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雷吉就離開了溫暖的被窩,在侍女的服侍下為祭禮做著準備。


    雖然和他的外形不太相稱,但為了襯托節日的氣氛,雷吉穿上了東桑人的服裝。這種古樸的衣衫有著非常多的講究,如果不是有侍女伺候,雷吉恐怕連一條衣帶都係不上。


    在前往祭壇的途中,雷吉一直在跟著巴切洛複述祝詞,祭禮的大部分流程由祭司主持,但為子民祈福的環節最好由領主親自完成。


    駝島城裏所有的居民幾乎都來到了祭壇,之前有官員告訴過他們,參加祭禮的人將可以分食祭品。


    這可不是分到幾塊肉和一杯酒那麽簡單,這意味著他們得到了神靈的眷顧,在以往,這是隻有貴族們才能享受到的殊榮。


    在祭司的主持下,盛大的祭禮開始了,首先是繁複的祭拜儀式,接下來是奉上祭品,再接下來就是領主為子民祈福,可沒想到的是,赫爾利偏巧在這個時候出現了,而且他還不合時宜的坐在了雷吉的身邊。


    雷吉怒道:“你來這幹什麽?你不能坐在這裏!”


    “大人,我找不到小女巫了。”


    “她在宅邸裏睡覺,行行好,你就別再挑釁她了!”


    “我去了她的房間,可我沒有看到她。”


    “她可能跑去後花園了。”


    “我也想去後花園找她,可府邸的人不讓我進去。”


    雷吉歎口氣道:“祭壇下麵有幾千人等著我念祝詞,你非得在這個時候去找她麽?你覺得這件事情真的有那麽重要麽?”


    赫爾利一臉失望的看著雷吉:“大人,我覺得她非常的重要,我感覺她有危險,難道您不在乎她麽?”


    一股負罪感湧上了雷吉的心頭,他從懷裏拿出了領主的徽章,交到了赫爾利的手上:“去找她吧,如果有誰敢阻攔你,就說是奉了我的命令!”


    “如果他不遵守你的命令呢?”


    “那你就揍他!別忘了今天是新年,千萬別搞出人命!”


    赫爾利帶著徽章離開了祭壇,雷吉叫來托托薩:“跟著赫爾利一起去,盡量別讓他惹麻煩,如果有什麽意外,隨時告知我,另外還有……”


    托托薩看著雷吉:“還有什麽?”


    “你……今天的樣子好美。”


    東桑人的衣服和托托薩非常的相稱,看著雷吉的眼神,一向奔放的托托薩突然紅了臉,一溜小跑消失在了人群當中。


    ……


    此刻,貝拉正在假山後麵瑟瑟發抖,從看到冥獄巫師的那一刻,她立刻選擇了逃跑,可她一直跑到了天亮,卻還是沒能跑出城主的後花園。


    這座後花園好像比碎雪城還要大,到處都是假山,到處都是池塘,還有數不清的亭台和樓閣。


    筋疲力竭的小女巫又冷又餓,她不認識冥獄巫師,卻能感受到那份原始的恐懼,撒加在她眼中仿佛是一片帶著鮮血的烏雲,最可怕的是,這片烏雲一直籠罩在她的頭上,隻要稍微安靜下來,就能聽到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唿吸聲。


    “出來吧,我的孩子。”


    他的聲音又出現了,不管逃到什麽地方,他的聲音總會出現在耳邊。貝拉用力堵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會發出一點聲響。


    自從擺脫了奴隸的身份,貝拉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無助,雖然被所有人厭惡,但她也得到了所有人的疼愛。多拉諾爾經常好幾天不和她說話,可隻要她肯開口,老巫師從來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該死的老巫師在哪?該死的綠頭發領主又跑到哪去了?如果他們現在能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小女巫願意向神靈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用惡毒的語言傷害他們。


    “我看到你了,出來吧,”撒加就站在石頭的後麵,貝拉已經看到了地上的影子,“我不會傷害你,我隻是需要你的幫助。”


    貝拉閉上了眼睛,她沒有力氣再逃了。


    “你別過來,就站在石頭後麵好麽?”貝拉流著眼淚道,“你,你想讓我做什麽?能,能告訴我麽?”


