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富貴險中求。”


    秦歌舒冷聲道,一個翻身,衣訣翻飛間,她姿勢瀟灑的翻坐在箱子上,單膝跪坐,張揚的雙眸中帶著幾分冷冽寒意。


    手下拍了拍箱子,冷聲道。


    “這是我的,你若是要搶,就得看你有沒有那本事了。”


    話落,隻見對方後退半步,抬手道。


    “我對此物沒有興趣,你我尋的並非同一件。”


    秦歌舒挑眉,這青魚幫,笑麵書生董清風手裏,還真有不少讓人覬覦的寶貝呢。


    既然如此,她也無意與此人多糾纏,道。


    “那就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言罷,她翻身落地,出了密室,釋放出信號,等她再折迴密室的時候,哪裏還有黑衣人的身影?


    看來,這裏麵不止這一個入口,還有其他出口,對方是誰?為什麽她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算了,這些都不是她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不多時,唐清池等人迅速趕至,幾個大箱子搬動起來動靜不小。


    但董清風這別苑裏留守的人卻不多,裏裏外外也就二十來個,比起一些重要守衛營來說確實不算多,秦歌舒的迷煙便放倒了一片。


    “輕點,動作麻利點。”


    唐清池吆喝著眾人將四個大箱子往外麵搬,門外早就有人在接應,迅速將四個大箱子連夜運走。


    秦歌舒可沒打什麽幌子,直接裝車,蓋上帆布,讓人運至新盤的花樓,花樓尚未營業,前後大門緊閉,一行人江車輛運入。


    而秦歌舒則留在最後掃尾,將一切痕跡清理幹淨,才從後牆躍入。


    與此同時,別苑另一端的後牆,一道黑影如矯捷飛燕躍出,穩穩落定,早就等候多時的尚敏迅速迎去,將一個袍子覆黑衣人的肩頭,恭敬問道。


    “公子,可有找到?”


    鬱雲軒微微搖頭,卻並不見惱,反而薄唇勾起一抹興趣,道。


    “東西是沒找到,不過,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公子是指…?”


    “無事,隻是接下來的事,似乎有些有趣,你我隻需靜觀其變。”


    摘下覆在麵上的黑色麵紗,月色下,露出那張姣好麵容,鬱雲軒倒是一下就聽出了秦歌舒的聲音。


    那聲音,實在太有辨識度了,那個女人,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膽子還要大。


    如此,正是合他的胃口。


    不遠處,馬車緩緩駛來,經過兩人身邊時,甚至沒有過多停頓,待再過去,卻已不見鬱雲軒和尚敏的身影。


    這廂,秦歌舒掃清尾巴,確定不會留下任何蹤跡之後,便迴了百花樓。


    百花樓高掛著“正在裝修”的牌子,實則內部還沒有怎麽安排布置。


    唐清池幾人圍著四箱稅銀,驚愕極了。


    “這麽多銀子…老大,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銀子啊。”


    “這些都是不義之財,我們不能留。”


    隻見秦歌舒高坐在樓梯扶手上,左邊腿兒高高屈起,手臂搭在膝蓋上,手裏還捏著一隻酒葫兒。


    “不能留?那咱們大費周章,這…老大,那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些都是狗皇帝搜刮來的民脂民膏,說白了,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我們做的都不是什麽好事,為自己積點陰德。”


    秦歌舒始終相信一句話,天道有輪迴。


    她上輩子就是惡事做的太多了,才會來到這麽個地方,經曆那些個親爹不疼後娘不愛,姐妹不睦的破事!


    這輩子,還是多積點德吧,讓她下輩子能別這麽操心。


    “那你的意思是,這些銀子,咱們怎麽處理?”


    “一半留下,一半捐給災民。”


    就這些稅銀,還不知道一層層剝削過,真正到狗皇帝手中還剩下多少。


    秦歌舒又不是上位者,更不是聖母,那些事她一個人又管不了,也不想管,隻想管好自己,珍惜當下,好好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唐清池一聽這話,當即脆生生的笑應了聲。


    “噯,還是老大思慮周到,我明兒一早就去辦。”


    秦歌舒也沒想到事情會辦的這麽順利,她早做好了要硬搶的準備。


    不過,這也隻是剛開始,後麵如何,朝廷會如何做,青魚幫又會如何做,那可都不好說。


    翌日,果然如秦歌舒所料,朝廷上下炸開了鍋,而青魚幫這邊也全員出動,明裏暗裏都在調查這批稅銀的下落。


    丟了銀子事小,失了麵子威嚴那才是天大的事!


    什麽人敢這樣囂張,連皇家都不放在眼裏!


    然而,任由外麵鬧翻了天,秦歌舒的百花樓照樣該置辦置辦,該招姑娘招姑娘,活脫脫的就是一個背後大老鴇。


    殊不知,皇宮之中,早已亂成一鍋粥。


    養心殿裏,乾帝老態龍鍾,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麵跪了一排瑟瑟發抖的官員,怒火中燒,氣的直接抓起手邊茶盞,狠狠砸出。


    “嘩啦…”一聲,瓷杯碎裂,滾燙的熱水伴著茶葉濺在楚晏的腳邊,這一杯子,大概不是想砸那些官員,而是他這個辦事不利的太子吧?


    “廢物!統統都是廢物!不過是一些稅銀都護送不好,生生被劫走一半,朕難道還得感謝對方手下留情不成?”


    “陛下息怒…陛下龍體要緊啊。”


    “咳…咳咳咳…你們一個個,就隻會叫朕息怒,好啊,隻有砍了你們的腦袋,朕才能息怒!”


    乾帝狠狠嗬道,他著一襲明黃色胸前孔雀絲線繡五指金龍朝袍,麵色陰沉,尤其是那雙眼睛陰沉下時,叫人望而生畏,發間已見斑駁,年歲其實並不高,隻是早些年沉迷女色,後來又癡迷丹藥,明明才五十出頭的年歲,卻已顯老態。


    “臣等罪改萬死,還望陛下責罰。”


    “父皇,兒臣倒是覺得,罰,是真該罰,但這罰的應該是做錯事情的人,而不是無辜之人。”


    說話的正是當今乾帝最受寵的五皇子,雍王殿下,名喚楚雍,乃是乾帝與後宮盛寵不衰的麗貴妃所出之子,比楚晏都還要年長兩歲,今年剛至二十及冠。


    言語間,撇了一眼一直低眉順眼,沒吭聲言語的楚晏。


    這裏頭跪著的,便有支持楚晏這個東宮太子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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