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屹正要推開聞苡離開浴缸，卻倏然被她抱住埋首在他的胸膛。
“咚”、“咚”、“咚”，一室靜謐，隻有彼此交織起伏一聲重過一聲的怦亂心跳聲，聲聲入耳。
忽而聞苡輕笑一聲，“你吃醋了。”
照例是毫無疑問陳述事實的肯定句。
“宋屹，我沒有男朋友。如果有，那他和我平常喊的老公、宋宋都隻會是一個人。”
“那你......”
浴缸的位置正好在窗邊，借著透過紗窗灑射進來的皎潔月光，聞苡複又抬起頭盯緊宋屹的眼睛，“宋屹，對不起，我也說謊了。我說我不會給你第三次拒絕我的機會，但是我真的特別、非常、極其、相當喜歡你，我再給你一次做選擇的機會好不好？這次哪怕你拒絕我也沒關係，這次不算作事不過三裏的第三次。”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聞苡......”
“砰——！”、“砰——！”“砰——！”
房間門口傳來一陣急烈的敲門聲，“你好，開門，市警局治安科掃黃組例行檢查！”
宋屹最先反應過來，聽著門外有些熟悉的帶頭人的聲音，內心一陣無語，不是都和陳斐說了，讓他去掃709的黃嗎？
來他710做什麽？
門外。
“警察同誌，你們別光抓我啊，把這一層都掃一掃，尤其是710這一間，這個男人的老婆就是專門賣......專門從事這方麵的工作的，剛剛還隻穿個浴巾來敲我門問我需不需上門服務！如果她不是幹那個的，誰家好女人會穿這麽涼快去敲一個陌生男人的門呐？”
掃黃組隊長陳斐斜他一眼，轉頭朝一同跟上來的兩個前台問道：“你們說和這一間住客一起的隔壁女住客還不滿十八歲？看起來有些奇怪？而且進來的時候醉酒狀態？”
其中一名前台神色猶豫，另一名忙不迭點頭。
“警察叔叔，快踹門啊，就算這女的不是出來賣的，也是個不正常的，要真像她們說的那樣，更應該衝進去檢查檢查了，解救失足少女啊！”
“閉嘴！你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你自己說說你都被我抓多少次了？你交的罰款都快給我們局裏貢獻一棟樓出來了，還警察叔叔，我今年29，敢問你高齡多少？”
陳斐又敲敲710和708的門，“你好，例行掃黃檢查，請限三分鍾之內打開門，否則......”
下一瞬，“吱呀——”，門從裏麵打開，露出一張讓他足以驚到下巴脫臼的男人臉龐。
“宋屹？？？”
宋屹麵無異色朝著自家好友點點頭，自覺側身讓步，“檢查吧。”
陳斐看他一臉坦然，內心越發疑惑宋屹是鬧哪樣。
頭先宋屹打電話向他舉報這家酒店709號的房客涉嫌賣淫嫖娼非法兩性交易，但他並沒有說他也在這家酒店。
709房客說710房客讓自己老婆出來賣，前台說710房客在酒吧撿屍未成年。
比起宋屹有老婆和宋屹醉奸未成年這兩種可能，陳斐寧願相信第三種：宋屹嫖娼。
陳斐收拾好自己略微淩亂的心情，轉頭吩咐其他幾名隊員：“你們在外麵等著，我自己進去檢查，把人看好了。”
進到內裏，陳斐一把拉住宋屹袖口，把他拉到其他隊員視角看不到的地方，低聲質問他：“不是，同為男人，哥們理解你，有那方麵的衝動很正常，但你有需要好好談個戀愛不行嗎？”
“？”
看他一臉不知悔改甚至還想張口狡辯的模樣，陳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鐵不成鋼道：“宋屹，普通人被抓到嫖娼罰款拘留幾天可能就過去了，但是你這樣的，會被處分嚴重記過的，你難道不知道嗎？你......！”
“我告訴你啊，就算咱倆關係到那兒了，我也不會幫你抹掉的，好自為之吧你！另一個當事人呢，讓她出來，去換衣服跟我走一趟，老老實實進去關幾天，等宋叔叔知道了，把你腿打折！”
陳斐正跟個老媽子一樣對著宋屹碎碎叨叨，打算從法理情理和道德標準上多方麵對他進行譴責和教育時，“警察同誌，我和宋教官是自願的......”
