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王子給雷吉寫了一封信,直接讓信使光明正大的送到了城門前。


    讀到這封信的時候,雷吉很激動,但嘉文的臉色很難看,感覺就像嚴重便秘了一樣。


    雷吉盯著嘉文看了一會,問道:“古斯塔騎士,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信?”


    嘉文急忙否認:“領主大人,我沒有偷看您的信,信筒是完整的,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我從來沒有打開過那個信筒,從來沒有……”


    他是那種完全不會撒謊的人,隻說了這幾句謊話而已,他的汗水已經掛滿了臉頰。


    “古斯塔騎士,”雷吉一臉嚴肅道,“我再給一次機會,如果你現在認錯,我絕不會懲罰你。”


    “好吧,我偷看了,”嘉文承認了,“領主大人,您難道真的想……”


    “我當然不是真的投降,”雷吉把信放在燭火上燒成了灰,如果然外麵的士兵看到了這封信的內容,他們一定會把雷吉剁成肉泥,“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打贏這場戰爭,我隻想把敵軍集中在半山坡,那裏的山道很狹窄,我們有機會點燃所有的黑粉。”


    “那是不可能的,大人,”嘉文指著山坡道,“我們隻有二十個騎兵,而敵軍有至少二百個弓箭手,不等靠近對方的陣地我們已經全軍覆沒了。”


    雷吉道:“如果是夜晚呢?弓箭手的視野會受到影響,他們很難射中我們。”


    “您根本不理解二百支羽箭一起飛過來的樣子,”嘉文指著天空,“就像下雨一樣,我們的騎兵連同戰馬都會死在箭雨裏。而且不隻有弓箭手,就算我們衝到了敵人的陣地,還要麵對敵人的騎兵和步兵,投石機在敵人陣型的最後,我們沒有可能靠近它們。”


    “我還有其他的辦法。”雷吉知道這套戰術的實施難度,他甚至要拚上自己的性命,“古斯塔騎士,請你把騎兵們集中到一起,我要親自向他們布置戰術。”


    “恐怕騎兵們不想聽您的戰術。”嘉文站在窗台,俯視著城牆上的陣地。


    外麵的叫罵聲不絕於耳,士兵們把他們能找到的惡毒語言,全都用在了雷吉身上。


    “野狗和母豬生出來的雜種!你為什麽不敢下來!”


    “下來呀!雜種!快把王子的靴子舔幹淨!”


    “王子的獵狗來了,你還是洗幹淨自己等著它吧!”


    嘉文沒把所有的騎兵帶上來,按照雷吉的吩咐,他把三十名騎兵分成了兩隊,每隊有十個正式騎兵和五個候補騎兵,他把兩名騎兵隊的隊長叫了上來。


    第一隊的隊長叫戴克托,是個四十出頭的皮貨商人,他囤積了大量的貨物,那是他的全部身家,為了保衛他的貨物,他選擇留在了碎雪城。


    第二隊的隊長叫蘇力特,是一個十九歲年輕人,他的父親是一名騎士,這也讓他有機會學習騎術,並且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從進門那一刻起,雷吉就感到了這兩個人的敵意,在嘉文的威嚇下,他們耐著性子聽完了雷吉的戰術。蘇力特沒作聲,戴克托率先開口了。


    “領主大人,你是想讓我們拿著火把衝進敵軍的陣地,然後點燃他們的投石機嗎?”


    雷吉點點頭道:“這是戰術的核心,當然還有一些細節問題……”


    “大人,我覺得您還有更好的選擇,”戴克托把身子探到了雷吉麵前,一臉莊重的說道,“我覺得你可以用維克特家族的古老法術,召喚威力無窮的火龍,直接點燃敵軍的投石機。”


    “火龍?古老的法術?”雷吉拚命的搜索著記憶的碎片,難道還有這樣神奇的操作嗎?


    幾秒鍾後,他從刺耳的嘲笑聲中聽出了戴克托的意思,他在挖苦雷吉。


    “領主大人,如果你想投降,就乖乖的跪在王子麵前舔他的靴子,又何必讓我們跟著去送死呢?”戴克托起身指著雷吉的鼻子道,“我真的不想再看你一眼,你的樣子令人作嘔!”


    又到了考驗嘴炮的時刻,雖說雷吉並不擅長嘴炮,可他不得不承認,有些問題必須通過嘴炮來解決。


    “告訴我,你為了什麽而戰鬥?”雷吉上前攔住了騎兵隊長。


    出於對嘉文的畏懼,戴克托沒有直接推開雷吉,他垂著眼角,看著雷吉,道:“為了我自己,不是為了碎雪城,更不是為了你這個混蛋!”


    雷吉笑道:“你是想多活三五天,還是想多活幾十年?”


    戴克托皺眉道:“你想表達什麽?”


    “我們的滾石不夠了,大大小小加在一起隻剩下了四十五枚。”


    嘉文補充道:“是四十九枚,我們在城裏還藏了四枚。”


    “好吧,四十九枚,”雷吉無奈的看著嘉文,歎口氣道,“昨天我們消耗了十幾枚滾石,猜猜看我們還能支撐多久?三天還是五天?滾石耗盡之後我們還能做些什麽?用我們的弓箭去對付黑粉?還是用我們的短刀去對付騎兵?”


    戴克托冷笑一聲道:“這些事情你去問騎士大人吧,我想他比你更會打仗。”


    “是麽,那就請教一下騎士大人,”雷吉迴過頭道,“滾石耗盡了我們該怎麽辦?”


