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國從木椅上蹭的站起來,朗聲道“快進來”


    風塵仆仆,從遠方趕來的傳令兵,將兵部最新的命令,放在木盒內,呈給秦安國。


    秦安國接過木盒,下令道“來人,帶傳令兵下去好好休息。”


    一個親兵走了進來,帶著精疲力盡的傳令兵,前往軍營,休息。


    盒蓋打開,露出了裏麵的信封,信封口上麵的火漆印完好無損。打開信封,秦安國仔細看了一遍命令內容,臉色陰晴不定,陰雲密布。隨後,將紙張遞給了兩人細看。


    平正十三年,三月二十八,甘寧王,孛果那頁,別魯台,在東都霍,起兵六萬,興兵造反,短短七日,打下丹西,兵鋒指向甘寧省的軍事重鎮,盤州,錦口。兵部下令,紅袍軍分出一半兵力,走左路,與路大將軍的黑風軍,合兵一處,支援錦口,軍令到時,不得延誤。


    孛果那頁,別魯台是當今陛下的七弟,勇武過人,一向自命不凡。被陛下委以重任,鎮守東都霍八年,沒想到,養出了一頭喂不飽的惡狼。隻是袁秀沒想到,朝廷會將邊關重地山隆關,扼守咽喉要道的紅袍軍抽走一半精銳,如果古陽國來犯,山隆關危矣。


    “你們兩個說說各自的看法吧?”事出突然,秦安國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朝廷的袞袞諸公真都是糊塗蛋,別魯台有不軌之心,人盡皆知,招兵買馬,就差明目張膽扯起反旗了,可朝廷竟然長達一年多,沒有任何動靜。現在,別魯台造反了,從哪裏抽調兵馬都行,偏偏要從山隆關抽走一半的兵力。咱們這邊一動,古陽國又不是瞎子。”衛霽雲氣憤說道。


    “能在陛下耳邊說的上話的大臣們,估計早就被別魯台喂的飽飽的。朝廷從紅袍軍抽兵,恐怕也是擔心,別魯台做大,要以一把快刀扼殺在搖籃裏。別魯台處心積慮,謀劃多年,短時間內難以被剿滅。我擔心的是,別魯台早就和古陽王串通,裏應外合,平分天下。如果不幸言中,山隆關就成為了暴風雨聚集之地,一場血戰,免不了。”袁秀擔憂道。


    “文權,說的有理。別魯台麾下的六萬人,雖然也是精兵強將,但若想吞並天下,還是實力不夠,如果有古陽軍相助,有一絲希望。大將軍,咱們陽奉陰違,派出老弱病殘,湊人數,將主力留在山隆關內”衛霽雲建議道。


    “不可,兵部深知山隆關的重要性,還是堅持調兵,說明了,朝廷有意快速剿滅別魯台。派些老弱病殘,等於將把柄送到別人手中,到時候,大臣們參大將軍,陽奉陰違,不識大體,貽誤戰機,誤國誤民,等等罪名。說大就大,說小就小,弄不好,罷官,流放。大將軍,衛大哥一定要親自去,中軍,前軍,一定要帶走。盤州,錦口一帶多平原,正是騎兵的用武之地。能留下的隻有左軍,右軍,後軍的一部分。”袁秀說道。


    “文權,說的有理。這樣,文權的左軍留下,右軍,後軍,兩軍的主要將領都隨同老夫出征。右軍出一百精銳,後軍出一千五百精銳,剩餘人留守山隆關。暫命文權,統領左,右,後,三軍。此事,老夫立即報告兵部,隻不過走個過場,兵部是不會駁迴老夫的提議。不過,若古陽軍摻合進來,山隆關是必經之路,壓力很大。如果前方戰事不順利,拖得時間久了。文權,你要有心理準備。”秦安國說道。


    “文權,老秦頭說的在理,依我看,如果古陽王決定出兵,會兵分兩路,一路虛張聲勢,繞過南遠,巡平,直刺兵力空虛的北部眾多城鎮,吸引我軍主力。而他們真正的目標,是山隆關,我如果是對方的主將,會領兵十萬,不知,文權該如何應付?”衛霽雲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袁秀沒有立即作答,想了一會,說道“如果真的有十萬大軍壓來,形勢不妙。放河莫勇士進城,共同守衛,同時,和知府大人同心協力,發動關內百姓,助戰。古陽軍最近十年,侵擾邊境,屠城是家常便飯。百姓們深知城破家亡的道理,必定拚死守護。要預防有人吃裏扒外,事出突然,能想到的就這麽多,可以預料到,如果開打,戰事定然很艱難。”


    “是呀,古陽國對我國虎視眈眈,他們的生存環境惡劣,耕地少,每年都有很多人餓死,對東北四省誌在必得。現在,這麽好的裏應外合,他們是不會放過的。文權,拜托了,守住山隆關”秦安國起身,不顧上下級的尊卑,向袁秀行禮。


    袁秀急忙起身,側過身,還禮,朗聲道“大將軍,末將一定守住山隆關,請大將軍放心。末將期盼紅袍軍得勝歸來的那日。”


    “事不宜遲,老夫立即召集眾將,商議細節。”秦安國說道。


    。。。。。。


    如同巨龍臥在大地的山脈中段某處,依山而建雄偉壯闊的龍山城,映入了人們的眼中。龍山城,古陽國首都,正南方是一片望不到邊的平原,並有一條寬敞的大河從山腳下,奔騰流過。


