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人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在半山腰的一處山門和秦虎匯合了。


    “有什麽情況嗎?”


    “報告連長,沒有任何情況。也沒人來換崗。”


    “你們到換崗時間了嗎?”劉子龍轉頭問俘虜。


    “我們沒準。晚上官軍從來不出來活動,所以晚上崗哨都很鬆懈。誰想到······”他不再說下去,低下了頭。


    劉子龍拍拍他肩膀:“別低頭喪氣的,我們是官軍,是來救你的。你放心,隻要你不耍滑頭,我一定讓你迴家好好過日子,還給你路費。”


    “真的嗎長官?”他猛地抬起頭來:“長官,上麵還有兩道崗哨。我帶你們繞過去,直接能到幾個當頭住的地方。怎麽樣?”


    劉子龍想了想,點了點頭。他應該沒膽量騙自己。


    “如果真如你所言,你就是不但將功補過,還立功了,一定會獎勵你的。”


    劉子龍隨即命令重機槍和迫擊炮在山下隱蔽起來。他們實在太重了,騾馬又不能跟著爬山。這次看來是白帶了。


    秦虎自告奮勇,用他那把七星寶刀壓著俘虜走在最前麵。劉子龍等人拿著駁殼槍走在後麵。一行人繞開道路,穿野林、爬怪石往上走。


    半個小時後,渾身透汗、氣喘籲籲的眾人,被一堵石牆擋住了去路。


    “長官,就在這個院子裏。”


    “都在裏麵住嗎?”


    “不,大當家和二當家、三當家,及他們的幾個衛兵住裏麵。”


    “其餘人呢?”


    “其餘人在前院,大約三十多人”他用手指了指方向。


    劉子龍這才意識到,這次布置出了問題。再通知其他兩個排趕來匯合,明顯來不及了。但是想了想,還是幹吧,偷襲一幫土匪,應該沒問題。


    他把手槍排長叫過來:“你帶領兩個班去前院,等著我這邊打響你們也同時打響。先扔手榴彈,然後衝進就開槍。咱們人少,沒辦法。隻能用這個穩妥的戰術。但是如果有活口,就不要再補槍了,具體情況你自己掌握。”


    然後他命令秦虎把這個俘虜捆上:“對不起,打仗不能帶著你,又怕你亂喊亂叫,你放心,打完仗我一定話複前言,否則我現在就可以弄死你。”


    順著牆根摸到門樓前,發現這裏還有個崗哨。不過也睡著了。這裏避風,不是那麽冷。秦虎上去一刀又結果了他。


    這下不用翻牆了,眾人都從門進到院子裏。


    排成一排,在窗戶下蹲好。


    在劉子龍統一指揮下,掏出手榴彈,擰開蓋,把拉火繩套在指頭上。


    劉子龍悄悄起身,點破窗欞紙往裏麵看:炕中間的方桌上,點著一盞煤油燈,方桌兩側各躺著三四個大漢,都在唿唿大睡。


    天助我也!劉子龍改變了主意,決定摸進去全抓活的!


    就在這時,突然前院響起了槍聲。


    劉子龍心下大叫一聲不好,趕緊命令:“快扔手榴彈。”


    早已準備好的眾人,瞬間將十幾顆手榴彈砸破了窗戶紙,同時扔了進去。


    巨大的爆炸震得石頭屋子都晃動起來,他們雖然躲在屋外牆後,沒有被破片波及,但是耳朵也震得生疼。


    趁著爆炸的硝煙,眾人從窗戶上紛紛跳入,落地之後對準炕上一頓亂槍。


    “停止射擊,停止射擊,”自己的駁殼槍射出三發子彈後,劉子龍趕緊下令。


    打開唯一的手電掃射了一圈,人都已經躺在了炕上,有的手裏已經握著槍了。好險,這土匪反應真快,再慢一步,自己這邊可能就有傷亡了。


    吩咐一句:“打掃戰場,任何人不許往自己口袋裏塞東西,違者軍令嚴懲。”


    說完提著槍帶著秦虎就往前院趕,這時候前院的槍聲也停了下來。


    走到前院門口,手槍排排長迎麵走了出來。見到連長,不等發問就說:“報告連長,有幾個活口,其餘二十多人都被打死了。”


    “咱們的人呢?有傷亡嗎?”


