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美女愛英雄,是人們喜聞樂見,口口相傳的故事。


    此時此刻,故事中,幸福的男女主角,正朝著山隆關疾行。


    距離山隆關還有三十多裏距離時,眾人見身後煙塵滾滾,飛碩部騎兵軍團如洪流般殺來,粗略打量一下,約有幾千人。


    到了此時,連續趕路,人困馬乏的眾人,筋疲力盡,已經是強弩之末。


    衛霽雲調轉戰馬,大喝一聲,就要領兵迎敵,此舉被眾人看在眼裏,心裏佩服,奈何有心無力。


    闊月絲目不轉睛看著衛霽雲持槍,戰意濃濃的樣子,想起了父親生前的英勇,以及在被追兵圍堵住前後去路時,奮勇向前,殺出了一條血路後,掩護小女兒撤退,而自己身陷重圍,被割了頭顱。


    她眼淚嘩啦啦落下,身受重傷,渾身上下殘留的力氣不多,別說戰鬥,就算騎馬都勉強堅持,卻心裏一發狠,拔出腰間的彎刀,用鞭子狠狠的抽打了馬兒。身下的棗紅色戰馬,吃痛,狂奔起來。當棗紅色戰馬快奔到衛霽雲身邊時,闊月絲發力勒住韁繩,讓戰馬減速,與衛霽雲並行而立,她高聲喊道“河莫的勇士們,你們骨子裏流的是祖先英勇的血,讓那些魔鬼們看看,誰的血更炙熱,隨我迎敵。”


    幾十個河莫騎兵,想起了同伴被殺,親人倒在敵人的屠刀下,許多熟悉的人,或失蹤,或被鐵蹄踏的屍骨無存,一個個怒火上湧,本已經快要幹涸的力量,重新煥發了生機,一個個變得如打了雞血,喊著口號,來到了女主人身邊,要與強大的敵人們一較高下。


    三百騎兵,不甘人後,他們被闊月絲的英勇激勵,又見河莫騎兵,悍不畏死,心裏的悍勇被激發,齊頭並進,與衛將軍同進退。


    就在戰鬥一觸即發時,號角聲從遠處的山坡響起,隻見山坡上湧出了一道紅線,數不清的紅袍軍騎兵,速度飛快奔來。


    飛碩部領頭衝鋒的將軍見此,一擺手,命令部隊停止追擊,心裏盤算著是進,還是退?


    紅袍軍騎兵見狀,放慢了前進速度,當靠近到衛霽雲身邊時,停住,與前方的飛碩部軍團,遙遙相對,戰爭一觸即發。


    衛霽雲觀察戰場形勢,來援的袍澤,約有二千多人,遙望遠處,紅色海洋翻滾著,更多的同伴正在趕來。而眼前的飛碩部騎兵隻有幾千人,但據斥候報告,飛碩部的主力,就在幾裏外,隨時都會殺到。


    “賽都拉,河莫族人比我們先一步出發,此刻想必到了山隆關內,你們奉了古陽王的命令,圍殺河莫族,不放過一人的計劃已經失敗。我們完成了接應任務,不想與你們為敵,但若你們執意向前,那就用刀劍說話。


    我提議,各退一步,收兵,你意下如何?”衛霽雲朗聲道。


    賽都拉沒有立即迴答,深思利弊得失,想了一會,抬頭,望見了闊月絲的兇狠眼神,又望向了四周,尋找著河莫族騎兵的蹤跡,他知道,護送河莫族人的騎兵有上千人,如果他們從山隆關折返迴來,報仇心切,自己這一退,可就危險了。


    衛霽雲看透了賽都拉的心思,目前,古陽和乾國還維持表麵的和平,誰都不想輕易打響第一槍。但賽都拉擔心河莫騎兵,這場仗,恐怕不能躲過。


    闊月絲望著仇人們近在眼前,恨不得立即策馬,揮刀,殺入敵群,可理智告訴她,聰明的狼,知道進退,此時,不是衝動的時候。護送族人的河莫騎兵就算在這裏,她也不會身先士卒攻擊,那樣會將最後的血脈耗盡,中原有句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賽都拉,我恨你們每一個人,仇恨我會永遠記得,但今日,我以闊月家的名義向你們保證,不會尾隨追擊,來日,讓你們用血來償還犯下的過錯。”闊月絲一字字咬牙說道,此時此刻,她身體劇痛,額頭冒冷汗,渾身發抖,卻倔強堅持,不肯倒下。


    “就憑你,一個連翅膀都沒長全的雛鳥,哈哈,我等著,衛將軍,再見。”賽都拉長笑中,調轉馬頭,身邊的護衛們,一陣哄笑,嘲諷之語不絕耳。


    闊月絲氣的牙齒緊咬,雙眸噴火,眼睜睜看著仇人們漸漸遠去。


    “我理解你的感受,可沒辦法,你我都不能憑著衝動做事,我要為戰友們的生命負責,你要保護好族人的未來。走吧。”衛霽雲的聲音,溫柔,低聲的傳來。


    闊月絲側頭,看見了衛霽雲英俊的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的戰意,緊握著馬韁繩的雙手,青筋暴露,卻隻能目送敵人遠去,向殘酷現實妥協的人呀。


