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駕馭了鬼眼的規律後,張洞很快熟悉了這股靈異。


    十層鬼域疊加起來的力量足以將任何微不足道的靈異無限放大,達到極限水平。


    難怪楊間成神後實力遠超其他六老,因為他身上的其他靈異力量本就恐怖,疊加後單獨拎出來都能達到每個人的級別,更不要說這些靈異全部集中在他自己的身上。


    鬼湖,鬼血,柴刀,棺材釘,願望鬼...都是s級別的力量,在鬼眼的放大下更為恐怖。


    其他六老也隻是在某一方麵無限疊加了,相比之下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而且楊間不怕厲鬼複蘇,沒有壽命限製,具備無限重啟,自身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又能打破時間的束縛...


    他已經不能叫做人了,而是神。


    張洞目光微動,暗暗思索著。


    “也不知道此時的我能否和他過上幾招...或許我幹不掉他,但應該也不會被他幹掉...”


    畢竟規律鬼無視任何影響的被動還是很強的,無論如何疊加靈異力量,都可以完全免疫掉,簡直可以說是無敵。


    “也罷,兩個時代的人沒必要一分高下,都是為了終結靈異時代而努力的。”


    張洞搖了搖頭,把心思放迴了現在,重新看向前方。


    鬼眼的鬼域中,那五個驚慌失措的太平鎮居民被盡收眼底。


    他們如同黑暗中的獵物,看不見彼此,更看不見獵人,隻能被無盡的恐懼淹沒。


    張洞眸子一縮,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


    他出現在了距離眾人十米的地方。


    隨即,鬼眼的鬼域擴散出去,立刻驅散了地麵上的鬼影,光線瞬間亮堂起來。


    之前他隻是嚐試性的動用了鬼域的能力,並未影響這片黑暗空間。


    現在這片區域歸他管了。


    眾人被突然出現的亮光刺的睜不開眼,幾秒鍾後才緩過來。當即便環顧四周,查看有無危險。


    很快他們看到了少了一條手臂的男人,他此刻臉色痛苦,渾身顫抖的蜷縮在地上。


    鬼血不僅融化了他的肉體,還融化了身體裏的鬼,導致他現在處於靈異失衡狀態。


    不僅要遭受身體上痛苦的折磨,還要承擔厲鬼複蘇的煎熬。


    “王輝!”


    其他幾人看到他後立刻跑了過去,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原來一直端著油燈的男人叫王輝。


    “我的手...”王輝頂著痛苦的麵容艱難的說道,恐懼的眼睛盯著消失的手臂,語氣十分急促,“我身體裏的鬼好像少了一部分,它馬上就要複蘇了...”


    “沒關係,等出去了我們就去醫館,一定能治好你。”老李神色不安的說道,語氣卻有幾分不足。


    因為他看到王輝斷臂的傷口正汩汩冒著鮮血,血的顏色呈現暗紅色,甚至有些發黑,十分的粘稠,粘在皮膚上不肯滴落。


    不僅如此,那模糊的傷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像是猙獰的小手,又像是一排排利齒在啃食他的殘肢。


    其他人看到後也心中一凜。


    顯然有什麽東西正在從傷口處往外爬。


    這讓所有人心裏都冒出一個問題:醫館能治好這種靈異侵蝕麽?


    “沒關係,再不濟我用泥人重新幫你做一具身體。”孫國安說道,隨之神色凝重起來,“你剛才被什麽襲擊了?”


    “我不知道,那會兒還是黑暗中,我和你們走散了,想要點油燈的時候被一隻手抓住了,它上麵湧出一種液體,腐蝕了我的手臂,還搶走了火柴。”


    王輝顫顫巍巍的說道,從他的驚恐的麵容中能看出他正在迴憶剛剛的遭遇。


    “肯定是張洞,他知道火柴點燃油燈可以製造鬼域,所以才把目標放在了王輝拿著火柴的手臂上,他想斷掉我們的保護手段。”女人神色一動,露出幾分怒氣,“他的目的不是殺死我們,而是折磨我們,不然王輝早死了。我們得找到他,給王輝報仇。”


    “恐怕找不到的。”老趙露出擔憂之色,抬頭望了望猩紅色的天空。


    “他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居然可以短時間駕馭了火柴上的靈異力量,還能製造出這麽大範圍的鬼域。”


    “他就不怕厲鬼複蘇嗎?”


