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保鏢,方羿陽隻知道對方很早就在爺爺身邊做事。迴家次數少的方羿陽對此人沒有太多印象,兩人幾乎沒有交流。


    莊園其他人對這位保鏢也沒有多少印象,對方幾乎不言語,而他們也沒有與其交流的興趣。


    這次保鏢離開莊園的理由是方賢讓對方替他拿些文件,這樣方賢就可以在莊園處理一些事情。


    保鏢如果以最快速度辦事,等到他迴莊園也是天亮以後。


    朱宛依和方羿陽沒有心情去休息,四人就待在大廳沙發上等待是否能有好消息傳來。


    寬闊的道路兩邊是以各種植物為原型的路燈,汽車一路行駛,從黑暗到黎明曙光出現,迎著光亮的眾人在人們開始一天忙碌時迴到莊園。


    格外放鬆的沈塵葉到了目的地時仍舊在睡夢中,當宗政語帶著他和方賢出現在朱宛依他們麵前時,眾人擔憂的心這才完全放下。


    竇祥逍給夏溪發來訊息前,朱宛依拿在手中的水杯一直還未開啟。當她聽到沈塵葉和方賢已被救出,正在趕往莊園路途時,一整天沒喝水的朱宛依眼淚不自覺就流了下來。


    動了動嘴唇的朱宛依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早已口幹,她激動得差點擰不開平時輕而易舉打開的瓶蓋。


    喝下大半瓶水後的朱宛依這才感覺自己好像活了過來。


    白日的陽光灑在眾人身上,朱宛依快步走向宗政語,她看著熟睡的沈塵葉問道:“小葉這是?”


    宗政語說:“他隻是睡著了而已。”


    沈塵葉和方賢平安迴來,五瞳教的事情交由政府處理則可。


    莊園中原本打算離開的人們總算可以去幹他們的事情。一天一夜未曾合眼的朱宛依瞬間感到疲憊,等她看著沈塵葉被安放在床榻之上,這才迴到自己的房間入睡。


    完成任務的夏溪和陸以君等一切安排妥當後正準備找宗政語敘敘舊,方賢卻叫住了他。


    夏溪隻來得及告訴宗政語處理完事情後與自己聯係就看到宗政語和方羿陽跟在方賢身後離開。


    不知道方賢到底要做什麽的宗政語上了車後就聽見方賢讓司機開到沈方兩家墓地旁邊的一棟建築。


    高大的木製風車在建築頂端讓人仰望,帶著古樸色彩的房屋顯現出歲月的色彩。


    宗政語和方羿陽帶著疑惑跟隨方賢進入建築,金色的鑰匙打開大門。推門進入其中,讓宗政語沒想到的是裏麵除了一張風景畫什麽也沒有。


    牆上的圖畫不是什麽名作,畫麵中是一個小木屋,木屋旁建了個圍欄,圍欄之中有幾隻動物。


    宗政語心想,這大概是方賢自己所畫。


    三人一言不發,方賢繼續向前走。來到畫作前,方賢將圖畫緩緩掀開露出背後的一個按鈕。


    方賢用手指驗證通過後,牆壁開始有了動靜。


    一道一人可通過的通道出現在三人麵前,方賢第一個走了進去,宗政語則跟在最後。等三人完全進入其中,剛才的牆壁又從上往下合上。


    牆壁合上的一瞬間,宗政語他們所在的空間立刻被燈光點亮。


    諾大的地方,隻有一口冰晶棺放在中央,宗政語看到棺中是一名身穿白色婚禮服的女子。


    宗政語不認識那名女子,他卻肯定對方是方賢的妻子。


    仔細辨認迴憶了一會,方羿陽開口道:“爺爺,這是……奶奶?”他隻從畫像中看到過自己的奶奶。


    方賢輕撫水晶棺,棺內的女子保持著離世前的容顏,經過一番打扮更顯美麗。


    緩緩抬起頭,方賢應聲道:“嗯,你們從未見過她。”


    就在宗政語在感歎病痛拆散了一對璧人時,係統開口說:“方賢的生命氣息在變弱。”


    宗政語心說:“病發還是其他?”


    係統隻是迴答了兩個字:“服毒。”


    就在宗政語詫異看向方賢時,他從上衣口袋中拿出兩張早已疊好的紙對方羿陽招招手。


    “羿陽,你過來。”


    方羿陽走上前,他突然發現方賢麵色不對勁。


    “爺爺,你是不是不舒服?”