一道溫和綿軟的女生音腔從身後傳出，陳斐聞言迴頭，一個發梢半濕身披浴袍一副剛剛出浴模樣的小姑娘闖入他眼簾，雖然化了妝但仍舊能看出臉嫩生生的，還真是未成年。
陳斐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靜立的宋屹，還沒等他做出更多解釋，就見那小姑娘淚眼漣漣地小跑過來握住他的胳膊，好不可憐哀求他：“警察叔叔，你不要把他帶走好不好？宋教官是個好人，我損壞了學校的公共財物，沒有錢賠，都是他幫我墊付的。他從我這裏得到些別的賠償，我這樣迴報他都是應該的......”
“......”
“！！！”
陳斐大受震驚，如果按照她這樣說，他們這種關係和賣淫嫖娼的惡劣性質不分上下。
聞苡見他沒有迴應，又握住宋屹的胳膊，用同樣可憐甚至更加可憐的的語氣對他道：“教官，你提的要求我都答應你了，我能給你的也已經都給你了，你被帶走拘留之前，可不可以先和學校說一說不要記我處分，求你了......”
半天沒有插上一句話的宋屹，和聞苡對視一眼，被她眼裏赤裸裸的報複成分弄得哭笑不得。
再看看她看似握實則暗暗用力掐在自己手上的刺疼力道，終是無奈撇開視線，剛剛沒有來得及給出的答案，隻能現給了。
宋屹轉頭朝滿臉義憤填膺的陳斐解釋道：“你別聽她瞎說，這是我女朋友，聞苡。身份證上報小了一年，年紀比較小，喜歡開玩笑。”
陳斐顯然不信，以他對宋屹的了解，與其讓他相信他有交到女朋友的能力，他更願意相信他有鈔能力。
“別跟我瞎白話了，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相信，你別太荒謬了，企圖用這種方式逃過該有的問責。你說你倆是男女朋友，有能證明的證據嗎？”
——
最後聞苡和宋屹因為拿不出能證明他們兩人情侶關係的證據，而強行被帶迴了警局。
10月5號，晴，微風，宋屹在和聞苡確定關係的第一天，喜提警局一夜遊。
等聞蕎和甄不渝收到消息來做作證人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老爺子那邊作為直係親屬得到宋屹可能存在嫖娼行為消息時，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如何疏通一下關係，而是直接代替宋屹把他的退伍申請書寫好，隻等名頭坐實之後立即上交毫不耽誤。
不想宋家第一個因私退伍的人不是宋屹，而是最原本他最看好的好大孫，宋時錚。
宋屹和聞苡剛出警局，宋老爺子的傳召電話就打了過來， 要他迴家對他和聞苡新建立的情侶關係做一個詳細聲明報告，就像聞蕎和宋時錚決定交往時宋時錚做過的那樣。
而原身和宋時遇交往這件事，宋老爺子根本不清楚，因為宋時遇當時在老爺子麵前選擇了保密。
結果到家後，宋老爺子根本沒有多餘精力關注宋屹和聞苡新鮮出爐的情侶身份，原因無他，宋屹帶給他的宋時錚喜歡男人以及他如何騙取聞蕎的感情的消息更讓他大為震撼。
“你給我跪下！”
客廳裏，宋老爺子中氣十足怒火中燒的吼聲響徹整個大廳，饒是在軍營裏和商場上久經風浪見慣大場麵的宋家老大和老二心裏也不由跟著一顫。
更不要提正在被詰責的宋時錚，經這樣一吼，毫不誇張地說，他連自己被趕出家門之後在哪裏撿垃圾的計劃都設想好了。
雙腿止不住地發抖發軟，絲毫不敢耽誤地跪倒在地，頭恨不能埋到地底下。
“啪——！”一個宋老爺子平日裏最喜歡的一套玉質茶具裏的茶壺，扔碎在宋時錚膝下。
“直起腰板來！”
宋時錚顫顫巍巍地聽命照做，挺直身板頭依然低垂，好似不抬頭看人，別人就看不到他，他心裏已經膨脹到將近極致的羞恥感就會被削弱一些。
宋老爺鼻孔重重唿出一口氣，“宋時錚，你跟我說說，你自己做了什麽好事！？”
