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知錯。”


    老太太嗬斥一聲,叫王嬤嬤當即閉了嘴,默默退後無言。


    隻見秦歌舒手執荊條,疑惑反問。


    “姨娘這負荊請罪,帶著荊條來,難道隻是做做樣子,不是真要受罰的?”


    當然是做做樣子,還能真叫老太太打她一頓?


    且不說皮肉之苦,便是她這麵子還往哪放?


    莊氏硬著頭皮,抹淚俯身道。


    “都是兒媳的錯,沒照顧好德兒,沒看管好下人,請母親責罰。”


    “你是該罰。”


    打兩下有什麽用?叫她擔了這惡婆婆的名頭,實際上,莊氏除了受兩下皮肉之苦,其他半點損失也沒有。


    老太太拉過秦歌舒,拿過她手裏的荊條,便是要打,也不該由她這個晚輩動手,不合規矩也不合禮數。


    這次,老太太並不打算重拿輕放。


    沉著聲道。


    “如你所說,一是縱容刁奴欺主,二來沒能照顧好子嗣,索性這是舒丫頭發現的早,瞧瞧這孩子都被磋磨成什麽性子了?這要再晚些,哼…”


    冷哼一聲,老太太垂著眼皮,聲聲冷然,說的莊氏不敢頂撞也不敢吭聲。


    她心裏隱隱感受到老太太這次是真動了怒,並且是勢在必行,終於抓住了她這一把柄,老太太可能白白放過這機會?


    老太太不就是想將德兒接到膝下養著,親自教導?不過也就是鄉下來的老太太,能教導出什麽好的來。趕忙拿話堵了老太太的後話。


    “母親教訓的是,兒媳以後一定好生教導,親自看護。”


    眼皮子一挑,老太太輕哼,將荊條放在一邊,捧了茶盞輕押一口,道。


    “既然你要親自照看德兒,那就得照看好了,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見老太太鬆了口,莊氏這也就將心放迴肚子裏了,隻要不是將秦維德從她身邊帶走,其他都好說,就是讓她給秦歌舒那丫頭低個頭,她都樂意。


    誰知,這還沒安穩呢,便聽老太太又道。


    “既是要全心了照顧子嗣,方方麵麵就都得周全了,府裏上下,你一個人也管不周全,明兒開始,佟嬤嬤,你去幫襯著點。”


    “是,老夫人。”


    “什麽?母親,您說什麽?”


    莊氏一愣,這老太太是聲東擊西啊,她一心以為老太太是要從她身邊將德兒帶走,怎一轉眼,便想將她手裏的管事權給分了去!


    “怎麽?沒聽清?還要我再說一遍?”


    “不是,母親,兒媳做錯了什麽,為何要讓佟嬤嬤來幫襯…”


    話音未落,她便自己住了嘴。


    老太太說的是幫襯,說的好聽,實際上呢?日後這府裏,就再不是她一個人能說了算的!


    “行了,這事就這樣定下,我也是體諒你辛苦,一個人前後照顧著偌大府邸,眼下,德兒為重。”


    擺了擺手,老太太也沒有繼續責罰的意思,這事兒,板上釘釘,莊氏再鬧騰也沒用。


    誰叫她理虧在先。


    “母親,兒媳不覺辛苦,兒媳能當好這個家。”


    “能當好?你怕是還沒清楚今兒為什麽跪在這。”


    莊氏還想再辯,身後的王嬤嬤卻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憋了下去,心中憤憤難平。


    在王嬤嬤的攙扶下,肅然起身,難掩不甘道。


    “母親教訓的事,那兒媳就先迴去了。”


    說罷,也不再給老太太麵子,轉身便走。


    待腳步聲漸漸遠去,老太太著怒氣才稍稍緩和。


    秦歌舒將桌上的荊條拿走,叫人丟掉,又親自泡了杯茶遞到老太太手邊。


    “祖母,動怒傷肝,您其實不必如此的。”


    老太太以前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卻開始插手管事了。


    秦歌舒明白,這是為了她。


    “明兒佟嬤嬤去幫著打理後院,你就跟著學學,少往外頭跑,女兒家動武動粗的,不好。”


    “祖母,我這個不感興趣。”


    她可不想拘泥在這後宅裏,以前她連自己有多少巨款都不知道,全部交給專門人打理。


    死了都沒花光,也不知道要白白便宜什麽人了。


    “你啊,我可不管你感不感興趣,學著打理總沒錯,日後嫁了人,當了家,總是要學的,晚學不如早學,早些上手也好。”


    老太太這是在給她鋪路,直接叫秦歌舒去幫著打理,莊氏能立即在這翻臉,鬧的不可開交。


    她折中一下,讓佟嬤嬤去,佟嬤嬤是她身邊的老嬤嬤,論資曆,論輩分,那都是夠格的。


    莊氏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歌舒小姐,老太太一片用心,可莫要辜負了。”


    一旁佟嬤嬤將一杯剛沏好的茶遞到秦歌舒手中,性子純合道。


    “佟嬤嬤一身本事,你啊,跟著嬤嬤好好學。”


    “是,祖母…我啊,一定不辜負您。”


    秦歌舒對老太太慣是會順著哄著的,將兩個老太太都哄的開心了,順氣了。


    忽而,老太太話風一轉,道。


    “下個月你父親大壽,讓你準備的萬壽圖,你準備了沒?”


    秦歌舒一頓,摸了摸小巧鼻頭,心虛的緊,那繡花針,點兒大,她還真拿捏不住,針針都往指尖上紮。


    那天林果兒問她,有什麽是她不會的,這便是她不會的。


    她這一慣拿刀槍的手,拿筆杆子也可以,製毒下藥都成,用繡花針當暗器去殺個把人也成,偏偏讓她繡成圖,她試了,成不了。


    放下茶盞,臉也不紅,笑道。


    “祖母,我覺著萬壽圖沒什麽意思,我這另準備了旁的東西,保準您滿意。”


    “你這丫頭,還神神秘秘的,我滿意有什麽用?得你爹爹滿意才成。”


    他滿不滿意,她還能管得著?


    隻是哄著老太太,順著她的話道。


    “您就瞧好吧,不會讓您和父親失望的。”


    “哦?是何物?”


    “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秦歌舒賣了個關子,笑道。


    這廂,莊氏氣哼哼的迴了院,正瞧秦淺拉著秦正入院。


    原本莊氏見到秦正,一肚子的委屈想與他訴苦,捏著帕子,軟著嬌軀想要靠近。


    “老爺…您可算來了…”


    隻是她這軟軟而來,本想尋著靠山,卻不料秦正黑著臉,撤開半步,顯然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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