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皇朝,蜀州,蜀中吳家客房。


    一名身材魁梧的威猛壯漢對著山水屏風行禮,道:“公子,事情已辦妥了!”


    一道俊美的身影在屏風後,若隱若現,他對來人道:“我記得何都統還有一子,似乎沒什麽才能,就不必繼續留在靖平司了,須知斬草要除根。”


    威猛壯漢恭敬開口道:“公子果真神機妙算,讓我們可以平安度過這次危機!隻是可惜了老何,畢竟我與他共事了數年。如今他的獨子如果突然暴斃,會不會……”


    那公子頭也不抬,隻是拿起折扇輕輕揮動了兩下道:“一名靖平司巡使與一名縣中捕頭,你覺得哪一個身份更會讓人關注呢?”


    壯漢道:“公子妙計,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成都府,緊鄰武侯祠的一間小院之中,一青年手持長刀不斷揮砍,口中還在自語道:“九百九十一、九百九十二……”


    此時,一個紅衣女子嘭嘭嘭的大力敲響院門。


    青年聽到敲門聲,卻並不理會,依舊用力揮砍著手中長刀:“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一千。”


    待得一千次揮刀完成,青年才上前打開院門。


    那紅衣女子一臉不耐煩之色斥責道:“何維!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讓我等這麽久,你就不怕小姐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嗎?”


    那青年一麵擦拭手中長刀,一麵淡淡開口道:“你若真有重要的事情,就不會在此大吼大叫了。”


    紅衣女子雖然說不上國色天香,卻也是容貌較好,此時聽了青年的話,臉色氣的通紅。


    她怒聲道:“姓何的,你以為你是什麽人?竟然對我這般無禮,我可是從小與小姐一同長大!何都統已經不在了,你已經不是那個唿風喚雨的何少爺了!”


    “如今的你,不過是我們金家未過門的贅婿,你若再這樣,我就去告訴我家小姐,休……!”


    看著刁蠻無理丫鬟,何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如鐵鉗的大手卻一把掐住那丫鬟的脖子,將之提了起來。


    他聲音冷漠道:“那又如何?別忘了,你不過是一名小小的丫鬟,以奴欺主,可是大忌。我若殺了你,也不過是落個氣量狹小的名聲,你嘛……”


    看著何維那冰冷的雙眸,丫鬟心中一顫,她曾見過這種眼神,那是在小姐陪同吳用少爺獵殺一頭猛虎的時候,那虎的眼神與麵前的何維如出一轍。


    丫鬟小環心中暗叫晦氣:“真是該死,早知道,就不該招惹這個瘋子。”


    此時一個俊美的青年出現,同時開口道:“何兄這般英雄了得,何必與小環這個丫鬟置氣,我與苑兒想到何伯父新去,何兄必然心情不佳,這才提議苑兒一起叫上何兄,到青龍湖去散散心。”


    何維餘光瞥向來人,眼中寒光更甚,隨即鬆開大手,丫鬟小環跌落地麵,咳嗽連連。


    他用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問道:“你來幹什麽?”


    還不等那俊美青年開口,何維繼續道:“小環?苑兒?吳用,難道你不知你口中的苑兒與我有婚約在身嗎?”


    “苑兒這等親昵的稱唿,也是你可隨便叫的?這就是蜀中四大世家之首,號稱蜀中半山盡歸吳的吳家長房之教養嗎?禮義廉恥都不知?你的舉人功名難道是假的不成?”


    吳用聽著何維那刺耳的嘲諷,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他在心中冷笑道:“若非父親讓我一定要娶那金家之女,你焉有命在此與我叫囂!”


    雖然心中如此想著,可他依然麵帶微笑道:“我知何兄心中苦悶,也正因清楚,我與苑兒才擔心你心生鬱結,想要一起帶你出去走走。”


    何維的未婚妻,金家小姐金苑,婀娜挺秀,穿著一身亮麗的五色霞衣。


    此刻她也開口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虧得吳公子與我如此擔心於你,你不但不感激,竟然對吳公子這麽粗魯,果然是一介武夫,難堪大用。”


    何維雖然看似年輕氣盛,但是他並不愚蠢,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如果衝動,必然會讓吳用抓到什麽把柄,進而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


    他在心中告誡自己:“父親的死絕對不簡單,說不定就與這吳家有關,之前父親調查到的蛛絲馬跡都指向吳家。”


    “想要找出父親被害的真相,我必須要變強,變的比父親還要強,而靖平司是我唯一可以獲取大量修煉資源的渠道。”