宋時錚止身體止不住的發抖有一瞬間的停頓，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道：“爺爺，不知道您說的哪件......？”
“啪——！”又是一個茶杯砸在他頭上之後摔碎在地，“好啊，不知道哪件，那就一件件跟我說！！還有臉問哪件，瞧給你能的！”
宋時錚的額頭上瞬間見了紅，好在傷勢不太嚴重，囫圇抹了兩下吞吞口水，撿了一件最近的事情來說：“爺爺，今天您派來捉我的人看到的都是真的，我......我喜歡男人。”
“喜歡男人，然後呢！你喜歡男人，為什麽不早說！你喜歡男人還和人家聞蕎一個小姑娘談戀愛，你心理變態還是大腦猥瑣發育了，啊！！？”
被提到的笑點奇低的當事人聞蕎，原本聽到宋老爺子這樣問感覺有些想笑，但是很快宋時錚的迴答就讓她笑不出來。
宋時錚望了一眼聞蕎，一字一句毫無感情地道來他原本的算計謀劃：“因為不管是軍隊還是您，都不允許我喜歡男人，我隻能借著聞蕎作掩護，掩飾我喜歡男人的事實，甚至想過以後和她結婚生完孩子之後徹底掩蓋住了。”
知道宋時錚的打算是一迴事，現在親口聽到宋時錚坦白又是另一迴事。
好歹毒的心思！
聞蕎因為憤怒身子止不住地發抖，指甲也狠狠掐陷進皮肉裏，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牙尖打顫磨在一起的聲音，她居然隻差一步就做了被他利用的工具人同妻。
之前那些戀愛裏偶爾的冷淡和疏離瞬間有了答案，她也不是沒有察覺過，她胡天海地想過很多這些冷淡產生的理由，例如他遇見了更喜歡的女生或者他對這段感情的新鮮感不複。
眾多理由裏，她還從沒有想過他喜歡男人這一條。
聞蕎現在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情到底該如何描述，沒有過多的傷心和難過，有的隻是一股由身體深處發起，反撲向心理層麵的生理性作嘔感。
動動喉頭試圖把這種反胃感強行吞咽下去，剛有了些起色，一隻手掌輕緩而有力地撐開她攥緊的掌心， 大拇指在她被指甲深深紮出一層印子的地方輕輕摩挲。
手掌的主人是誰甚至都不用猜，聞蕎下意識想把手收迴來，卻被強勢製止。
聞蕎看向甄不渝，對方隻迴了她一個弧度不算太大但此時卻讓她感覺莫名安心的笑容。
她見過太多甄不渝發賤和纏著她招惹她的時候的笑了，但是從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順眼的同時，還兼有某種別具一格的安撫和支撐力量。
對視間，甄不渝嘴角弧度漸漸加大，本就俊朗突出的外貌在恰如其分的笑容加持下越發亮眼。
雙眸裏不加任何修琢的真誠和無以言表險些就要外溢的絲絲情愫，刺得聞蕎不願也不敢再和其對視下去，慌忙移開視線，手上也用力往外抽，試了幾次都徒勞無功。
甄不渝見她暫時不再掙紮，繼續用大拇指撓撓她軟嫩掌心，招來她似嗔似怪欲語還休的一記斜眼，再掙紮一下又被他及時握住，好在沒有再用力掙脫，徹底隨他去了。
客廳其他幾人沒有注意到聞蕎和甄不渝之間互動的小插曲，注意力全都放在仍在厲聲質問的宋老爺子和模樣益發狼狽的宋時錚身上。
“你還想騙婚？！”宋老爺子反手抄起一桌上另一個瓷製茶壺丟過去，卻被宋時錚的父親，宋家老二擋了一下。
“你替他擋這一下做什麽？！”
宋老二覷了一眼地上神誌怔愣的宋時錚，想到他這個兒子對他現在的事業成就發揮過的貢獻，他可能不能出事，至少現在不能。
“咚”、“咚”、“咚”，一室靜謐，隻有彼此交織起伏一聲重過一聲的怦亂心跳聲，聲聲入耳。
忽而聞苡輕笑一聲，“你吃醋了。”
照例是毫無疑問陳述事實的肯定句。
“宋屹，我沒有男朋友。如果有，那他和我平常喊的老公、宋宋都隻會是一個人。”
“那你......”