    “你知道我想要什麽,非要逼我說出來麽?”撒加笑道,“我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巫師,最強大巫師應該擁有更加合適的身份。”


    “你想要什麽身份?”


    “我的孩子,”撒加搖搖頭道,“別總是考驗我的耐心。”


    “你想讓我提高你的等級?你有如此強大的巫術,早就應該在星辰之上了。”


    “我說了,別再考驗我的耐心。”撒加被激怒了,他覺得貝拉在挖苦他,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有度量的人,而且他對等級這件事情一直非常的敏感。


    “對不起,我,我不能,不能幫你。”貝拉哭的說不出話來,她沒有撒謊,她的確幫不了撒加,因為撒加太易怒了。她隻是提起了巫師的等級,就激起了撒加的怒火,如果聽到了那些惡毒的語言,隻怕他早就擰斷了貝拉的脖子。


    “你剛才說什麽,我的孩子?”冥獄巫師側過了耳朵,好像很認真在聽貝拉說話,“再重複一次,我沒有聽清楚。”


    “我,我,我,是說,我幫,幫不了你……”


    “看來我該換一種方式和你說話。”


    身後的假山瞬間變成了一地碎末,貝拉一邊哭喊,一邊狂奔:“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


    赫爾利站在後花園的門口,對侍衛道:“你不認得我了?我就是剛剛來過的那個瘋子,你認得這個東西麽?這是領主徽章,屬於維克特大人的徽章,我奉了維克特大人的命令,來這裏尋找我的朋友。”


    “這裏沒有你的朋友,隻有城主大人的女眷!”侍衛的態度非常蠻橫,“請你立刻離開,否則別怪我的刀刃無情!”


    說話間,侍衛的手已經按在了刀把上。


    赫爾利看著對方的佩刀,問道:“這隻不過是一把鋼刀而已,這東西本來就沒有情感。”


    “別再挑釁我!”侍衛向前邁出了一步,做出了將要進攻的姿態,“我的刀隻要出鞘,就一定要喝血。”


    “這就更離譜了!”赫爾利笑道,“我跟大人學過一些生物知識,你的刀根本沒有消化係統,又怎麽可能會喝血?”


    赫爾利的態度讓侍衛哭笑不得,另一名侍衛在旁道:“給他點苦頭嚐嚐,否則這個瘋子會一直糾纏下去。”


    “如果領主大人怪罪下來該怎麽辦?”


    “領主大人不會怪罪你的,他和我們一樣,隻不過是個下人而已。”


    侍衛獰笑道:“瘋子,你聽好,我隻砍你一刀,我會在你的胸口上留下一條三寸長的傷口,如果多了一寸又或者少了一寸,uu看書 ww.uuanshu. 我會向你磕頭賠罪,還會立刻放你進去!”


    “磕頭就不必了,放我進去就好!”赫爾利迅速解開了衣襟,露出了胸膛,“快點動手吧,等你砍完了,我再去找把尺子量一量傷口的長度。”


    “你可別後悔!”侍衛的眼睛好像在噴火。


    “請你快一點,”赫爾利打了個寒戰,“這裏挺冷的。”


    侍衛大喝一聲,拔出了佩刀,剛要砍向赫爾利,卻發現他的佩刀隻剩下了一小截,刀鞘裏流出了熾熱的鐵水。


    “砍完了麽?”赫爾利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傷口呢?是三寸麽?”


    侍衛還在發呆,直到鐵水燒穿了刀鞘,燙的他連聲痛唿。


    另一名侍衛大驚失色,他剛想拔刀,卻看到赫爾利的手指上冒出了火焰。


    “拔刀的時候慢一點,盡量慢一點,別把鐵水濺在你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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