    眾人聞言也心頭一緊。


    這片鬼域大的可怕,甚至超過了之前那片黑暗空間。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望無際的平地,一棟建築都沒有,更不要說張洞的身影。


    但眾人都知道張洞此時已經隱藏在了鬼域中的某個角落,說不定正在窺探他們。


    這是個極其不好的信息。


    敵人在暗自己在明,接下來隨時都有可能遭受危險。


    “沒有鬼域,我們就失去了先發製人的手段。”孫國安皺著眉頭說道,“隻能呆在這裏等著他找上門來。”


    “別忘了他還擁有鬼血的能力。”老趙語氣沉重的補充道,看了看手裏的掃帚。


    他可是很清楚鬼血有多恐怖,這股力量如果被人駕馭了,發揮出的效果遠超過這把掃帚。


    “那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所以從現在開始大家都不要分開,張洞肯定會很快找上我們,一旦他從鬼域裏出來,我們就動手。五對一,正麵對抗的話,我們未必不能贏他。”女人厲聲道,生怕其他人失去信心。


    “這可是給太平鎮爭臉麵的機會,不然以後壓在我們頭上的就不是祠堂,而是他了。”


    這番話似乎起到了點作用,眾人紛紛目光凝重起來,下意識的靠近了些。


    與此同時。


    張洞的確隱藏在鬼域中。


    老趙五人被他收進了三層鬼域裏,而他自己則在第四層。


    並且幾乎是和他們臉貼臉的距離。


    如果他想動手的話,不出一秒鍾,這些人全部都會死在自己手裏。


    但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殺他們的威風,滅他們的士氣。


    “既然你們在等我,那我就主動出現,看看你們都有什麽能耐...”


    張洞神色微動,調整位置後也進入了第三層鬼域。


    隨著身影浮現出來,眾人臉色瞬間緊繃著。


    “如你們所願,我出現了。”


    張洞說道,神色漠然,如同一具冰冷的屍體。


    “你們猜出了我的目的,我就不再藏著掖著了。我的確是為了打壓你們囂張的氣焰,並不會殺掉你們,算是留給太平鎮最後一點顏麵。你們還沒資格做我的對手,這是一場單方麵的碾壓。”


    “不過這不代表我會手下留情,我也希望你們不會手下留情,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吧。”


    眾人聽的心驚肉跳,眼睛裏瘋狂流露著忌憚、敵視的目光,卻又被他的話所震撼到。


    這個人的口氣好大。


    不過,當他們看到張洞身邊的地麵上滲出一灘灘猩紅的血液時,不由得為之一震。


    因為這幾灘血液在漸漸擴大,變成了一處血潭,並且自發的互相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處寧靜的血液積水。


    鬼血在被他駕馭後,竟在無休止的湧出。


    血潭在擴大,麵積達到了上百平米,原本洶湧的平麵開始不受控製的蕩起了漣漪,血水中冒著泡,似乎有什麽隱藏其中的恐怖事物要出來了。


    空氣中突然彌漫起濃濃的血腥味,還有各種屍體的腐臭味,顯然源頭都來自那片血水。


    張洞仍是那副嚴肅的麵容,身板挺得筆直,直接站在了血潭上麵,沒有絲毫下沉的意思。


    眾人神色大變,紛紛向後退去,盡量遠離這處充斥著死亡氣息的血潭。


    忽的。


    血潭中突然伸出了一條沒有皮膚的手臂,卻又迅速沉了下去。


    沒過幾秒,手臂再次出現了,這次是兩條,而且在空氣中掙紮著揮舞了幾下,隨之再次沉入血水中。


    像是一個落水的人在唿救。


    張洞眸子一動:“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有時候靈異對抗並不是人多了就有優勢,即使是五對一,我仍然可以碾壓你們所有人,而且使用的靈異還是從你們那裏拿來的。”


    驀地。


    他的身影漸漸消失了。


    血水卻開始止不住的晃動起來,很快變成了驚天巨浪般的架勢。


    猙獰的手臂出現,數量足足有十條,它們扒著血水表麵,努力的把身子從血中拖出來,而且這次沒有再沉下去,反而順利的爬了出來。


    驟然間,血潭上站著足足五個恐怖的身影。


    這些屍體沒有肌膚,全身上下都暴露著糜爛的肌肉,血管,甚至某些部位隱約能看到黑褐色的骨頭。


    屍體的眼睛散發著淡淡的紅光,還在不安分的轉動著,簡直和鬼眼一模一樣。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它們齊刷刷的看向了每個人。