浴缸的位置正好在窗邊，借著透過紗窗灑射進來的皎潔月光，聞苡複又抬起頭盯緊宋屹的眼睛，“宋屹，對不起，我也說謊了。我說我不會給你第三次拒絕我的機會，但是我真的特別、非常、極其、相當喜歡你，我再給你一次做選擇的機會好不好？這次哪怕你拒絕我也沒關係，這次不算作事不過三裏的第三次。”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聞苡......”
“砰——！”、“砰——！”“砰——！”
房間門口傳來一陣急烈的敲門聲，“你好，開門，市警局治安科掃黃組例行檢查！”
宋屹最先反應過來，聽著門外有些熟悉的帶頭人的聲音，內心一陣無語，不是都和陳斐說了，讓他去掃709的黃嗎？
來他710做什麽？
門外。
“警察同誌，你們別光抓我啊，把這一層都掃一掃，尤其是710這一間，這個男人的老婆就是專門賣......專門從事這方麵的工作的，剛剛還隻穿個浴巾來敲我門問我需不需上門服務！如果她不是幹那個的，誰家好女人會穿這麽涼快去敲一個陌生男人的門呐？”
掃黃組隊長陳斐斜他一眼，轉頭朝一同跟上來的兩個前台問道：“你們說和這一間住客一起的隔壁女住客還不滿十八歲？看起來有些奇怪？而且進來的時候醉酒狀態？”
其中一名前台神色猶豫，另一名忙不迭點頭。
“警察叔叔，快踹門啊，就算這女的不是出來賣的，也是個不正常的，要真像她們說的那樣，更應該衝進去檢查檢查了，解救失足少女啊！”
“閉嘴！你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你自己說說你都被我抓多少次了？你交的罰款都快給我們局裏貢獻一棟樓出來了，還警察叔叔，我今年29，敢問你高齡多少？”
陳斐又敲敲710和708的門，“你好，例行掃黃檢查，請限三分鍾之內打開門，否則......”
下一瞬，“吱呀——”，門從裏麵打開，露出一張讓他足以驚到下巴脫臼的男人臉龐。
“宋屹？？？”
宋屹麵無異色朝著自家好友點點頭，自覺側身讓步，“檢查吧。”
陳斐看他一臉坦然，內心越發疑惑宋屹是鬧哪樣。
頭先宋屹打電話向他舉報這家酒店709號的房客涉嫌賣淫嫖娼非法兩性交易，但他並沒有說他也在這家酒店。
709房客說710房客讓自己老婆出來賣，前台說710房客在酒吧撿屍未成年。
比起宋屹有老婆和宋屹醉奸未成年這兩種可能，陳斐寧願相信第三種：宋屹嫖娼。
陳斐收拾好自己略微淩亂的心情，轉頭吩咐其他幾名隊員：“你們在外麵等著，我自己進去檢查，把人看好了。”
進到內裏，陳斐一把拉住宋屹袖口，把他拉到其他隊員視角看不到的地方，低聲質問他：“不是，同為男人，哥們理解你，有那方麵的衝動很正常，但你有需要好好談個戀愛不行嗎？”
“？”
看他一臉不知悔改甚至還想張口狡辯的模樣，陳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鐵不成鋼道：“宋屹，普通人被抓到嫖娼罰款拘留幾天可能就過去了，但是你這樣的，會被處分嚴重記過的，你難道不知道嗎？你......！”
“我告訴你啊，就算咱倆關係到那兒了，我也不會幫你抹掉的，好自為之吧你！另一個當事人呢，讓她出來，去換衣服跟我走一趟，老老實實進去關幾天，等宋叔叔知道了，把你腿打折！”
陳斐正跟個老媽子一樣對著宋屹碎碎叨叨，打算從法理情理和道德標準上多方麵對他進行譴責和教育時，“警察同誌，我和宋教官是自願的......”
