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小晨歡的迴應,卻迎來了暗衛。


    沈清望一急,就要開口,但聽見暗衛說:


    “沈公子,公主在那邊。”


    沈清望扶額,抿了抿唇,一激動什麽都給忘了,薑晨歡是公主,昭雲帝又不放心自己,肯定在她身邊安排了很多暗衛。


    “你下去吧。”


    沈清望一個閃身,來到了南邊。


    小姑娘發髻有些淩亂,背對著他,興衝衝在一個小鋪子麵前,手裏拿的冰糖葫蘆消失不見,沈清望想應該是吃完扔掉了。


    他抿唇不語,心想一定要好好嚇嚇他,走上前打算去拍小姑娘的肩膀。


    沒有得逞。因為他沒有動手。


    他看到小姑娘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清澈的大眼睛裏閃爍著光,雙手環抱胸前,一臉興奮在看小販串珠。


    “哎小姑娘,這是您的~”


    小姑娘高興地蹦了起來,卻被沈清望一把揪住耳朵。


    “怎麽不等哥哥?嗯?”


    沈清望很生氣,這畢竟不是皇宮,很多人不知道小姑娘公主的身份,人多嘈雜,萬一被某個不長眼的人販子盯上了......


    後果不堪設想。


    沈清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生氣,或許是因為薑晨歡沒了之後皇帝的問責,還是失去摯寶後的痛苦後悔?


    小姑娘柔嫩皮薄,眼裏一下子就起了淚花,她有些委屈,然後又把手裏的手鏈遞給他。


    “哥哥帶~”


    是一串紅豆手鏈。


    小販還算良心,用的是天然相思紅豆,大顆紅豆串起連成一條手鏈,尾部打了個相思結,再用一顆紅豆打底。


    “哎呦小公子,您可真是好福氣,這最後一對手鏈被這位小姑娘搶到咯~”


    正值七夕,街道上情侶絡繹不絕,手上確實不少帶著紅豆手鏈的,沈清望也看到小晨歡手上也有同款手鏈,心一軟,鬆開揪著小晨歡耳朵的手,還貼心給她揉了揉。


    小姑娘“哼”一聲,知道自己惹小哥哥不開心了,但是見好就往上爬,也要擰迴去。


    沈清望:“嗯?”


    小晨歡收迴了自己的爪子。


    ......


    七夕結束後,沈清望教了小晨歡一首詩:是王維的《相思》。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小晨歡過目不忘,背的很快。


    年幼的沈清望也不知道紅豆相思具體的含義,他倔,想自己收到的第一份禮物有一份蘊意。


    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相思來得這麽快。


    昭雲十三年,皇後薨。


    一切都太突然,皇後無病無痛,就這麽去了,舉國哀喪。


    昭雲帝一病不起,鬢發斑白,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年輕的皇帝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八歲的薑晨歡還不知道死的含義,她有時在睡夢中醒來,哭著要母後抱。


    得不到任何迴應,她一哭就是一個晚上,婢女怎麽哄也哄不好,嗓子嘶啞,額頭滾燙。


    沈清望深知失去家人的苦痛,在這三天內,沈清望時常來看她。


    薑晨歡夢的太久了,她醒來時,腦袋渾渾噩噩,眼神也變得不再清明。


    沈清望一口一口喂她粥,薑晨歡靜靜地吃,不吵不鬧,像一個木偶。


    昭雲十五年,昭雲帝靜躺在床上,想起剛建國的那幾年,有個小小的書童,眼中看的是琴棋書畫,心裏想的卻是天下百姓。迴想那濃墨重彩活著的人物,最後卻以慘痛的結局收尾。


    壯誌已酬,不負天下,這兩件事於他,都沒有辜負。


    昭雲帝眼裏閃過一絲愧疚,他在深夜,悄悄寫下一卷書軸,放在最深處。不見天日。


    曆史再長再久遠,也總會有一抹色彩被留下,總有一段情意在時光中沉澱。


    相信薑雲平和沈忠,一定會再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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