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在京中什麽地位,相信秦歌舒不會不知道。


    若秦歌舒成了林果兒的授業恩師,那便是被林府所庇護的人,名聲立即便會傳出。


    且說,林府,上有林閣老,中有當朝太傅,下麵還有兩位侍郎,這樣的世族為家中小姐聘請授業恩師,那必然在某方麵為個中翹楚,極為優秀的才能入林府的眼。


    依著老太君的眼光,當然是瞧不上秦歌舒的,這年紀輕輕,雖說是有幾分傲骨和本事,可到底太年輕了。


    可偏偏家裏這小祖宗跟著了魔一樣,就聽這秦歌舒的話,叫人能有什麽法子?


    秦歌舒微微一笑,竟反問道。


    “哦?與我有什麽幹係?”


    言下之意,你林府的厚待,與我,又有何幹?


    名聲如何,她需要依附旁人?


    更不需要旁人庇護。


    老太君忍不住挑眉看來,輕笑,道了聲“好!”


    她倒要看看這小丫頭能傲到什麽地步,她甚至有些期待看到,這小丫頭有一天被磨平棱角時,又會是個什麽模樣。


    瞧著氣氛有些許不對,林果兒連忙挽上秦歌舒的手,聲兒嬌脆道。


    “那就還喚舒姐姐吧,今兒姐姐便教我吧?晚些時候我再讓人送你迴府。”


    不由秦歌舒拒絕,拉著她便往自己院落方向走去,並與林老太君等人道。


    “祖母,你們不要跟著我,我自有分寸,一定不碰刀劍。”


    “慢著些,哎喲,這小祖宗就是這樣,見風就是雨。”


    老太君的聲兒遠遠傳來。


    林果兒卻已經拉著秦歌舒鑽入園中,穿過一片桃林。


    忽而,前方修長身影猝不及防映入眼中,今日,他著了一襲月白長袍,背影瞧去,依舊清瘦,隻是似乎稍稍拔高了些,身姿依舊挺拔,哪裏還有當初落魄時的身影。


    林果兒也瞧到了楚晏,腳下一頓,拉著秦歌舒便要折返方向。


    她跟這位貴客不熟,但家人都告誡過她,叫她離貴客遠些,切勿得罪。


    “舒姐姐,我們快走,穿過這片桃林便是我的院子了。”


    然而秦歌舒卻停下了腳步,任由林果兒如何拖拽都移動不了半分。


    “舒姐姐,快走啊。”


    “你怕他?”


    秦歌舒一語道破,而楚晏也意識到身後動靜,轉身瞧來,他手裏還捧著兩個小酒壇子,地上丟著個鋤頭,已經被刨出的坑,看來,那是剛挖出來啊。


    這人還在這裏埋了酒?


    林果兒背過身去,平日裏雖放縱,可對外男還是避著些好。


    “舒姐姐,我們走吧。”


    “你先去院中等我,我隨後就來。”頓了頓,她又補上一句。“你出了汗,梳洗一下,換身衣裳,莫要著涼。”


    林果兒還想再言,然而身後之人似乎走了過來,她聽到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隻得匆匆應下一聲,而後鬆開了秦歌舒的手,丟下一句“那舒姐姐你快些。”便麻溜的跑了。


    待林果兒身影跑遠,楚晏已行至秦歌舒麵前。


    秦歌舒抱著雙臂,靠在桃樹上,微微挑了柳眉,比劃了一下高度。


    “確實長高了些。”


    楚晏輕笑出聲,薄唇微微彎起一抹弧度。


    下一刻,秦歌舒伸手從他手中摘了一隻酒壇子去。


    “你…”


    “怎麽?不願與我分享?”


    楚晏抿唇,未言,隻是不動聲色將秦歌舒從上到下瞧了一圈。


    “你似乎清瘦不少。”


    “唔…尚可。”


    她胡亂應了一聲,一巴掌拍開酒壇上封著的泥,瞬間,酒香四溢,傳入鼻息,秦歌舒湊近一嗅,當即眯起眸兒。


    “唔…真香。”


    迫不及待嚐了一口,酒香入口,伴著濃鬱的桃花味,充斥味蕾,辛辣由喉嚨灼燒至胃部,享受極了。


    倒是楚晏,薄唇微揚,跟著拍開封壇,他可沒想到,在這裏又碰上了秦歌舒,問道。


    “你又來做客?”


    “別說的我好像上趕著來一樣,這次是林家請我來的。”


    “哦?”


    “就是你那妹妹,央著讓我教她些功夫。”


    言罷,又飲一口,胡亂應著話,仰頭便將酒壇酒兒飲去大半。楚晏提醒道。


    “酒烈,慢些飲。”


    “小口飲酒不痛快。”


    隻是這酒壇子實在太小,沒什麽滋味,沒兩口便見了底。


    要知道她已經許久沒能碰到酒了。


    肚子裏的酒蟲本還無覺,可是現在沾了酒,肚子裏的酒蟲才剛剛嚐著味兒,一個勁的鑽動,哪裏止的住?


    眼眸一掃,便打起了楚晏手裏的那壇。


    楚晏分明看出她眼中渴望,卻故意不撒手,也不嚐,抱著與她說話。


    “哦?那你答應了?”


    “答應了答應了,以後我便是你妹妹的授業恩師了,所以…”


    “所以你日後是要常來?”


    “常來,常來,不過這拜師禮…我想著該行,茶水什麽的,未免有些寡淡,不如…”


    眼神繼續在楚晏抱著的酒壇子上打轉,偏生楚晏心裏忍笑,麵上還端著一副無辜之態,微微點頭。


    “恩,你說的是。”


    而後捧起酒壇,輕瑉一口。


    “不如我讓人準備些旁的?”


    “不用準備了,我瞧你手裏這壇子酒就不錯。”


    “姑娘方才不是已經飲了一壇?這酒,我藏了十年,今日剛挖出,這般好酒,總共就這兩壇子。”


    若不是隻有兩壇,你以為她會客氣?


    這些酒,還是當年他離京之前埋下,其實,並不止這兩壇,不過他覺得,若讓秦歌舒知道,按她這路數,保不齊一夜過來,這桃林便要被挖了個空。


    有些食髓知味的咂了咂嘴,秦歌舒一抹唇兒,典型的過河拆橋,起身將酒壇子丟還給他。


    “走了。”


    “你我也遇過幾麵,可算是朋友了?”


    “朋友?”


    腳步微頓,她偏頭看來,薄唇微彎,笑道。


    “這世上與我來說,隻有兩種人。”


    “一種,臣服我的人,另一種…嗬…”


    我眼中的死人。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秦歌舒的精神有些許亢奮,撿起一根樹枝,便在這桃花紛飛的林間武了一套功法,似醉非醉,似舞非舞,招式中三分醉意,七分恣意,灑脫又瀟灑,衣訣紛飛,豈不知,迷了誰的眼,又紛亂了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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