一道溫和綿軟的女生音腔從身後傳出，陳斐聞言迴頭，一個發梢半濕身披浴袍一副剛剛出浴模樣的小姑娘闖入他眼簾，雖然化了妝但仍舊能看出臉嫩生生的，還真是未成年。
陳斐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靜立的宋屹，還沒等他做出更多解釋，就見那小姑娘淚眼漣漣地小跑過來握住他的胳膊，好不可憐哀求他：“警察叔叔，你不要把他帶走好不好？宋教官是個好人，我損壞了學校的公共財物，沒有錢賠，都是他幫我墊付的。他從我這裏得到些別的賠償，我這樣迴報他都是應該的......”
“......”
“！！！”
陳斐大受震驚，如果按照她這樣說，他們這種關係和賣淫嫖娼的惡劣性質不分上下。
聞苡見他沒有迴應，又握住宋屹的胳膊，用同樣可憐甚至更加可憐的的語氣對他道：“教官，你提的要求我都答應你了，我能給你的也已經都給你了，你被帶走拘留之前，可不可以先和學校說一說不要記我處分，求你了......”
半天沒有插上一句話的宋屹，和聞苡對視一眼，被她眼裏赤裸裸的報複成分弄得哭笑不得。
再看看她看似握實則暗暗用力掐在自己手上的刺疼力道，終是無奈撇開視線，剛剛沒有來得及給出的答案，隻能現給了。
宋屹轉頭朝滿臉義憤填膺的陳斐解釋道：“你別聽她瞎說，這是我女朋友，聞苡。身份證上報小了一年，年紀比較小，喜歡開玩笑。”
陳斐顯然不信，以他對宋屹的了解，與其讓他相信他有交到女朋友的能力，他更願意相信他有鈔能力。
“別跟我瞎白話了，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相信，你別太荒謬了，企圖用這種方式逃過該有的問責。你說你倆是男女朋友，有能證明的證據嗎？”
——
最後聞苡和宋屹因為拿不出能證明他們兩人情侶關係的證據，而強行被帶迴了警局。
10月5號，晴，微風，宋屹在和聞苡確定關係的第一天，喜提警局一夜遊。
等聞蕎和甄不渝收到消息來做作證人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老爺子那邊作為直係親屬得到宋屹可能存在嫖娼行為消息時，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如何疏通一下關係，而是直接代替宋屹把他的退伍申請書寫好，隻等名頭坐實之後立即上交毫不耽誤。
不想宋家第一個因私退伍的人不是宋屹，而是最原本他最看好的好大孫，宋時錚。
宋屹和聞苡剛出警局，宋老爺子的傳召電話就打了過來， 要他迴家對他和聞苡新建立的情侶關係做一個詳細聲明報告，就像聞蕎和宋時錚決定交往時宋時錚做過的那樣。
而原身和宋時遇交往這件事，宋老爺子根本不清楚，因為宋時遇當時在老爺子麵前選擇了保密。
結果到家後，宋老爺子根本沒有多餘精力關注宋屹和聞苡新鮮出爐的情侶身份，原因無他，宋屹帶給他的宋時錚喜歡男人以及他如何騙取聞蕎的感情的消息更讓他大為震撼。
“你給我跪下！”
客廳裏，宋老爺子中氣十足怒火中燒的吼聲響徹整個大廳，饒是在軍營裏和商場上久經風浪見慣大場麵的宋家老大和老二心裏也不由跟著一顫。
更不要提正在被詰責的宋時錚，經這樣一吼，毫不誇張地說，他連自己被趕出家門之後在哪裏撿垃圾的計劃都設想好了。
雙腿止不住地發抖發軟，絲毫不敢耽誤地跪倒在地，頭恨不能埋到地底下。
“啪——！”一個宋老爺子平日裏最喜歡的一套玉質茶具裏的茶壺，扔碎在宋時錚膝下。
“直起腰板來！”
宋時錚顫顫巍巍地聽命照做，挺直身板頭依然低垂，好似不抬頭看人，別人就看不到他，他心裏已經膨脹到將近極致的羞恥感就會被削弱一些。
