉著秦醫生迴到了保險庫。秦醫生像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低著頭一聲也不吭。


    “現在我們怎麽辦?我們要不要換一個地方?”,小楊小聲的跟晴天問道。暫時不用,隻不過我們以後出來進去就要小心一點。


    雪雖然還在下,但是已經小了很多。去別的樓層另找地方也不是不可以,隻是現在好的地方應該都已經被占領了。他們也可以出去另找一個高一點的樓,雖然沒有這個寫字樓高,但是還是有一些小高層沒有完全被雪埋住。


    但是一想到隻要他們走裏麵的地方,肯定會被糟老頭兒和黃毛占領,他就不爽。不能便宜了他倆。


    於是晴天還是決定暫時不離開這裏。


    “媽媽,我們今天不去找小虎哥哥嗎?”,丫丫問道。每天到了固定的時間,媽媽就會找小虎哥哥送東西,這個她是知道的。


    秦醫生趕緊示意丫丫不要說話,“我們不去找小虎哥哥了,以後都不去了”,說完秦醫生不自覺的看了晴天一眼。


    見晴天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她鬆了一口氣,她還哪敢去給吳師兄和小虎送吃的呀,就因為給他們送吃的。外麵的辦公區就眼睜睜的被占領了。


    她和丫丫在這個小分隊白吃白喝,還受到他們的保護。雖然也明白她能留在這小這個團隊是因為醫生的身份。但是僅憑這個身份還不足以讓晴天再養活吳師兄父子倆。


    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


    晚飯吃完,晴天拿出兩個大碗。盛了滿滿一碗米飯,然後又在上麵淋了兩勺西紅柿燉牛腩。把兩個碗扣到一起,外麵又套了一層塑料袋,緊緊的包住碗。


    然後她把碗推給了秦醫生。“拿去給吳師兄和小虎吃吧,再幫他們搭個帳篷”。說完晴天又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帳篷,交給了秦醫生。


    秦醫生一陣錯愕。不...她剛想說不用了,但是一想到小虎和吳師兄拿到這碗飯之後,高興的表情她硬生生的把沒說完的話咽了迴去,然後說了聲謝謝。


    飯碗被放到了丫丫的一個小書包裏,然後讓丫丫背上書包,秦醫生便領著丫丫去給秦師兄和小虎送飯去了。


    此時秦師兄和小虎正蜷縮在角落裏。


    辦公區所有好地方都被別人占了。外麵大堂的桌子很大,搬不進來,他倆隻好在地上鋪上塑料布,再鋪幾層瑜伽墊兒,勉強在上麵休息。


    看見秦醫生帶著丫丫過來,吳師兄非常欣喜的同時也有點局促,就好像是有人來家裏做客,但是家裏又很破敗,心裏感到很丟臉。


    他剛才還擔心秦醫生會不會受到晴天的責怪,不過看樣子是沒有什麽大事。“你沒事吧?你們團隊的領隊也沒有責怪你吧?”,吳師兄還是沒忍住關切的問道。


    秦醫生眨眨眼,“你怎麽知道哪個是我們的領隊?”。


    “其他人說話都習慣的看向她。而且在公共場合總是她先發言啊。不難看出誰是領隊”


    秦醫生笑了笑,“你還跟以前一樣善於觀察”。吳師兄不好意思撓撓頭,也笑了。


    “這個給你,是我們領隊給的”。秦醫生把帳篷交給了秦吳師兄。吳師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是給我的”,他明知故問了一句,接過帳篷愛不釋手。


    秦醫生笑著點了點頭,“趕快我幫你支起來吧”。


    吳師兄高興壞了。因為大堂的桌子搬不進來,他和小虎沒辦法支起一個隱蔽的空間。雖然他們原來也隻是跟外麵隔了一層塑料布,但是就是這層塑料布也多少給了他們一些安全感。


    沒有了塑料布,就像是被脫光了被人參觀一樣不自在。這下子可好了,有了這個帳篷,不僅晚上睡覺可以保暖,而且還有了隱私。


    丫丫和小虎在一邊玩兒,兩個人男女搭配,幹活兒不累,不一會兒就把帳篷搭了起來。帳篷的材料很厚實。而且不僅有雙層拉鏈的門,還有窗戶。吳師兄把瑜伽墊兒又重新鋪了一遍,帳篷外麵又搭了幾層塑料布,這下子他和小虎臨時的小家可暖和多了。


