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點著熏香,是沈清望剛剛身上的味道。


    忽略他那雙猩紅的眸子,少年身上的裝扮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得,墨藍色錦袍上繡著大片的金烏圖案,還未挽起的長發隨意披散在後背,襯得他身材欣長,容顏白皙。


    沒挽發是因為他時間不夠,下午的時間都用來挑選衣服了。


    少年的臉上泛著薄粉,又帶著點自卑。


    在昏黃的燈光下,他像是披上了一層金粉。


    少年紅著眼,蹲坐在少女的麵前。


    “對不起。”


    薑晨歡歪歪頭,不解的垂眸。


    “你為何說對不起?”


    “是我沒有好好保護陛下......”


    “這又怎能怪你呢?”薑晨歡伸出手,“該怪的是那些壞人,現在朕已經好了,你無需自責。”


    “可您是因為我才......”


    薑晨歡搖搖頭,“若像你這麽說,那朕也有錯,是朕想出去見見外麵的市麵,看看朝政上治理的到底怎樣了,是朕想出去玩,見見民間的快樂......”


    “你隻是起到一個護駕的作用,你護駕有功,將朕救了迴來,朕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所以,你為什麽要覺得自己有錯?”


    沈清望再也忍不住,眼角落下了一滴淚。


    若是讓她知道......


    薑晨歡扶起他,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又給他倒了一杯茶,輕聲說道:“反倒是朕對不起你,之前對你多有猜忌,以後不會了。”


    沈清望眼眶更紅了,身子忍不住顫抖,喉嚨梗塞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以茶代酒,這件事就過去了。”


    薑晨歡看到他身子顫抖的模樣還以為是對自己不信任他而感到難過,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朕有錯,抱歉。”


    沈清望身子顫抖,手指蜷縮著,冷汗從額間一滴一滴的冒出來,他苦澀的說,“陛下當真是信任我。”


    “你多次舍生救朕,朕當然應該信任你了。”薑晨歡覺得他這話有點莫名其妙,便問007他這是什麽意思。


    【呃,宿主】007想【他應該是缺愛的表現】


    缺愛?


    薑晨歡想了想,抱住了他。


    沈清望一怔,大手不自覺的撫上她纖弱的背。


    “不哭了啊乖,清望是最棒的~”


    小時候,麻麻就是這麽哄她的。


    沈清望蹭了蹭她的肩膀,眼眶紅的嚇人。


    “很晚了,陛下睡吧。”


    “哎?”


    沈清望將薑晨歡抱到床榻旁,“夜深風寒,陛下就屈尊一晚,在臣這裏睡吧。”


    “那你......”


    “臣去外麵候著。”


    薑晨歡輕歎,到底是不聽話的小朋友,看他眼眸也知道熬了不知道多少個晚上了,薑晨歡將他拉過來,“一起睡吧,在朕的身邊,權當是保護朕了。”


    沈清望的臉騰的一下子燒的火紅,他囁嚅著不敢過去。


    在薑晨歡半推半就間,薑晨歡已經拉著他坐到了床邊。


    “我們也是青梅竹馬,我應該喚你一聲哥哥......”


    “臣不敢。”


    “......”


    油鹽不進。


    薑晨歡遲疑,卻突然想起了係統經常跟她說的人設。


    於是輕咳一聲,裝出兇惡的表情,“那朕命令你,你必須......”


    像小奶貓露出粉紅色的肉墊,嬌憨的模樣惹得沈清望一下子就看呆了。


    迷迷糊糊中,沈清望已經躺到了床上。


    旁邊很快傳來小姑娘平穩的唿吸聲,沈清望睜著眼,大腦一片空白,卻不敢輾轉反側吵醒身邊的小姑娘。


    他以為他睡不著了,最後卻迷迷糊糊失去了知覺。


    一夜好眠。


    外麵的司琨在寒露裏站了一夜。


    他眼睜睜的看著屋內的燈光由亮變暗,再慢慢的被熄滅,昏暗的燈光下,兩人的身影和衣而眠。


    他們是不是接吻了,是不是幹了那種事?


    司琨胡亂的想著,感覺心口處被撕扯開一個大口子,外麵的冷風唿唿刮進來,吹得他生疼。


    人在自虐環境中就很容易幻想,清冷如月的國師大人也不例外。


    ......


    薑晨歡又迴到了朝堂。


    下麵的大臣們眼神如狼似虎,一群人嘰嘰喳喳的說著不同的話,薑晨歡歪歪頭,表示自己聽不太懂。


    她剛想讓他們一個一個說,外麵突然有人風塵仆仆的闖入。


    “報一一邊關告急,呃......”


    通訊兵急忙走近,一個趔趄,就要摔倒。


    他抬眸,看到了此生沒有看過的景色一一


    少女高坐在龍椅上,一身暗紅色朝服襯得她膚白如雪,腰間墜著星星點點的珍珠鏈子,青絲挽成一個朝天髻,珠釵流蘇環繞,額頭花鈿點綴,烏發紅唇,傾城絕色。


    旁邊的大臣上前踢了他一腳,“有何急事?快說。”


    “......”


    那人擦了擦流出的口水,忙不迭低下頭不敢再看龍顏,一口氣高聲說完:“糧草被燒,大將軍楊毅被生擒,邊關告急,請陛下速速派兵支援!”


    那人咽了口唾沫。


    早就聽聞陛下殘暴,他這次冒昧,怕是要葬身在這裏了。


    沒辦法,身後是萬千士兵,隻犧牲他一人能換來萬千將士姓名,那也值了。


    但跟他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樣。


    薑晨歡手指蜷縮,一時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隻能緊緊抓緊龍椅的扶手才能尋求一點慰藉,手心裏冒出了汗。


    “傳朕口令,去軍機營將能派遣調去的士兵調去支援,至於將軍一職暫且保密一一”


    “退朝!”


    大殿上亂糟糟的,但薑晨歡已無暇再管,心口的慌亂彰顯著有要事發生。


    朱釵碰撞發出敲擊的聲音,薑晨歡心一顫。


    匈奴來勢洶洶,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流離失所。


    至於將軍一職,她心裏有了人選。


    “春桃,去傳沈清望過來。”


    “是。”


    春桃前來通報時,沈清望就已經猜到了此刻。


    但一一


    “參見陛下,陛下找我何事?”沈清望裝作不知的樣子。


    薑晨歡還穿著上朝的朝服,一身暗紅色繡紋錦袍上流蘇點綴,她華麗高貴,好似一朵綻開的玫瑰。


    她小臉上滿是嚴肅之色,沈清望膝蓋一軟,竟直直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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