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英立在瀾庭院前,她一個權臣之女,隻身一人前來拜訪這位建寧帝在位期間最受寵的公主,隻是麵上無甚喜色,不像是來拜訪,倒像是來挑事一般。


    門口守著的親衛看了半天這個下盤極穩的姑娘,確保她不會動手,才派人進去通報。


    田英並未急躁,老實站著等人出來。


    青荀親自出來接人,麵帶微笑引著田英姑娘到內院正堂,卻沒有進去,隻是站在門口等著。


    田英入而複返,歪著頭打量著這個婢女,微微挑眉:“你,不進去?”


    她相信這位公主已經聽到了外麵的消息,也應該知道自己為什麽來找她,卻不讓侍女在裏麵伺候著,就不怕她動手?


    青荀隻是微微俯身,笑道:“姑娘盡管進去就好,公主在裏麵等著。”


    田英眼中有些趣味,點點頭走進去,見到高居上位的公主殿下行了一個她入京以來做的最標準的禮,又站直身子直白發問道:“公主可是與齊長風有私情?”


    戚灼剛想先讓人坐下,卻沒有料到這人這麽直爽,這副模樣就算她知道田英這姑娘的性子也是頗為吃驚。


    她沒有迴答這個問題,隻是反問道:“姑娘以為呢?”


    田英毫無隱瞞道:“有人告訴臣女,說是當年齊長風入宮參選公主駙馬,臣女並不覺得這有什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主如此出眾,齊長風傾慕公主隻能說明他眼光極好;可有人還說,公主婚後依舊與他私交甚篤,有將此人納為入幕之賓的趨勢。”


    見永寧公主神色未變,田英卻是笑道:“臣女隻問公主一句,是或不是?”


    戚灼沒有猶豫,不甚在意道:“不是。”


    “好!”


    隻見田英提起裙擺迅速跪下叩首:“臣女猜疑公主,汙蔑公主,是為不敬,全憑公主責罰!”


    “你這是做什麽!”


    “砰”的一聲,戚灼被這一動作嚇得一驚,迅速走下來扶起田英,見她額間一片通紅哭笑不得道:“你這是做什麽!好端端地請罪作甚?既有人挑撥你我,自是他的緣由,又怎能怪你?”


    戚灼將人扶到座位上,吩咐人去取藥,見田英還是一副自己有錯的樣子,無奈道:“我不過一句話你就信了,就不想想萬一是我為了保全聲譽騙你的呢?”


    田英卻是堅信道:“公主高傲,若真有這事,隻會光明正大的承認,您不屑於隱瞞。”


    戚灼聞言輕歎一聲,解釋道:“我不瞞你,當年選擇駙馬之時,我確實覺得他是最合適的人選,隻是因為一些事,我選了世子,這是我今生做的最正確的決定,至於旁的,卻是無中生有。”


    青荀拿了藥,戚灼親自為田英上藥,田英頓時有些不敢看和她貼的極近的公主。


    她們西北大大咧咧慣了,她還是第一次與這麽溫柔細膩的人親近,一時間有些害羞,磕磕絆絆道:“公、公主不必如此細致,我摔摔打打慣了,身上有著不少疤痕,一點兒小傷無需在意。”


    戚灼卻是不讚同道:“這傷在額頭,若是不好好處置,萬一留下痕跡就不好了,不管什麽樣的姑娘,都有愛美的權利,怎能因為你受傷習慣了就忽視?”


    想到剛剛那發狠的動作,戚灼又無奈道:“既然對自己下手這麽重,又為何不自己查清了再來找我?”


    “是我心急,也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有人把幾方繡著桃花的手帕並其他信物交給了我,我一時心急;本來這種事我應該問齊長風,可他自從與我定下親就有要務要離開京城,我便隻能來找公主。”


    戚灼處理好傷勢又拉開與田英的距離,田英低著頭道:“我本就想好了,若是真的,我便與他斷了婚事,若是假的,我就親自向公主請罪,你平白無故地得我一頓冤枉,自然不能就這麽算了。”


    她自然明白是有人挑撥,可她過不了那一道坎,如今事情明了,她也該向那人算賬了。


    田英提議道:“公主可需要我和您做戲引出那背後之人?”


    她剛來京城,自然不會是衝著她,那就隻有公主的敵人。


    戚灼卻是搖搖頭,反而問道:“你可信我?”


    田英點點頭,堅定道:“自然是信的!”


    “那就好,”戚灼提壺為田英斟茶,淡淡道:“此事,是戚泰出的手。”


    “文宣王?”田英想到前些天這位王爺送來的禮一陣惡寒。


    “什麽東西,竟敢算計我!公主放心,我定然不會放過他!”


    戚灼見她一副氣衝衝的樣子十分好笑,想到這個小姑娘的婚事卻又覺得不對勁,斟酌再三還是開口道:“姑娘為何喜歡齊大人?”


    “長得好看還會讀書!”田英一臉理所當然道:“我還從未見過比齊長風還俊俏的男子!”


    說道這裏她來了好奇心,悄悄問道:“聽旁人說,公主的駙馬也是個十分俊俏之人,和齊長風不相上下,公主福氣真好,竟被兩個最俊俏的男子喜歡!”


    “你這小孩!”戚灼哭笑不得,十分驚訝道:“不管怎麽說,這齊大人都是你未來的夫婿,你怎麽開我和他的玩笑。”


    田英卻是毫不在意道:“本就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這些過往有什麽好追究的,他既答應了我,以後就是我的人,我還能治不了他?”


    戚灼見她提起齊長風神采奕奕的樣子,知道自己不該拿些似是而非的預感揣摩齊長風這人,隻是實在有些擔憂:“田姑娘就算真的喜歡這個男子,也不要失了自我,成為被旁人隨意拿捏的後宅夫人。”


    “這權勢,握在自己手裏,才是最讓人放心的。”


    田英見公主神情嚴肅,也十分正經道:“公主放心,我西北民風彪悍,妻子毆打丈夫者不知幾何,這齊長風一屆文臣又無權勢,奈何不了我。”


    “不過……”田英支著腦袋悄悄地說:“我倒是知道,這齊長風現在是為了太子做事,那我與公主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戚灼卻是道:“不可,田大將軍是忠於父皇的純臣,田姑娘怎能因為這等私情站到太子一方?”


    “公主何須擔憂?”田英道:“早在我找人探查齊長風這個人時,我就已經知道了此事,父親自然也知道,他是純臣,卻也知道正統,比起嫁給文宣王,他寧願讓我嫁給跟隨太子之人;且那時我已出嫁,與我父親又有什麽關係?一切不過是因為我跟隨丈夫罷了。”


    至於那人告訴她齊長風追隨太子是因為永寧公主……她田英才不信!男子漢大丈夫,自然要追隨明主做出一番事業,不追隨太子,難道要追隨文宣王那個小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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