    搖搖頭,方賢說:“這些不重要。”


    方賢先將一張藍色的紙放在方羿陽手中說:“這是我寫給你的。”而後他又將另外一張白色的紙放給了方羿陽。


    “這張紙拜托你交給朱宛依阿姨。”


    方羿陽心中有些慌張,方賢如今這個樣子就像在交代後事,他不明白自己的爺爺到底要幹什麽。


    “爺爺,有什麽事情我們迴去再說好不好?”


    方賢並沒有理會方羿陽的話,他看向宗政語,語氣很是認真:“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


    宗政語看到方賢的眼睛裏已經有淚珠,他想說些什麽,可突然間腦袋卻卡殼,不知道要說什麽,用沉默代替了迴答。


    方賢將水晶棺蓋打開,一陣香氣飄出,隻見對方順著階梯走向棺內。撇開方羿陽拉住自己的手,方賢目標明確躺了進去。


    當方羿陽還想做些什麽時,宗政語一把拉住對方,他望著方賢說:“您現在的情況可以告訴他了。”


    方賢並不意外宗政語知道什麽,從基地內部開始,他就看不清眼前這位年輕人。


    “後輩各有各的優秀,在人世間走了這麽久,我累了,我想早點去陪你的奶奶,”方賢握住身旁女子的手,他緩緩閉上雙眼,“服下的毒藥差不多了。”


    服毒?方羿陽聽到這話立刻想去撥打電話,而他的通訊儀還未打開通話界麵,宗政語就伸手攔住。


    “他走了。”


    方羿陽抬頭看向宗政語,眼神中滿是不相信。


    “你到底知道些什麽?爺爺……爺爺為什麽要這樣做?!”宗政語從跟隨方賢來到這裏,全程都很冷靜,就連現在方賢服毒自殺,方羿陽都不能從他的臉龐上找到平靜之外的表情。


    沈塵葉和方賢是被宗政語從基地救迴來的,這一刻,方羿陽堅信幾人在基地中發生過什麽。


    宗政語淡淡說道:“你看一下這張紙大概就能知道了。”


    方羿陽甩開宗政語的手,他顫抖著右手去感受方賢是否還有氣息。


    水晶棺中,方賢身上穿的衣服是迴到莊園時快速換上的,此刻躺在身著婚紗的女子身邊,兩人就像一對新婚人。


    收迴手的方羿陽迫不及待翻開方賢給他的那張紙。


    滿滿一頁紙的內容,述說著方賢的故事。在紙張最後,是幾個地址,五瞳教所有還未被搗毀的基地。


    在首領提出要帶走沈塵葉時,方賢就寫了這些內容。他在想,也許哪天事情敗露,可能來不及細說,用筆墨記錄下會方便許多。


    來時是三人一起進入屋內,離開房屋時隻有宗政語一人。看了紙上內容的方羿陽沉默了許久,緩緩合上棺蓋的他表示想靜靜在此地待一會。


    走出屋外,綠草如茵,宗政語走了一段路來到一條小溪邊,溪水透亮見底能夠看清下麵的鵝卵石。


    大腦說:“為什麽要自殺?以他現在的條件可以吃好穿好隨意遊玩,沒有任何負擔。”


    宗政語心說:“物質上的滿足不一定能彌補精神上的空虛。不同的人麵對這件事肯定有不同的選擇,隻不過在方賢心裏一直支撐著他的從頭到尾都是妻子。”


    “這也是人類情感?”係統說,“感覺並不有趣。”


    宗政語心說:“你想了解人類世界,這個就不必去理解了。”


    大腦說:“你了解?”


    “……”,在現實生活中還沒談戀愛的宗政語表示膝蓋中了一箭。


    等到方羿陽走出來時他已經平複了情緒,走近宗政語,方羿陽說:“我選擇尊重爺爺的決定。對外我會宣稱爺爺是極度思念奶奶導致舊病複發。”


    “……嗯,請節哀。”


    方賢的葬禮在三日後舉行,他和妻子一起被埋入沈方墓園。


    在葬禮那天原本晴朗的天都陰沉沉,好像下一刻就會落雨。


    朱宛依牽著沈塵葉參加了葬禮。對於方賢,朱宛依一直很感謝對方對自己和沈塵葉的照顧,即使知道真相的如今,她的感激之情並沒有消失。


    方賢對當年給藥一事飽含歉意,朱宛依卻認為方賢沒有做錯什麽。即便朱宛依的丈夫不能從方賢手中拿到藥,他還是能有辦法得到。


    沒人會料到沈方兩家今年的宴會會以這種方式收場。朱宛依猜測沈塵葉大概又會被某些人記恨。


    一切的悲劇都是從沈塵葉被五瞳教的人帶走開始,攪得莊園不寧靜,方賢離世。


    這些記恨的人之中自然包括沈塵樓。


    在送朱宛依和沈塵葉迴到太溪都前,宗政語又一次看見沈塵樓眼中的厭惡。


    “你有什麽資格憎恨沈塵葉?”宗政語來到沈塵樓身前,他說,“如果沈塵葉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你可能早就去投胎了。隻會暗暗使壞的人,懦弱又醜陋,你沒有資格評論他們祖孫二人。”