    想到這裏,何維不再看向吳用,他怕再多看一眼吳用,自己忍不住會出手。


    他扭頭看著金苑,眼神中有掙紮,有迷茫,有渴求,還有不舍。他是喜歡金苑的,自從十歲第一次見到那個小姑娘,就魂牽夢繞,朝思暮想。


    十二歲時,聽說自己的父親給自己訂了親事,還大鬧了一場,直到聽說對方是金家小姐,何維興奮的幾日都未能合眼。


    可如今,他知道自己恐怕要失去這個自己喜歡了好多年的女子了。


    他的眼神變的平靜,用平常的語氣道:“明日的青龍湖之行,我還另有他事,就不去了。諸位如果無事,還請自便。”


    小環有些不忿,對著何維斥責道:“你這人,怎地這樣不知好歹,吳公子與小姐好心關心你,你竟然……”


    就在小環話音未落之時,濃密如同紅色綢緞的紅霧籠罩整個成都府,無數百姓的眼中充滿了迷茫與不安,驚恐的吼叫不絕於耳。


    何維與金家小姐不過相隔一丈,此刻卻難見其真容。


    咚!咚!咚!


    暮鼓之聲響徹全城,無數身穿黑甲手持長刀的玄甲軍奔向城中各處,安定人心。


    好在此刻本就日暮,販夫走卒,引車販漿的小販早已散去,想來城中應當很快就可安穩。


    街角的一個老乞丐本來津津有味的看著何府門前的一切,還不時念叨著:“不錯!不錯!”


    可當紅霧籠罩之時,老乞丐又看著天空歎息道:“該來的遲早要來!”


    成都府靖平司大殿之中,一威武壯漢立於左手第一的位置向著主座上的人匯報道:“稟大統領,成都府所轄七十二名鐵章巡使已到七十一名,除卻何維外,均在此地。請大統領示下。”


    那大統領聽到匯報後,若有深意的看了那威武壯漢一眼,而後對其道:“呂方,你帶領三十六人前往南城,其餘人隨我前往東城。”


    呂方疑惑的看著大統領詢問道:“如此安排,北城與西城當如何是好?”


    大統領沒有迴答呂方,隻冷漠道:“靖平辦事,先斬後奏,職高者有臨機專斷之權。”


    何維看著眼前的紅霧眉頭皺起,他沒有返迴自己家中,而是憑借自身對於周遭環境的熟悉,直接向著武侯祠而去。


    武侯祠正是位於成都府的西城。


    何維邊跑,邊在心中想著:“如果有妖魔肆虐,百鬼夜行,想來整個成都府,最為安全的地方就當是靖平司、武侯祠與青羊宮了。”


    朱紅的大門與詭異的紅霧顏色相近,極難辨認,好在其上還有精致的金色花紋與“武侯祠”三個金燦燦的大字。


    眼看武侯祠大門近在咫尺,何維就準備一鼓作氣直接衝入武侯祠中,可眼前大門卻突然消失,他所能見也不再是紅霧漫天。


    在他的麵前出現一座巍峨大嶽,其上刻著“幽冥”二字,雖然何維不認識這兩個字,可當他見到這兩個字時,他就自然而然的打心底明了,這是“幽冥”二字。


    舉目四望,何維發現他的腳下有一條澄澈卻泛著黃色的小河,河水不寬,僅有一米左右。


    他沿著河岸一路前行,當他走到“幽冥”大嶽腳下,手扶山壁之時,何維歎息道:


    “曾經天上三千劫,又在人間五百年。”


    “才騎白鹿過蒼海,複跨青牛入洞天。”


    “幽冥山下忘川河,青蔥少年今到來。”


    “前世采禾今我是,依稀猶記妙高台。”


    沿著河岸繼續向前,何維發現這大嶽竟然有一條狹長的小路,不知通向何方。


    小路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在何維的眼前依舊是那條一米寬的小河,他想仔細看看這河水到底通向何方,可惜除了迷霧,什麽也看不到。


    隱約間,似乎還有另外的兩條河流,隻是混沌一片,難辨真假。


    最後,何維發現這小河之上有一寬廣的平台,其上有一祭壇甚是顯眼。


    祭壇正麵刻著“望鄉台”三個以奇怪符號書寫的大字,這三個字與那“幽冥”二字相同,雖然不認識,可一眼望去,就讓人知這三個字是什麽意思。


    看著眼前有些熟悉的情景,何維不禁想到了神話中的幽冥地獄。


    他驚訝自語道:“剛剛那僅僅隻有一米的小河當是忘川河無疑,而這望鄉台,應當就是傳說中幽冥地府中的那處,可讓死去的生靈迴望自己全部過往的存在的秘地。”


    立身於祭壇之前,何維鬼使神差的拿起了祭壇之上的一麵古樸且略顯斑駁的銅鏡。


    那銅鏡竟然如屏幕一般開始顯現字跡:“幽冥黃泉望鄉台,空垂相思淚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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