    “我們還有滾木。”嘉文的迴答總是讓人哭笑不得。


    “滾木也耗盡了呢?”


    “在昨天的戰鬥裏,我犯了很嚴重的錯誤,”嘉文當然明白雷吉的意思,可他還沒想好說服雷吉的方法,“我不會再被敵軍的佯攻欺騙,我至少能用現有的軍械支撐十天。”


    雷吉繼續問道:“十天之後呢?”


    “十天之後我們會等到王都的援軍。”


    “如果沒有援軍呢?”雷吉提高了一個聲調。


    “您昨天不是讓大學士給王都寫信了嗎?”


    “從敵軍來之前,我就不停的向王都寫信,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天,援軍在哪裏?”這些話,雷吉原本不想說出來,他不想讓這群民兵在絕望中喪失鬥誌。


    可他知道王都不可能在短期內派來援兵,他讓大學士寫信是為了給今後的戰爭做好準備,就算他打敗了肖恩王子,隻怕拜爾國也不會就此罷手,誰也不知道這場戰爭到底會上升什麽樣的規模。


    眾人陷入了沉默,一直沒有說話的第二隊長蘇力特開口了。


    “大人,你是為了什麽而戰?”


    “為了我的領地,”雷吉的迴答很簡潔,“你呢?”


    蘇力特道:“我為了一個姑娘,碎雪城最美的姑娘,我本來可以跟著我的父親離開這裏,可那姑娘不肯走,我願意為她流血,我願意為她舍棄我的生命,你呢?領主大人,你願意為碎雪城做些什麽?”


    戴克托笑道:“問得好,你想讓我們去送死,你為什麽不跟我們一塊去?”


    “我當然要去,”雷吉平靜的說道,“作為投降者,我將跪在王子麵前去舔他的靴子,作為我的扈從,你們也能順利的靠近敵軍的陣地。”


    戴克托愣住了,嘉文直接站了起來。


    “領主大人,這就是你的辦法嗎?你根本沒有可能活著迴來。”


    “別那麽悲觀,我的騎士,”雷吉道,“按照和王子的約定,我可以帶五十名扈從前去投降,除了二十名騎兵,我還能帶三十名衛兵,我會帶著他們先發動一場混戰,給騎兵爭取衝鋒的時間,也給我們自己爭取逃走的機會。”


    嘉文道:“大人,你可能忽略了一件事情,作為投降者,你的扈從不允許攜帶任何武器。”


    “我的衛兵沒有攜帶武器,我們隻是給王子帶去了禮物。”雷吉叫來一名衛兵耳語了幾句,那名衛兵一溜小跑,把酒鋪老板瓦雷斯帶了過來。


    瓦雷斯身邊還跟了兩個幫手,他們一起抬著一個巨大的酒桶走進了瞭望塔。


    這隻酒桶足有六尺高(一米八),酒桶的直徑有四尺,認識瓦雷斯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家的招牌——麥酒戰神,他一共有十隻這樣的酒桶,每逢節日,他會把十隻酒桶全都灌滿,碎雪城的酒徒們會把十桶酒全都喝幹,每桶酒至少能讓瓦雷斯賺到一個金幣。


    戴克托看著瓦雷斯,冷冷笑道:“看來你被領主大人收買了。”


    “是的,我被收買了!”瓦雷斯並不覺得慚愧,他十分自豪的打開了酒桶,笑道,“我要親手給王子殿下送上一份大禮。”


    帶著苦味的醇香飄滿了瞭望塔的內室,瓦雷斯對戴克托道:“你不想嚐嚐嗎?”


    “我可沒這個福分,u看書ww還是留給王子喝吧,”戴克托轉臉對雷吉道,“你是不是在酒裏下了毒,想要把敵人全都毒死?”


    看著戴克托嚴肅的表情,他好像不是在開玩笑,雷吉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瓦雷斯在旁道:“你以為領主大人像你一樣愚蠢嗎?”


    “那還能怎麽樣?”戴克托一臉費解,“難道想醉死他們?”


    坐在一旁的蘇力特站了起來,這個敏銳的小夥子似乎發現了什麽。


    “酒桶太輕了。”他也曾是瓦雷斯家的常客,一隻裝滿了酒的戰神酒桶需要十幾個小夥子才能抬得動,而這一次,瓦雷斯隻叫了兩個幫手。


    他走到酒桶旁邊,踮起腳,看著裏麵的酒水都快溢出來了,他拔出匕首伸進去試探了一下,卻發現裏麵的麥酒隻有不到半尺深。


    “天呐,這是什麽法術?”驚恐的蘇力特接連倒退幾步。


    雷吉笑道:“這不是法術,隻能算是魔術師的道具,我隻是在酒桶裏加了一個套筒,這也得感謝大學士家裏的能工巧匠,我畫了一張圖紙,他們隻花了一夜時間就把東西做出來了。”


    “魔術師?”戴克托駭然的看著雷吉,“你和魔鬼做了交易?”


    “行了!蠢貨們!不要再胡說八道了!”瓦雷斯道,“這隻酒桶看起來裝滿了酒,其實是空的,我們會把送給王子的禮物裝進裏麵。”


    嘉文道:“王子的禮物?大人,您指的是?”


    雷吉笑道:“城堡地下室的火油,足夠把十隻酒桶都裝滿。”


    瓦雷斯放聲笑道:“我的麥酒戰神,終於要上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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