    沈塵樓不敢對宗政語動手,不僅是忌憚宗政語身邊的人,宗政語的實力也讓他吞下這口氣。


    與沈塵樓說的這些話,宗政語其實可以不必去講,看到沈塵樓的那一刻,他沒忍住。


    一個沒有傷害他人,隻是想要堅強活下去的人,宗政語不認為對方要被記恨。


    係統說:“你要是真討厭這家夥,讓他消失也不難。”


    宗政語心說:“沒必要,世界上讓我厭惡的人多了去了,與我們無關就各走各路。


    “如果有一天沈塵葉能夠康複,沈塵樓就交給他去處理。”


    方羿陽和宗政語將朱宛依他們二人送迴太溪都後,宗政語提出了告別。


    麵對朱宛依的挽留,宗政語說:“有時間的話,我會迴到這裏來看看阿姨你們。”


    沈塵葉沒有說話,他的動作表達了他的內心。


    宗政語說:“按方大哥說的,你說不一定會恢複光明,所以一定要好好養護身體。等到你康複時,我們再好好聚一聚。”


    沈塵葉點頭道:“嗯,一定要常來。”


    向山下走去的宗政語迴頭看去時,朱宛依和沈塵葉仍舊站在山頭,朱宛依見他迴頭還揮了揮手臂。


    等到完全看不到朱宛依和沈塵葉後,方羿陽說:“你打算去神闕都指揮部?”


    “去看看我那些朋友。”


    方羿陽從口袋中拿出一小張紙,他說:“這是爺爺給我的那張紙上寫的五瞳教剩餘基地,幾天前我已經告訴了竇部長,他們這會兒應該在忙著剿滅剩餘勢力,你現在去說不一定還能幫上忙。”


    基地的地址,方羿陽編了個理由,表示是自己花了些手段探知,基地存在的可能性很大,但不能保證一定。


    在山腳下,宗政語和方羿陽告別,他並沒有立刻前往神闕都。在基地中解救沈塵葉和方賢時,係統耗費了一些能量,宗政語需要先去修複一番。


    以現在的恢複辦法,係統的修複時間一次比一次短,等到天黑下來時,係統能量已經達到先前的最高值。


    前往神闕都的路上,宗政語並不著急。敘舊選擇深夜時間總不算恰當,他打算明天白日再去指揮部。


    正在路上走著的宗政語突然聞到了林業堯和易而的氣息。他突然想到方羿陽給他的紙張上,五瞳教在太溪都建有基地。


    本來往神闕都前進的宗政語轉了個方向往林業堯他們所在的地方前進。


    等宗政語到達目的地附近時,林業堯他們已經處於收尾階段。太溪都的基地並沒有多少收獲,這裏算是半放棄狀態。


    有易而的加入,林業堯他們這個小隊任務完成得很快。收集基地內部有用信息後,他們將這個基地封閉。


    林業堯將資料放入背包中就打算與易而返迴神闕都,沒想到還沒走多遠就接到宗政語的電話。


    與隊友他們說了一聲後,林業堯和易而前去與在基地不遠處的宗政語會麵。


    “宗政怎麽會在這裏?”


    宗政語兩指夾住一張紙迴道:“方大哥告訴肖叔的地址,他也給了我一份。”


    林業堯說:“所以你是打算來搗毀這個基地的?”


    宗政語並沒有正麵迴答這個問題,他說:“我看到你們已經在往車上收拾東西,這是圓滿完成任務?”


    “是呀,”林業堯顯得特別興奮,他說,“這是最後一個基地,搗毀了這裏,五瞳教中邪教分支應該就算徹底被消滅。”


    突然想到一件事,林業堯說:“宗政,你是不是認識杜書靜和杜書歌兄妹兩人?”


    這兩個名字突然被提及,宗政語心想不會這兩人現在就在神闕都?


    “你說的是夏溪的同學杜書靜?”


    “嗯嗯,”還不等宗政語問話,林業堯繼續說,“他們兩人現在就在指揮部工作,說是為了報答竇部長幫助他們的父親恢複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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