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有人如此喚過他,他更沒想到,這樣嬌滴滴的聲兒會是出自秦歌舒的口中,竟…竟絲毫沒有違和感。


    這個女人,明明是朵霸王花,這般嬌柔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


    直叫楚晏喉結陣陣緊澀…


    “龐晏!你還有完沒完!”


    溫柔尚未享出個滋味來,忽而被秦歌舒嗬斥一聲,驚的他整個一怔,微抿薄唇,怒也好,喜也罷,這會兒全部蕩然無存。


    迴轉過了身,還未來得及言語,手中食盒便被秦歌舒給拎了去,他可算是明白了,秦歌舒要留的根本不是他,而是他拎著的食盒裏頭的東西!


    “這個椰絲奶糕味道不錯,你坐,跟你商量些事。”


    從食盒裏拿過一塊糕點遞給楚晏,雖是用他的糕點來討好他,卻也叫楚晏心裏這口氣順暢了。


    這個女人,慣是會拿捏人心,他接著糕點並沒有食用,隻是握在手心裏,仿佛上頭還殘留著她指尖的馨香餘韻。


    “我打算開個花樓,你可有辦法幫我弄到官府批蓋印章?”


    在大乾京都開設店鋪是需要官府批文和蓋章的,這大概就跟需要營業許可證,消防許可證差不多。


    “咳…咳咳…你方才說什麽?花樓?”


    楚晏一驚,黑亮雙眸中滿是疑惑。


    “你這些日子讓唐清池跑動,就是為了這事?你哪裏來的銀兩?”


    “忘了?上次吉祥賭坊撈了一筆,這些日子我也小攢了些,全部投入進去了。”


    秦歌舒漫不經心道,而後惋惜一歎。


    “吃可惜,吉祥賭坊被抄的太快了,沒來得及再撈一把,倒叫抄底的那個人賺大發了。”


    如此想著,她豈止是惋惜,故意撇了楚晏一眼,那家夥麵上端的倒是正,一點也沒心虛的樣子。


    忍不住微微勾起紅唇,秦歌舒伸出指頭戳了他一下,道。


    “你是太子伴讀,又是林家小少爺,這身份靠得住吧?”


    “做什麽?你休想拉我入夥。”


    楚晏才不吃她這套,悄悄將袖子收了迴去,省的她在扯著他的袖子撒嬌似的晃動,晃的他的心都跟著搖擺。


    “嗬…你是我小弟,我既著手花樓了,你入不入夥,又有什麽區別?”


    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他該明白。


    秦歌舒不過是這條船的掌舵人。


    “為何是花樓?酒樓、茶館,再不濟,你不是喜歡文墨,完全可以入手文墨坊,花樓投入,就你那點銀子,根本不夠,而且…你一個姑娘家,做什麽花樓?”


    楚晏忍不住道出心中鬱結和不悅,她想搞些營生他能理解,可何必是花樓?


    那些不幹淨的皮肉生意,有什麽好做的?


    然而秦歌舒隻是笑了出聲,捏了一塊糕點遞到楚晏唇邊,方才見他沒有吃那隻椰絲奶糕,估摸著是太甜膩了,他不喜,便換了一個味道清淡些的,楚晏偏頭,麵上沒什麽變化,隻是那對耳朵紅了個透。


    “你…唔…”


    張口分明是想說這成何體統,可隻是剛開了口,糕點便塞入了他的口中。


    楚晏眉頭微皺,並非不悅,而是…他心頭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又來了。


    不行,迴宮之後得找太醫來瞧瞧,這是什麽毛病,為何會心悸狂跳。


    “味道不錯吧?如果我的花樓裏能有這樣手藝的糕點師,生意一定紅火。”


    “哼,這是關鍵?去花樓那是喝花酒,找…咳…找姑娘的,誰管你吃食如何。”


    楚晏咬了口糕點,自己接著,將糕點咽下才冷哼著說了這麽一句,語氣裏還有些許酸澀。


    “你醫術了得,倒不如開個醫館,濟世救人也比你逼迫良家女子……”


    “逼迫良家女子?”


    秦歌舒眉頭一挑,抓著楚晏話裏的重點,茶盞重重放迴桌上,發出“咯噔…”一聲清脆聲響。


    “我何時逼迫過良家女子了?倒是你們男人,最喜歡的就是逼迫良家女子入風塵和勸風塵女子從良。”


    “總之,花樓就是不行,那等三教九流混集的地方…”


    “三教九流混集?你現在做在之地豈非是三教九流混集?那我們可算是三教九流之類?”


    “你這是歪理。”


    “哼,你既覺得我們是三教九流之類,與你配不上說話,那你就走,帶著你的食盒一並走。”


    冷哼一聲,秦歌舒直接拍桌而起,更將桌上的那隻食盒拎起丟給楚晏,竟直接下了逐客令。


    此時,楚晏尚不明白,不要跟女人講道理這個千古名言。


    秦歌舒選擇開花樓自是有她的道理。


    自古以來,枕邊風最好吹,那些個達官貴人,很多事在場麵上行不通做不開,可一到了酒場上,溫柔鄉裏,什麽事辦不成?


    花樓隻不過是一個掩蓋,她真正要做的是一個巨大的情報網。


    當然,這需要時間和金錢。


    才隻是第一步,這家夥便如此不情願。


    見秦歌舒當真動了怒,楚晏微怔,低頭看了一眼那丟在懷裏的食盒,下一刻便被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還沒反應過來便將他整個往外頭推去。


    不知為何,楚晏慌了一下,心知,這一離去,以她的脾性,也許再不會允他來此。


    腳下一頓,身體要比腦子反應更快的樣子,忽然身形虛晃,丟開食盒直接撲倒在秦歌舒的肩頭,悶哼一聲,一手捂著胸口,狀似痛苦之色。


    “唔…痛…”


    “你少裝,我可沒傷你。”


    “許是體內餘毒發作…”


    他似乎真的很痛苦的樣子,麵色瞬間慘白,似隱忍難平。


    秦歌舒一驚,難不成真是餘毒未清發作導致?


    此時也顧不得鬧了,連忙將人扶著坐迴椅子上,伸手抓過他的手腕,探了脈搏。


    須臾,秦歌舒皺起的眉頭舒展,而後又微微挑起,薄唇淺抿。


    “豈止是餘毒作祟,你毒已入心脈,再不紮針必爆體而亡,我這就讓人給你準備棺材。”


    “準備棺材?沒那麽嚴重吧?我覺得我還能再醫治一下,要不你再試試?”


    話音剛落,手臂便挨了秦歌舒毫不憐惜的一巴掌。


    惹的楚晏“嘶…”的低唿出聲,隻聽秦歌舒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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