    詭異的眸子看的眾人不寒而栗。


    “準備好,他想用這幾具屍體對付我們。”孫國安神色一變,操控著身體裏的靈異力量出現。


    他的身上竟突兀的出現了一片片焦褐色的盔甲碎片,這些碎片不大,隻有成年人手掌大小,數量卻很多,還在不斷增加著。


    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覆蓋全身。


    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


    焦褐色的盔甲實際上是某種黃泥烘烤後形成的,類似於陶瓷品,上麵還印著一張張厲鬼的臉。


    “就憑五個血水裏的屍體就想幹掉我們?未免也太小瞧我們了。”


    女人臉色陰沉下來,死死的看著前方。


    “別大意,這屍體身上的血有壓製和腐蝕作用,別被碰到。”


    老趙急忙說道,隨之從身後的籮筐裏取出一把旱煙槍,並用普通火柴點燃了。


    這把煙槍很正常,但裏麵的煙草燃燒後能釋放出一種讓厲鬼沉睡的煙霧。


    順利的點燃後。


    稀薄的白霧彌散開來,竟主動的朝著逼近的屍體飄了過去。


    其他人也不再保留手段,動用了靈異力量,勢必要一次性拿下五具屍體。


    就在白煙即將接近其中一具屍體時,五具屍體卻齊刷刷的消失了。


    然而下一刻,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它們突然出現在了近在咫尺的位置,並抬起兩條可怕的手臂抓向眾人。


    手臂上還汩汩冒著濃稠的血液。


    “當心!”


    老趙怒的一喝,立刻收起煙槍,另一隻手拿著掃帚就掃了下去。


    掃帚上沾染的紅血輕而易舉的塗滿了離他最近屍體的臉,可怕的靈異爆發出來,掃帚上的血液開始瘋狂湧出。


    但出乎意料的是。


    想象中的壓製沒有形成,那抹殘留在屍體身上的血液竟自發的滲透到肌肉中去,變成了它的一部分。


    它竟然在同化掃帚上的血。


    老趙嚇得神色大變,立刻退了幾步,差點摔在地上。


    他的攻擊失效了。


    不僅如此,剛才那一下非但沒有壓製屍體,反而粘上了它的血,導致掃帚此刻不受控製的湧出腥臭的血液。


    淡黃色的掃把迅速被侵染成深紅色,一根根沒有皮膚的手指從掃帚裏摳了出來,血液在湧現,很快看不出了掃帚原本的樣子。


    老趙嚇得一把扔掉了這個傳家寶,當即從背後的籮筐裏摸索著其他靈異之物。


    但這次,他摸到了一隻陰冷的手掌。


    手掌也同時抓住了他。


    他心中一凜,一股不好的預感湧現出來。


    他很清楚,無論是掃帚還是煙槍,平日裏都被關押進籮筐裏才不會複蘇,這籮筐本身就是一件靈異之物,自身連接著家裏的另外一個籮筐。


    家裏的籮筐存放了許多製作的靈異道具,平時被裏麵的一隻陰冷手掌所看管。


    老趙如果想要使用,就需要冒著被手掌抓到的風險去拿自己背後的籮筐。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次他就被手掌抓住了。


    手掌上有一種恐怖的詛咒,雖然不會直接攻擊他,但是會在他手上留下一道鬼奴印。


    鬼奴印會隨著時間遍布全身,而他也會漸漸死去。


    等他徹底死了,就會變成一隻背著籮筐到處遊蕩的厲鬼。


    更重要的是,這鬼奴印十分可怕,很難洗掉,即便是壽衣店後麵的那口井的井水也做不到。


    上次被抓到時,他還是花了大價錢在鬼集主人那裏才能洗掉的,那但因此他的農具鋪也一蹶不振,退出了太平鎮前幾的陣營。


    陰冷的手掌隻是抓住老趙幾秒鍾便鬆開了,後者拚命的扯迴胳膊,瞪大眼睛盯著手上一道如烙印般紅色的手印,內心充滿了絕望。


    他已經無暇去處理眼前的屍體,而是奮不顧身的朝著遠處跑去,甚至連掉在地上的煙槍都沒撿。


    猙獰的屍體卻不緊不慢的追了上去,身影時不時的閃爍著,每當閃爍一次,兩者的距離便縮短一分。


    擁有鬼域的它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老趙。


    此時其他人正緊張的各自對付著屍體,沒有人注意到老趙的落荒而逃。


    就在這時。


    地麵上那把鬼煙槍的旁邊,一個老者的身影突然浮現出來。


    “好東西。”


    他眯著眼,一臉壞笑的彎腰撿起了煙槍,舉在眼前細細端詳著,幾秒鍾後又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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