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橋見狀伸出手想安撫她,手伸一半卻被喻遙的手截胡了,沈言橋聽到她說:


    “你別生氣,我全都處理好了。”


    沈言橋聞言差點被氣笑了,他啞著聲音問:“那我要誇你嗎?”


    喻遙口中的處理好,最後是以放棄他為收尾。


    看著被喻遙輕握住的手,沈言橋恍惚片刻,問她:


    “那我爸呢,他和你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喻遙迴想著沈叔說的那些話,直到現在都像警鍾一樣敲在她腦子裏。她下意識把沈言橋的手放開了,搖搖頭說:


    “沒說什麽……是我覺得吃住在你家還和你在一起,愧對沈家,所以……”


    “喻遙,你又騙我。”


    話說一半,沈言橋直接打斷道:


    “什麽叫愧對沈家?你覺得你離開就對得起沈家了是嗎?那我呢?”


    喻遙手在身側捏緊,忍耐地身體都有些抖,半晌,她蹲下身去,將腦袋埋進了膝蓋裏,她嘶啞著聲音發泄道:


    “那我能怎麽辦!我當時整個人很亂,你爸本來就討厭我,他不知道從哪拿到我們的親密照,直接擺在我麵前!讓我記住沈家幫扶的恩義,要我對得起梁阿姨的栽培,他讓我離他兒子遠點,我能怎麽辦呢?”


    說到最後喻遙越發哽咽起來,聲音染上了泣音:


    “沈言橋,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爸討厭我,可是梁阿姨對我很好,我不想讓她覺得我是壞人,不想讓她失望,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我也不想你為了我和家裏鬧矛盾,不想拖累你,那我們分開是最簡單,也是我唯一能做到能保全的法子了。”


    喻遙越說聲音越小,最後隻化作一句滿懷愧意的:


    “對不起。”


    話落,一時之間沒人再說話,緘默滲透到了空氣裏的每一寸,細聽隻能聽到喻遙輕輕抽泣的聲響。


    兩人間的僵局難破。


    沈言橋背靠著門半晌不語,既覺得自己被放棄的理由很荒謬,又忍不住去心疼喻遙當時的處境。


    不知道兩人間的沉默維持了多久,沈言橋半啞的嗓子才找迴自己的聲音。


    “喻遙,你不欠沈家什麽,我媽和你媽是舊識,她幫你是出於她自己的意向,甚至你來沈家,沒人比她更開心,她很喜歡你,並不會因為我們在一起就對你失望。”


    沈言橋說完頓了幾秒,似是很茫然地問:


    “喻遙,最後一個問題,你恢複記憶之後還喜歡我嗎?”


    喻遙微抖的身體頓了下,腦袋往雙膝間埋得更深了,明顯想逃避這個問題。


    “說話。”


    喻遙努力調整情緒,緩和著唿吸頻率,卻對這個問題絕口不提,埋頭裝鵪鶉。


    沈言橋見狀走近兩步,二話不說俯身把裝鵪鶉的人整個抱了起來。


    喻遙陡然被懶腰抱起,整個人都有點懵。


    “你!沈言橋!放我下來!!”


    沈言橋對她的要求視若無睹,直接把人抱到了主臥,扔在柔軟的床鋪上,迴身反鎖門,順勢威脅道:


    “你不說今晚就和我睡一張床,說了我就自己去睡沙發,怎麽樣?這買賣還劃算吧?”


    喻遙剛在淺灰色的被子上坐穩,迎麵就被這個問題打懵了,順嘴道:


    “你們家這麽大就沒個客臥嗎?”


    “你來得不巧,沒讓阿姨收拾客臥。”


    喻遙瞠目結舌,眼睛紅著卻沒再哭了,她據理力爭道:“你!還不是你非把我載來你家!不然我這個點已經睡了!”


    “嗬,那你來娛樂圈幹嘛?不然我也沒機會載你過來。”沈言橋想,耍賴誰不會啊。


    “你!!”喻遙無言以對。


    沈言橋反倒是本性暴露,欠了吧唧地追問:


    “總不會是為了我吧?”


    喻遙:“我沒有!”


    “沒有就沒有吧。”沈言橋順勢關了房間的燈,眼前黑茫一片,他逐步向喻遙的方向靠近。


    “喻遙,你口口聲聲說不想讓我媽失望,那我呢?三年並不短,但你離開了三年。”


    沈言橋很快適應黑暗的環境,喻遙在原地並沒動,他伸手觸上她的臉頰,像逗貓一樣,摩挲了片刻。


    上麵還有些淚濕的痕跡,沈言橋觸著溫熱的下顎,問她:


    “現在還會怕黑嗎?”


    似是再也繃不住了,喻遙抓緊沈言橋的手腕而上,勾著他的脖頸抱住了他,腦袋埋進了沈言橋的肩頸處一語不發。


    “小魚。”沈言橋喊她,手搭在她的後頸上緩慢揉捏,像曾經很多次一樣安撫著她。


    借著長夜再次相遇的兩顆行星。


    ……


    “嗡——”手機來電。


    喻遙不勝其煩地在床鋪翻動幾下,伸手把手機拿到耳邊接通。


    “小遙,你起床了嗎?今天有表演課別遲到了。”何曉掐著點來提醒喻遙別忘了時間。


    喻遙咪蒙著雙眼從床上坐起,因為昨天哭過,眼角還是紅紅的,抬手輕揉幾下,應了聲說:


    “知道啦,我會準時到。”


    掛了電話,喻遙去看時間,還有兩小時到約好的時間。喻遙點開地圖軟件,頓時鬆了口氣。


    沈言橋家到那練習室打車也就半小時,不著急。


    “不過,沈言橋呢?”喻遙嘟囔著從床上爬起,穿著拖鞋“噠噠噠”地出房門到客廳去找人。


    沒看到人,喻遙摸著腦袋迷糊地想:“趕通告去了?就這麽放心把我放家裏不怕遭賊麽?”


    算了,喻遙自認為還是有著良好品質的大好青年。


    “不在家正好。”


    一想到昨晚抱著人哭得那麽丟臉,喻遙就覺得腳趾抓地,再說了,相互看著可能也別扭。


    又想到表演課,喻遙趕緊跑去浴室洗漱,牙刷到一半卻聽到了大門關合的聲音。


    “嗯?”喻遙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心想,難道沒出門趕通告?


    這會功夫兒,客廳裏的人也從房間找到洗漱台來了。


    “餓了沒?讓助理送了早餐過來,在餐廳。”


    喻遙口中含著牙膏泡沫,說話也含糊,隻好點點頭,說:“謝謝。”


    沈言橋透過鏡子看她剛起床紅撲撲的臉,無言片刻,說:“你怎麽動不動就是謝謝和對不起,怎麽,被生活磨平棱角了?”


    喻遙半低頭含水漱口,將泡沫撇出後,怪道:


    “難道我要說不客氣,這是你應該做的嗎?”


    “嗯哼,也不是不行。”


    喻遙:“……”你還挺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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