    “沒有。”


    “那就好,抓緊打掃戰場,嚴肅紀律,任何人不得往自己懷裏揣東西。”


    這一仗,全殲了這夥土匪四十多人,還抓了七名俘虜,繳獲各種雜牌長短槍二十餘枝,關鍵是還有一批財物,這可是發了一筆小財。


    迴縣城的路上,劉子龍偷偷塞給炮兵排和重機槍排排長每人三十塊大洋:“二位兄弟,別嫌錢少,這夥土匪太窮了,總共就100來塊大洋。”


    這二人頓感驚喜,自是感恩不盡。


    然後又把帶路的那個土匪叫過來,塞給他一小遝鈔票,打發他迴家了。這土匪激動得跪下直磕頭。


    迴到縣城,把搜到的一支精致的左輪手槍送給了縣長。而還剩下一些大洋和鈔票,除了獎勵有功人員外,都讓司務長細細記賬收好了。


    通過抓緊突審土匪,又摸到一處土匪的窩點。劉子龍覺得兵貴神速,於是趁土匪還沒有反應過來,更不了解自己戰法的機會,繼續采取晚上長距離奔襲,淩晨發動攻擊的戰術,當夜又突襲了一處更大的土匪,繳獲更多,而且還抓獲了匪首。


    兩仗下來,極大地鼓舞了縣城軍民人等的信心。


    經過仔細思索,劉子龍給縣長提出了建議:“縣長,我發現真正罪大惡極的土匪是極少數,大部分都是被裹挾參加土匪的。”


    縣長是在封建時代中過舉人的大儒,一點就透:“這個老夫也思索過了,劉長官是不是想來一個撫剿並用之策?”


    “之前沒這個條件,現在連打兩個勝仗,正好可以利用下。’開個大會,宣傳下,口號我都想好了,就叫做:匪首必辦,脅從者不問!”


    “妙啊妙啊,這句話水平真高,可以稱得上是古往今來剿匪第一口號啊!劉連長你真是文武雙全,不下嶽武穆啊。”


    劉子龍心想:這哪裏是我發明的,我隻是借用了一下。


    “愧不敢當,愧不敢當,怎麽敢和嶽王爺相提並論?不及萬一。我的意思是,咱們先貼上布告,三天後在縣城找個廣場,當場宣布這個政策,並公開槍斃抓獲的匪首,釋放其他人員。”


    “妙極妙極,這一下局麵就肯定能打開了。”


    三天後,在縣府門口的廣場上,召開了公審大會。為了確保安全,當天警衛連三個步槍排接管了城牆的防務,兩個城門上都架起了重機槍和迫擊炮,防止土匪攻城。所有進出的人和貨物,都要細細搜查。


    縣城原駐軍和警察,負責現場的維護。在廣場兩個角上,都支起了三米多高的木質塔樓,上麵架著機槍,對整個場地形成俯射的交叉火力,來震懾潛伏的土匪。


    最後再安排手槍排全體穿便衣,內藏手槍,混在人群當中。


    劉子龍和縣長等人坐在主席台上。先是縣長講了話,然後劉子龍又講了話,表達了不剿滅土匪決不收兵的決心。


    接下來公安局長宣布了相關的剿匪政策,包括懸賞鼓勵揭發、鼓勵投誠,並當場釋放了被裹挾參加土匪的被俘人員,還一人給了十塊錢的安置費用。


    最後迎來了高潮部分:槍斃匪首。


    而這一刻,也是劉子龍最緊張的時刻,他把手已經按在了駁殼槍的槍把上,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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