    龍山城在幾百年的戰爭中,從未被攻破,城牆高大,配備了當今世上最強的防禦利器,並有約八千精銳守衛。一旦龍山城危急,可在不到一天時間,集結三萬軍隊。都城,分為外城和內城。外城為百姓,官府,軍營,等等的聚集地。內城為皇宮。


    曆代古陽王仰慕中原文化,穿著,行為舉止,等等,與中原人無異。皇宮也是仿照中原帝國的宮殿照搬建造。此時此刻,朝政殿內,高官聚集,議論紛紛,王遲遲未到,眾人心頭抹上了一層陰影。


    古陽王今年四十四歲,按理說這樣的年紀,算不上老邁。可大王卻十分好女色,愛飲酒,並且生活規律不正常,經常熬夜,長此以往,掏空了身子的精華。如今,一個月,僅能上幾次朝。每逢大事,必定遲到,少則幾刻,多則幾個時辰。國家大事,有時候千鈞一發,耽誤國事,長此以往,國不寧。大王如此治國,大臣們本該直言勸阻。可如今的朝堂,除了幾位忠心耿耿的大臣還保留一顆滾燙燙的忠心外,其餘大臣們心裏想的是大王歸西後,自己的家族該站在哪一位王子的身邊,鞍前馬後。


    忠心耿耿的大臣們不止一次,上奏,力勸大王早日立下王儲,並動用權威,為新王日後掌權,鋪平道路。大王至今猶豫不決,看著幾個兒子們,明爭暗鬥,沒有任何動作。可急壞了忠臣們,他們隱約看見了日後,大王一旦駕崩,國家將引來血的世界。


    “大王到”太監令人心煩的聲音高亢的響起。


    臉色慘白,顫巍巍的大王被兩個膀大腰圓的太監攙扶著,朝這裏走來,喘著粗氣,給人的感覺,隨時都可能一口氣上不來,一命嗚唿。


    古陽王落座後,身邊的禦醫將一碗散發微微臭味的藥湯,恭恭敬敬捧著,遞給了太監總管,他小心翼翼接過湯碗,輕聲說道“大王,趁著藥還未涼,您快喝吧。”


    “孤不喝,太苦了。”


    “大王,良藥苦口,身體好了,才能享受大好河山帶來的千般好。昨日,從各地挑選的二十位嬌滴滴的美人,入宮,一個個粉嫩溫柔,大王看了一定會喜歡。喝了藥,龍精虎猛,才好與佳人們,日日歡歌笑語。”太監總管堆著笑容,耐心勸道。


    被說中了心事的古陽王來了精神,幾口將藥湯喝掉。聽見兩人對話的群臣們,微微搖頭,大王的身體如此羸弱,居然還惦記著酒色,國不利。


    “戰鼓三敲,有何大事?”古陽王問道。


    宰相出列,朗聲道“陛下,三月二十八,甘寧王,孛果那頁,別魯台,在東都霍,起兵六萬,扯起反旗,征討檄文中列數乾順帝的十七大罪狀,第一條便是殺兄弑父,得位不正。短短七日,攻克丹西。如今,陳兵在甘寧省的軍事重鎮,盤州,錦口一帶,與乾軍主力攻殺。別魯台的特使昨日來到,問我國何時出兵,事先約定,奪得天下後,東北四省歸我國的條件,不變。”


    “哈哈,好,好呀,祖祖輩輩等的天賜良機,果然到來了。如今,十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康達,你可敢率兵為孤奪得萬裏江山?”古陽王目視一位虎背熊腰的將領。


    “大王,末將定不辱命。”乙文康達出列,沉聲道。


    宰相等幾人驚訝,昨日,他們麵見大王,陳述利害,勸王讓第一智將金廣夏領兵征戰,王答應,怎麽今日就變卦了。乙文康達勇武過人,兵法謀略也是上佳,但此人,好大喜功,性情急躁,自大自傲,不如金將軍,性格沉穩,足智多謀,知兵善謀。


    乙文康達斜瞥了宰相等人幾眼,心中冷冷一笑。


    昨日,宰相等人的提議被王采納後,偷聽的太監急匆匆將情報送出,乙文康達得知後,心中有了主意,立即進宮,找到了如今在王身邊最受寵的妃子,許給好處。


    枕邊風,誤國誤民,一點不假。


    古陽王本就對金廣夏有疑心,被愛妃勸說,心中的懷疑更增加幾分,學著中原帝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決定讓乙文將軍出征。


    “好,命飛碩部的鐵骨寒帶著騎兵軍團,繞過南遠,巡平,直刺乾朝兵力空虛的北部眾多城鎮,吸引乾軍主力。”古陽王說完,連打哈欠,精神不濟,剛坐了一會,就想著迴內殿休息。


    “孤疲倦了,後勤補給就交給宰相等人用心操辦,康達,兵貴神速,你速速準備,盡早領兵出征。都退下吧。”


    望著古陽王被攙扶離去的身影,宰相等幾位忠臣連連唉聲歎氣,用兵,關乎著國家存亡的大事,豈能出爾反爾。


    乙文康達走路虎虎生風,屬於他的時代,終於到來了。


    古陽人,世世代代夢想的富庶之地,就要被自己領兵奪下,這是何等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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