    帳篷搭好之後,吳師兄和秦醫生帶著丫丫和小虎便鑽了進去,把帳篷的門拉上了。


    “丫丫,把東西給小虎哥哥”。丫丫聽話的從她的小書包裏吃力的端出那兩個扣在一起的大碗給了小虎。小虎接過碗看向爸爸。


    吳師兄接過飯碗,打開塑料袋,掀開碗一看,謔!西紅柿牛腩蓋飯,香噴噴的米飯加上西紅柿牛腩的鮮香,簡直是讓人垂涎欲滴。


    “爸爸,這個是什麽呀?”,小虎雖然不知道碗裏的是什麽,但是他聞到了香味,開心的看著爸爸。吳師兄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讓小虎不要出聲。小虎立刻明白了爸爸的意思。


    透著帳篷的窗戶吳醫生又看見有人捏手捏腳的朝這邊打量。他非常厭惡的趕緊把帳篷的窗戶也拉上了。晴天他們跟這裏隻一門之隔,相信那些人不敢再亂來。


    “師兄,離開醫院,後來你做什麽去了?”,多年未見,秦醫生非常想知道吳師兄過得好不好。


    “我在這兒附近開了一個獸醫診所。收入還可以,至少可以溫飽”。


    “獸醫?獸醫不是也要資格證的嗎?”,話一出,秦醫生就後悔了,因為她又無意間提到了資格證的問題,這不是在別人傷口撒鹽嗎。


    “資格證是從賣假證那兒買的。反正隻要別出事兒,也沒人會查這個。診所是拜托我初中的一個同學幫我辦的。他是正經的獸醫。一開始我就跟著他免費打工,算是實習了”,吳師兄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後來跟著他實習了一年之後,各種情況我也差不多見過了。然後就開了一個診所”。


    “可惜了。上學的時候,你的學習成績就最好。連我們的導師都說你有天賦。要不是出了那場事故...”


    “無所謂,我已經看開了,況且就算那時候不出事故,這場天災人禍誰也躲不過”。雖然嘴上說不在乎,但是吳師兄的眼神分明是依然放不下。


    “後來我覺得當獸醫也挺好的。每天都可以接觸一些小動物,我覺得它們比人更需要我。因為它們不會說話。身體上的疼痛隻能忍耐”。說到這裏,吳師兄的眼神又有了些許的光芒。


    “到獸醫這些年,我什麽動物都見過了。上至小鳥,下至牛馬羊駱駝”。


    吳師兄的話,令秦醫生很安慰。盡管那場事故讓他失去了行醫資格,但是至少他後來又找到了能讓他發光發熱的領域。


    “時候不早了,我跟丫丫先迴去了”。看著吳師兄和小虎吃完了那一大碗西紅柿牛腩蓋飯。秦醫生收迴了碗,重新裝到了丫丫的背包裏。


    吳師兄張了張嘴,想說的話沒有說出口。於是便目送著秦醫生和丫丫離開。


    秦醫生鑽出帳篷,一抬頭便對上了糟老頭那渾濁的眼睛。吳醫生厭惡的瞪了糟老頭一眼。便領著丫丫迴到了保險庫。


    吳師兄盯著秦醫生目送他們迴到了保險庫之後,眼神便迴到了糟老頭身上。糟老頭的眼神居然沒有躲避吳師兄的眼睛,並且他同時又嫖了小虎一眼。


    這一眼讓吳師兄感覺到了糟老頭的威脅。他感覺自己像吃了一個蒼蠅一樣惡心。


    於是他趕緊把帳篷的門又重新拉了迴來。


    “晴天吳師兄說謝謝你”。迴到保險庫之後,秦醫生馬上替吳師兄道了謝。雖然吳師兄並沒有說過這句話,但是秦醫生覺得吳師兄就算是沒有辦法跟他們一起住,今後也少不了晴天的庇護。


    “沒事,客氣了,讓他好好照顧小虎吧”。晴天對秦醫生給吳師兄開小灶的事兒,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因為吳師兄帶了個孩子,晴天最看不得小孩子吃苦了。另外小孩子也是未來人類的希望,她還是想盡自己所能幫忙撫養好下一代。


    “另外”,秦醫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我覺得那個老頭兒好像有點問題,我總是覺得他不懷好意”。


    晴天點了點頭說:“無妨,我也發現了,不過我們人這麽多,晾他也不敢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


    然而晴天還不知道人性的惡,她遠遠沒有見識過。有的時候殺人並不是最惡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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