宋老爺鼻孔重重唿出一口氣，“宋時錚，你跟我說說，你自己做了什麽好事！？”
宋時錚止身體止不住的發抖有一瞬間的停頓，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道：“爺爺，不知道您說的哪件......？”
“啪——！”又是一個茶杯砸在他頭上之後摔碎在地，“好啊，不知道哪件，那就一件件跟我說！！還有臉問哪件，瞧給你能的！”
宋時錚的額頭上瞬間見了紅，好在傷勢不太嚴重，囫圇抹了兩下吞吞口水，撿了一件最近的事情來說：“爺爺，今天您派來捉我的人看到的都是真的，我......我喜歡男人。”
“喜歡男人，然後呢！你喜歡男人，為什麽不早說！你喜歡男人還和人家聞蕎一個小姑娘談戀愛，你心理變態還是大腦猥瑣發育了，啊！！？”
被提到的笑點奇低的當事人聞蕎，原本聽到宋老爺子這樣問感覺有些想笑，但是很快宋時錚的迴答就讓她笑不出來。
宋時錚望了一眼聞蕎，一字一句毫無感情地道來他原本的算計謀劃：“因為不管是軍隊還是您，都不允許我喜歡男人，我隻能借著聞蕎作掩護，掩飾我喜歡男人的事實，甚至想過以後和她結婚生完孩子之後徹底掩蓋住了。”
知道宋時錚的打算是一迴事，現在親口聽到宋時錚坦白又是另一迴事。
好歹毒的心思！
聞蕎因為憤怒身子止不住地發抖，指甲也狠狠掐陷進皮肉裏，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牙尖打顫磨在一起的聲音，她居然隻差一步就做了被他利用的工具人同妻。
之前那些戀愛裏偶爾的冷淡和疏離瞬間有了答案，她也不是沒有察覺過，她胡天海地想過很多這些冷淡產生的理由，例如他遇見了更喜歡的女生或者他對這段感情的新鮮感不複。
眾多理由裏，她還從沒有想過他喜歡男人這一條。
聞蕎現在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情到底該如何描述，沒有過多的傷心和難過，有的隻是一股由身體深處發起，反撲向心理層麵的生理性作嘔感。
動動喉頭試圖把這種反胃感強行吞咽下去，剛有了些起色，一隻手掌輕緩而有力地撐開她攥緊的掌心， 大拇指在她被指甲深深紮出一層印子的地方輕輕摩挲。
手掌的主人是誰甚至都不用猜，聞蕎下意識想把手收迴來，卻被強勢製止。
聞蕎看向甄不渝，對方隻迴了她一個弧度不算太大但此時卻讓她感覺莫名安心的笑容。
她見過太多甄不渝發賤和纏著她招惹她的時候的笑了，但是從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順眼的同時，還兼有某種別具一格的安撫和支撐力量。
對視間，甄不渝嘴角弧度漸漸加大，本就俊朗突出的外貌在恰如其分的笑容加持下越發亮眼。
雙眸裏不加任何修琢的真誠和無以言表險些就要外溢的絲絲情愫，刺得聞蕎不願也不敢再和其對視下去，慌忙移開視線，手上也用力往外抽，試了幾次都徒勞無功。
甄不渝見她暫時不再掙紮，繼續用大拇指撓撓她軟嫩掌心，招來她似嗔似怪欲語還休的一記斜眼，再掙紮一下又被他及時握住，好在沒有再用力掙脫，徹底隨他去了。
客廳其他幾人沒有注意到聞蕎和甄不渝之間互動的小插曲，注意力全都放在仍在厲聲質問的宋老爺子和模樣益發狼狽的宋時錚身上。
“你還想騙婚？！”宋老爺子反手抄起一桌上另一個瓷製茶壺丟過去，卻被宋時錚的父親，宋家老二擋了一下。
“你替他擋這一下做什麽？！”
宋老二覷了一眼地上神誌怔愣的宋時錚，想到他這個兒子對他現在的事業成就發揮過的貢獻，他可能不能出事，至少現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