    同病相憐的感覺湧上心頭,闊月絲微微點頭,低聲迴應“謝謝你,剛才舍命擋在我們麵前。”


    衛霽雲笑了笑,他的牙齒白白的,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健康的光澤,像是一縷陽光從滾滾黑雲中透出,那樣的溫暖,讓人想要觸碰,撫摸。


    闊月絲的心髒跳動的越來越快。


    衛霽雲一聲令下,將士們向後轉,返迴山隆關。


    大軍安全進入山隆關後,重傷的闊月絲被安排在清靜的宅院內,養病,期間,衛霽雲經常前來探望,說一下寬慰的話語,一來二去,兩人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深,最終確立了關係。隻等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選個黃道吉日,成婚。


    這個時候,身為闊月絲護衛隊長的哲唐力急匆匆趕來,難道是闊月絲出了什麽事?袁秀心道。


    兩人無心打鬥,同時收手。衛霽雲將銀色長槍放在旁邊的木架上,哲唐力快步走來,湊到了衛霽雲耳邊低語。衛霽雲聽後,臉色一變,等到哲唐力說完話,朗聲對著眾人說道“有急事,我先走一步,抱歉,抱歉。”


    夕陽西下時,衛霽雲心事重重的來找袁秀,說邀請他一同去人工湖旁邊的涼亭,看看夕陽美景。袁秀心知,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點明,將手頭上的軍務交待清楚後,與衛霽雲一起出發。


    以涼亭為中心,方圓十丈,無人行走。


    隻要是山隆關的人,都會避開這座老舊,破損的涼亭。自從那位河莫族的貴人,闊月絲來到後,紅袍軍第一將衛霽雲就時常帶著這位美人,來涼亭內賞景,談心。久而久之,無人在來打擾這對璧人。


    衛霽雲沒有說話,像是木頭樁子站著,遠眺人工湖上開的一片片,美麗多姿的荷花,很招人喜歡,闊月絲常常把自己比喻成荷花,她喜歡荷花,覺得靈氣十足。


    “衛大將軍,你真的隻是來賞景的,可惜我不是嫂子,不能陪你說說知心話,發表一下對美景的讚賞。”袁秀笑著調侃道。


    衛霽雲轉身,表情不善,盯著袁秀,說道“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給人心裏添堵。”


    “衛大將軍,您這話的意思是看我不順眼,怎麽的,想要打架,我奉陪,就是擔心,收不住手腳,將滿湖的荷花打殘了,嫂子生氣,撓你個滿臉花。”袁秀一定要逼對方說出心裏話。


    “嫂子,哎,她是我的女人,可她太倔強了,不聽我的忠告,我理解她的選擇,可,她”衛霽雲說不下去了,滿臉寫的都是無奈。


    “她要去刺殺飛碩部可汗,鐵根木?”袁秀問道。


    “你怎麽知道的?”衛霽雲詫異。


    “我也見過嫂子幾次,聊的雖然不多,但她心裏的恨意,我是一清二楚。之前,傷沒養好,她心裏想著複仇,卻沒有提出來。如今,傷好了,心中的恨,燒灼靈魂。父親被割了頭顱,兄弟姐妹,族人,等等,也被飛碩部騎兵們殺害。


    那些刻骨銘心的仇恨,折磨的她,痛不欲生,她需要一個發泄口。擺在她麵前的有兩條路。第一,振臂一唿,帶著幾千河莫族騎兵,氣勢洶洶殺向飛碩部,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可你我都明白,那等於找死。飛碩部的可戰之兵,有二萬多人,他們,兵強馬壯。第二,殺了鐵根木,以此將心中的怒火暫時壓下,心裏也有個安慰。嫂子是聰明人,一定會選擇第二條路。”袁秀分析闊月絲的心理,說道。


    “仇恨蒙蔽了她的雙眼,鐵根木是什麽人,那是真正的猛虎,我和他交過手,武藝高的嚇人,坦白說,我不是對手。三個她也打不過我,她居然想要深入虎穴,和我說的那些計劃,聽起來,就很可笑,一廂情願的想法,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勸她?”衛霽雲像是窩窩囊囊的丈夫,無法改變任性的妻子。


    瞬間,苦澀的味道在袁秀心裏翻騰。


    她任性,胡鬧,至少闊月絲還活著。


    可我心裏,外表冷若冰霜,內心火熱的她呢,卻在也見不到了。


    你比我幸福,你的幸福雖然暫時看似要遠去,但還有機會緊緊握住,而我的幸福,會在哪裏,會不會來到。


    人比人,更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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