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不可窺探的場景湧上了顧時淵的心頭,生生的扯著他的心髒,像是要把他的心髒撕碎。


    薑陌一直在注意著高台上的人兒,薑晨歡咳血的場景他也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


    薑陌眼眸一滯。


    大腦飛速運轉,薑陌身為軍師,自然懂得察言觀色。


    顧時淵這個樣子一看就是不知道薑晨歡的身體情況,無論是毒還是病他肯定不知道,所以......


    “送去內殿!”


    顧時淵像是才反應過來,在冰冷的雪地裏,他額頭都滲出了汗。


    聽到薑陌像命令一樣的語氣,他也沒反駁,抱著薑晨歡就往內殿裏走去。


    顧時淵薄唇緊抿。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風中。


    獨留下一眾還處在懵逼之中的大臣。


    ......


    潔白的雪狼皮上,醫師們跪了一地......


    顧時淵也不顧有外人在此,憤怒地將茶碗摔了一地,“怎麽會是先天性胸痹?!繼續查!一群庸醫!本尊要你們有什麽用!!!”


    他自己也會點醫術,早在小姑娘來之前就檢查過她的身子,氣血充盈,麵色紅潤,怎麽可能是先天性胸痹!


    一旁的薑陌沉默著,內心五味雜陳,欣喜中帶著痛苦。


    她是真的歡歡......她的妹妹......


    一個接一個的醫師上來,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結果。


    顧時淵揪住一名醫師的領子,雙眸猩紅,平常的雲淡風輕通通都已消失不在,嘔吼道:“怎麽可能是先天性胸痹?!本尊給她診過脈,她明明健康的很!滾開!”


    一定是出錯了……


    說不定是隔空診脈,出錯了呢……


    “尊主明鑒,小人不敢撒謊啊!”


    “尊主饒命!……”


    “滾開!”


    顧時淵什麽也不想管了,一把甩開醫師後,跌跌撞撞掀開紗幔,準備親自給小姑娘診脈。


    “你幹什麽!”


    薑陌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拉住顧時淵的手,冷聲對那些醫師說:“你們先下去吧。”


    “滾開!”


    得到了下去的台階,一人也不管是不是顧時淵發的命令了,連滾帶爬的起身就要跑。


    有一人離開,其他人便也離開了。


    這兩位活閻王呦,比外麵的天氣還冷。


    醫師們走後,薑陌送來禁錮住顧時淵的手,看著他好似不顧一切衝上前去的模樣,神色有點複雜。


    小姑娘現在……還不適合讓太多人見到。


    顧時淵感覺心都要涼透了。


    他也感受到了,她身子虛弱,氣血虧空……


    那……


    先天性胸痹,那豈不就是......


    難怪那日她會咳血。


    他差點要了她的命。


    薑陌一怔,顧時淵貴為尊主,風光霽月,這樣瘋癲的樣子怕是第一次見。


    自己又何嚐不是……


    薑陌苦澀一笑。


    “她是皇帝!一國之君!國家絕對不容許一個身子殘缺的人做君主!”


    所以,告訴他真相吧。


    薑陌沉默,不知道怎麽迴答他這個問題。


    由於有人下毒,歡歡自小體弱多病,先天性胸痹。


    父皇母後從未跟任何人提起,他也是有一日才得知的。


    父皇讓歡歡繼位,他想這裏麵一定有問題,盡心盡力的當好哥哥的身份,卻不曾想小姑娘上位之後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就連身子也自那日健康起來。


    他還以為是上天開了眼,卻不曾想卻是換了個殼子。


    父皇母後走了,她也......走了。


    不過他一直堅信她沒有死,終有一日會迴來,癡等十年後,有一日終於忍無可忍‘她’的暴行,獨自去了宮外。


    不得已祭奠父皇母後,迴來時他以為她還是那張空有其表的皮囊。


    “醫師說的,都是真的。”


    薑陌心髒像被人握緊撕裂般一樣疼,他忍著痛說出這句話時,眼尾浮現了一抹猩紅。


    “妹妹確實有先天性心髒病,隻不過......”


    借屍還魂的解釋太過蒼白,若非親自經曆,薑陌也不信這牛鬼蛇神。


    顧時淵眸子赤紅,定定地看著他。


    “隻不過長大了之後,少複發了而已。”


    顧時淵突然冷笑一聲,“你在騙誰呢,你常年在外,如今當上了風光無限的南部軍師,大權在握,還會關注她的消息?”


    薑陌沉默一瞬,不想與他爭執,“是我的錯,我來是為了彌補的。”


    顧時淵靜靜的望著他,示意他往下說。


    “你可還記得詔令天下的玉佩?”


    “這隻是聽說,無人見到過玉佩的真麵目,甚至連司琨也不知。”


    “怎麽?”顧時淵眯眼,“你想當這天下之主?”


    薑陌搖搖頭,“這捕風捉影的事本不可信,奈何探子來報幾日後離允將會登基,做一國的皇帝。”


    薑陌眼中有難以化不開的恨意,“先天性胸痹的事,也與他脫不了幹係!”


    顧時淵身子顫抖一瞬,“本尊為何要信你,你怎麽將事情原委都告訴本尊,不怕本尊......”


    “因為我們都是一路人,”薑陌抬眸,對上顧時淵那雙猩紅無比的眼,“你對歡歡的眼神,我知道。”


    他也是男人,也有自己藏不住的情感,在諸多人中,他卻是最沒資格的那一個。


    跨不過去的親情隔閡......


    薑陌心如刀割,喉嚨裏湧起了一抹血腥氣。


    顧時淵心頭一顫,“本尊不信你。”


    “本王不需要你的信任,”薑陌嗤笑著搖搖頭,“離允登基,是從我父皇母後還在世時就已謀劃的事,我母後的死跟他脫不了幹係,如今他又把手伸到歡歡這裏......親情與他而言,不過是浮雲。”


    顧時淵明白他要說什麽,“你是想篡位?”


    薑陌搖搖頭,“最近想明白了很多,那個位子本就是父皇留給歡歡的,本王再爭搶就不孝了,但是離允隻是外姓之人,他心狠手辣,如何能服眾。”


    顧時淵眯了眯眼,“你想讓本尊怎麽幫你?”


    “這是能詔令天下的玉佩,你拿著去找司琨,跟他說明情況,司琨手下的星霜衛會將離允拉下來的。”


    “你為何不自己去?”


    “司琨不信我。”


    薑陌忍住喉頭的腥甜,“司家忠誠於每一任紫薇星,但繼任的皇帝他們是不管的......憑實力登上皇位,是紫薇星的人效忠,不是的話就不予理睬,退居身後,而司琨,他有著跟我們同樣的心思。”


    “必須去找司琨!他有治愈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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