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吉叫人把書信送到了天星國,十天之後收到了迴複,阿爾弗雷德大帝讓商務官霍齊亞帶隊來到了桑格羅港,雷吉照例搬出了牧人樂隊,在港口熱情的迎接天星國的商隊。


    到了冬季,桑格羅港的氣候變得異常惡劣,凜冽的北風愈發兇猛,每天隻有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能讓船隻靠岸。


    雷吉帶著商人們在岸上等了足足兩個小時,看著寒風漸漸平息,又看著寒風漸漸猛烈,可天星國的船隊一直在海上飄蕩,始終不肯靠岸。


    雷吉不明白對方的意圖,直到使者送來的消息:商務官霍齊亞認為自己受到了怠慢,他要雷吉親自到海上為他領航。


    怒不可遏的鐵顱差點打了天星國的使者:“他以為他是誰?他隻是個商務官而已,他有什麽資格讓一個國王為他領航?”


    使者毫無懼色:“阿爾弗雷德大帝是大陸的主人,他的商務官理應受到國王一樣的待遇!”


    “滾吧!等碎雪國的火炮把你們的領地變成焦土,我倒要看看誰才是你們的主人!”


    “你想開戰麽?天星國的戰士隨時等著你們!”


    在事情變得不可收拾之前,雷吉勸住了鐵顱,他同意為霍齊亞領航,但必須要等到明天,因為眼下已經錯過了靠岸的時機。


    第二天中午,雷吉乘著一艘戰船出發了,奔狼國沒有製造戰船的能力,這艘船是從拜爾國搶來的山豬號,在船體上加了兩塊鐵板,又在船頭加了一排鐵刺,就成了一艘讓人尷尬的戰船。


    “我真佩服你的勇氣,”赫爾利挖苦道,“給商務官領航已經夠丟臉了,你還坐在了這麽一艘破船上。”


    雷吉輕歎一聲道:“我也有些後悔,希望這場生意值得我這麽做。”


    等來到艦隊的近前,對方的旗艦吹響了號角,長短交替,節奏鮮明。


    這是大陸上通用的暗語,蘇力特對此非常熟悉,聽完了一段,他激動的對雷吉說道:“對方向您表示感謝,他們願意跟著您立刻靠岸,請您給我一支號角,我會把您的意思準確的轉達給他們。”


    “不必了,”雷吉擺擺手,叫來了托托薩,借著她的大嗓門,衝對方喊道:“天星國的朋友,跟著我上岸吧,時間不多了。”


    站在甲板上的霍齊亞再一次受到了冒犯,依著他的暴脾氣,如果對方不嚴格遵守禮儀,他絕對不會讓艦隊靠岸。


    可這一次他選擇了妥協,他從來沒有在冬天來過桑德雷港,在風浪中顛簸了一夜,他把自己的膽汁都吐光了。


    等來到了岸邊,兩隊天星國的士兵現在港口上列起了儀仗,桀驁的霍齊亞和雷吉並肩而行,他的臉上始終帶著輕蔑的笑容,一路上甚至沒有多看雷吉一眼。


    說實話,雷吉也懶得看他,對於這樁生意,雷吉也不抱太大希望,本來想帶他進城堡,禮貌性的請他吃頓飯,然後就送他走人,可霍齊亞先要看看綿羊的狀況。


    這一點倒讓雷吉刮目相看,這才是生意人應有的態度,雷吉帶著霍齊亞去了牧場,經過了這麽多天的積累,綿羊的數量已經超過了兩萬,本以為霍齊亞會覺得十分震撼,可他那份逼格極高的淡然,讓雷吉萌生了揍他的衝動。


    “我還以為真的會有一樁大生意,”霍齊亞冷笑道,“區區幾隻綿羊也值得國王親自開口麽?”


    雷吉神色冰冷道:“我不是國王,我是碎雪國的領主,如果你不想談生意,我們不如去城堡裏談點別的。”


    “真是個沒有耐心的人,”霍齊亞蹲下身子摸了摸一隻綿羊的腦袋,又撓了撓它的肚皮,點點頭道,“還算肥壯,讓我再看看它的牙齒。”


    商務官熟練的掰開了綿羊的嘴,看了好一會,正準備發表一番評論,溫順綿羊突然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指。


    霍齊亞的臉漲得通紅,可他忍住了沒有叫出聲音,在兩名士兵的幫助下,他終於把手指拔了出來,雖然被啃掉了一層皮,但他的神色依舊淡然。


    “很好,成色不錯。”霍齊亞的聲音有些顫抖,聽得出來,他真的很疼,可他始終保持著平和的語氣。


    “感謝你的稱讚,”雷吉一直忍著沒笑,他的聲音都變調了,“既然你覺得成色不錯,不如我們先談談價格。”


    “這麽好的綿羊,理應值一個好價錢,我出……一個銀幣。”霍齊亞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根手指還在流血。


    這次雷吉笑不出來了:“一個銀幣?你想用一個銀幣買走一隻綿羊?”


    “當然不是,”霍齊亞笑道,“一根銀幣一磅,這樣的價格你覺得公道麽?”


    一個銀幣一磅,八十磅的綿羊值八十個銀幣,在西海岸,這樣的價格足以讓雷吉感動到落淚。


    “做為天星國的商務官,我相信你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雷吉道,“而且你帶來了不少商船,我猜你不會隻買走幾隻綿羊。”


    “幾隻?”霍齊亞皺著眉頭道,“你是在故意羞辱我麽?”


    雷吉搖頭道:“我隻想讓你把話說得清楚一些,你到底想買多少?”


    “那要看你有多少。”


    “你的意思是……”雷吉還想再確認一下。u看書 ..cm


    “你的綿羊我都要了,但是有一個基本的前提,”霍齊亞道,“你必須遵守你的承諾,一百隻綿羊,贈送一百磅神藥。”


    原來他的目的是農藥,難怪他開出了如此離譜的價格。


    雷吉這次可以放心的笑了:“一百隻綿羊,一百五十磅神藥,這是我對你的誠意。”


    霍齊亞的手在顫抖,但絕不是出於疼痛。


    “我想一個國家的主人也不會輕易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如果你真的把所有的綿羊都買走,我還可以多送你兩千磅。”


    霍齊亞第一次露出了興奮的神情,他花了好長時間才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即又拿出了商務官的風度,笑道:“我的船裏帶著上等的葡萄酒,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喝一杯。”


    “有酒豈能無肴,”雷吉道,“在這寒冷的日子裏,讓我們點燃火鍋,邊吃邊聊。”


    “火鍋?”霍齊亞一怔。


    “天星國的商務官大人,”雷吉笑道,“這世上還有你沒吃過的佳肴麽?”


    “我當然吃過,”霍齊亞再次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其實我……並不是很喜歡那種味道。”


    雷吉笑道:“我就喜歡你裝比的樣子,你可以裝的再深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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