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不過,都不是什麽好事,你確定要聽嗎?”


    李翠蓮現在知道了葉晚凝和鄭慧的關係,雖然她們倆隻有一麵之緣,並不是很熟,但好歹都是一起下鄉的知青,這突然聽到對方變成瘋婆子的事情,心裏肯定還是不太好受。


    但葉晚凝很認真的看著她。


    “沒事,你說吧。”


    “行吧,那我大概跟你講講,具體情況到底是什麽樣我也不能保證啊,關於她的事情都是我媽告訴我的。”


    “行。”


    十多分鍾後,葉晚凝搞清楚了一切。


    原來鄭慧是當時下鄉到紅日大隊的知青裏麵性格最軟弱的一個。


    她不善言辭,也不善交際,不懂得跟知青所裏原有的知青相處,更不知道該怎麽跟她們打好關係。


    換句話說就是典型的社恐人士。


    但這樣社恐的人在這個年代是不吃香的。


    所有人都覺得她軟弱,好欺負。


    所以她下鄉之後,知青所裏的女知青們很快就開始抱團孤立她,欺負她,經常指使她洗衣服劈柴火,故意分最少的糧食給她,還說是因為她太胖了,她們是在幫她,讓她不要吃太多。


    而知青所的男知青們更加過分。


    他們最開始跟新來的知青不熟悉時還沒做什麽,但時間一長,他們也發現了鄭慧的性格問題。


    她太膽小,不管遇到了什麽事情都弱弱的不敢吭聲,更不敢大喊大叫。


    就連女知青們大冬天的把衣服全扔給她一個人洗她也隻會邊洗邊掉眼淚,壓根不敢反抗。


    所以男知青們便逐漸有了歪心思。


    他們起初是開始頻繁接近鄭慧,表現得對她很熱情很好的樣子,但實際上總是趁她不注意偷偷揩油。


    要麽是摸摸臉,要麽是摸摸屁股,後來更過分了,就開始把手往鄭慧的衣服裏麵抓。


    鄭慧再怎麽靦腆膽小,畢竟也是個才剛剛二十出頭的女孩子。


    她反抗了,哭著跑去大隊長家裏告狀,說有些男知青對她耍流氓。


    但沒有證據。


    她不能把自己的衣服脫掉讓大隊長和所有人看到她的身體上被別人摸過過抓過的痕跡。


    而那些對她耍流氓的男知青們又沆瀣一氣,所有人都說自己從來沒對她怎麽樣過,甚至還你一言我一語的將她貶低了個徹底。


    有人說她像個啞巴一樣,平時連話都說不清楚。


    有人說她滿手凍瘡,看著就倒胃口,根本不屑於碰她一下,看到她都得繞路走。


    有人說她身上有臭味,路過都得幹嘔。


    有人說她就是圖他們這些男知青的錢,騙人,就是想讓他們給錢她。


    等等等等。


    一桶桶髒水,將她破了個徹底。


    鄭慧本來就不太會講話,更不會麵紅耳赤的跟人大聲爭辯。


    最後她說不過這些人,嚎啕大哭。


    大隊長卻苦於沒有證據,隻能警告男知青們小心點,不要耍流氓。


    順便勸她看開點,以後避著點男同誌,碰到任何事記得大聲唿救。


    但是這件事結束後,鄭慧的名聲還是毀了。


    女知青們嫌她不檢點,髒,變本加厲的孤立她,欺負她,不把她當人看。


    男知青們怕被人說閑話,倒是沒再偷偷對她耍流氓。


    但村裏的男人們都知道了,知青所裏有個女知青很好欺負,被耍流氓了也不會大喊大叫,就連大隊長也沒法管。


    於是在那之後,鄭慧不管走到哪裏,總是會碰到男人。


    有些人是單身漢,會學著那些知青一樣,假裝熱情的來幫她忙,然後趁機揩油,對著她上下其手。


    而另一部分人還是有老婆孩子的,一些人年紀還不小,都是四五十的中年男人了,但他們也會找機會趁機來偷偷摸她。


    李翠蓮的媽媽不知道那些男人具體都對她做了什麽,但肯定都是些肮髒齷齪的事。


    因為鄭慧每次出現在大家眼前都是一臉憔悴,雙眼紅腫,有時候衣服穿得都不太整齊。


    過來人一看就知道,她一定是被某些人給欺負了。


    可這時候鄭慧已經不敢再反抗了。


    好多嬸子都看她這樣不忍心,很憤怒,勸她去找公安,公安一定會找到證據把欺負她的人抓起來。


    但鄭慧卻壓根不帶理會。


    她總是低著頭,默默的擦眼淚,然後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抱著一大堆衣服去河邊洗。


    後來,不知怎麽的,鄭慧突然就結婚了。


    李翠蓮的媽媽說,鄭慧結婚的那天還很開心,不僅穿上了一件新衣服,還穿了一雙新布鞋。


    娶她的是村裏的一個中年鰥夫。


    那鰥夫年輕時老婆孩子都因為意外沒了,一直都沒有再娶過媳婦,平時挺能幹,所以有點小積蓄。


    大家都猜測鄭慧身上的新衣服和新鞋子都是他給買的。


    具體是不是也沒人知道。


    因為鄭慧就隻有結婚那天穿過那件衣服和鞋子,後來一直沒有再穿過。


    她跟那個中年男人結婚後很快就懷孕了,每天還挺開心的,雖然依舊不怎麽跟村裏人講話,但大家都看得出來她對那個男人有真感情。


    而且自從她結了婚,村裏的人也沒人再敢欺負她了。


    有男人護著,她從懷孕到孩子一歲,一直都過得還不錯。


    但誰也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麽就是看不慣她過得舒坦。


    她好不容易出了一次遠門,因為自己男人想她和孩子去鎮上照張相做紀念,結果就在這時候孩子丟了。


    據說鄭慧的男人當時去給她買肉包子去了,讓她抱著孩子在門口等著。


    結果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來了個很熱情的大嬸,一直誇她的孩子好看,白白胖胖的,又乖巧又可愛。


    鄭慧很少跟這麽熱情的婦女接觸,對方又一直在誇她的孩子,她便放下了戒心,不僅被別人套出了孩子的大名小名,還讓別人抱了下孩子。


    她可能想的是讓別人抱一下沒什麽,但別人有備而來。


    孩子被抱走的那一瞬間,旁邊就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


    再抬頭,那婦女已經抱著孩子跑遠了。


    鄭慧慌忙去追,但她對鎮上根本不熟悉,一會兒就追丟了。


    等她男人買好包子出來,鄭慧已經在路上自責得哭暈了過去。


    再後來就是去公安做筆錄,迴家等消息。


    時間一長,她男人因為再度失去孩子開始埋怨,恨她,對她非打即罵。


    鄭慧也在得知被拐賣的孩子基本上都找不迴來後精神徹底崩潰,變成了一個見人就問有沒有見到她孩子的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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