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包子收好,一雙眯眯眼滴溜溜轉著,看著寬敞明亮的二層小樓眼裏滿是羨慕,快了,自己馬上也能住進這裏了。


    等她和季淮北結了婚,這小樓也有自己的一份。


    “二嫂,你有淮北的消息嗎?”


    都半年多了,季淮北一封信都沒給自己寫過,原本想著年底領證結婚,誰知道他一去部隊就玩起了失蹤,一點消息都沒有。


    過年沒寄錢沒寄物。


    她爸媽都不高興了。


    舒雲淡笑著搖頭:“嬌嬌,你是淮北的未婚妻,他難道沒給你寫信,你怎麽還來問我啊?”


    “當然寫了!”


    許嬌嬌生怕在未來妯娌麵前落了麵子,使勁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和淮北感情那麽好,他怎麽可能不給我寫信,我就是問問,這不是年底了嗎,想著他應該會往家裏寄東西吧,有沒有寄給我的啊?”


    “沒有。”


    舒雲幹脆利落地迴答。


    “嬌嬌你想多了,雖然淮北和我男人是親兄弟,可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他都沒給你這個未婚妻寄,怎麽可能給我這個當嫂子的寄。”


    言外之意就是兩兄弟分得很清。


    許嬌嬌也不傻,她聽出了舒雲話裏話外的意思,幹笑了兩聲,話鋒一轉就說起了房子的事情。


    “二嫂,你說我和淮北連個婚房都沒有,結了婚住哪兒啊?”


    舒雲裝聽不懂。


    “沒房子蓋啊,嬌嬌你就別操這個心了,淮北結了婚肯定就要迴部隊,到時候你可以跟他一起去部隊隨軍啊,若是你不想隨軍也行,就還住你娘家,一家人不分開多好。”


    許嬌嬌:“……”


    好個舒雲!


    這是跟自己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她心裏將舒雲罵了個狗血淋頭,麵上卻做出了一副親親熱熱的樣子,尬聊了一會兒,實在是被舒雲不冷不熱的態度氣到了,最後黑著臉走了。


    前腳剛走,後腳舒雲就關上大門。


    就許嬌嬌這種心眼子比篩子眼還多的人,維持表麵上過得去就行了,這種人根本就沒法深交,滿心滿眼都是算計。


    可惜了季淮北。


    娶了這樣的女人做媳婦,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不會好過。


    得虧是兩人訂了婚,若不然她還想把康海霞介紹給季淮北呢,想到這,舒雲就朝著康海霞看過去,剛想打趣她幾句,竟然看到她紅了眼圈。


    神情落寞中帶著一絲痛苦。


    這可把舒雲給嚇了一大跳。


    “海霞姐,這是怎麽了?”


    “想家了?”


    康海霞趕緊逼退眼底的濕意,掩飾道:“沒有,剛打了個哈欠,我去找找三小隻,出去這麽老半天了怎麽還不迴來。”


    說罷就匆匆走了出去。


    舒雲覺得有點奇怪也沒多想,康海霞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一出門就是冷風襲麵,她卻像是感覺不到冷一樣,因為心比身體更冷。


    原來舒雲是季淮北的嫂子。


    還有那個叫許嬌嬌的女孩,她是季淮北的未婚妻,他們已經訂了婚,怪不得季淮北會和自己提分手,原來是另有所愛。


    可笑自己還守著舊情念念不忘。


    人家早已新人在懷,即將結婚。


    康海霞用力深唿吸了一下,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底一片清明,她想,自己也應該走出去了,沉湎於過去的迴憶有什麽用呢。


    人總要向前看。


    另一邊。


    許嬌嬌心裏也不痛快,一迴家就撲在床上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哭自己命苦,哭舒雲欺負人,還哭季淮北冷情冷意。


    “他心裏根本就沒有我!”


    許母可算逮著了機會,她早就對季淮北有所不滿,軍官怎麽了?有個萬元戶的哥哥又怎麽了?也沒見他給自己這個丈母娘花一毛錢。


    哼,說白了就是不在乎自己女兒。


    “我早就看出來了,偏偏你一門心思往火坑裏跳,咱們村誰人不知季淮北以前有個處得感情特別好的對象,人家分了手心灰意冷才答應和你在一起,擺明了就是拿你當替代品。”


    “結了婚也不會在乎你!”


    許嬌嬌捂著臉嚎啕大哭。


    她喜歡季淮北,喜歡得不得了。


    可她剃頭挑子一頭熱有什麽用,大過年的別人家的未婚夫上門送節禮,又是豬肉又是煙酒點心的,偏季淮北倒好,人不來信沒有東西更沒有,這樣的未婚夫要他有什麽用。


    一生氣就嚷嚷著要退婚。


    許母一聽,眼睛驟然發亮:“你真要退婚,哎呦我的女兒啊,你要是早能這麽想就對了,不過現在也不晚,姑娘家的青春就這麽幾年,憑啥咱要在他季淮北身上幹耗著,他又不是長了三頭六臂。”


    “退婚!”


    “等過完年咱們抓緊時間再找個好的!”


    許嬌嬌不過是說氣話,哪成想許母竟然來真的,嚇得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緊緊抓著許母的手,哀求:“媽,再等等,萬一淮北的信在路上了呢。”


    許母氣不打一處來。


    “我可告訴你,這次季淮北若是沒啥表示,你必須跟他退婚!”


    想娶自己女兒的男人一大把,幹啥非要在季淮北一棵樹上吊死。


    許嬌嬌抹著眼淚沒吭聲,此刻的她絲毫不知,再過不了幾天,自己就會主動哭著喊著求退婚。


    *****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


    這一天,家家戶戶都格外熱鬧,貼對聯,放鞭炮,包餃子,三小隻已經玩瘋了,迫不及待地穿著新衣服出去找小夥伴顯擺,跑得根本不著家。


    舒雲就和季嘉寧、康海霞一起準備年夜飯。


    辛苦了一年,年夜飯可以說是一年之中最豐盛的一頓飯了。


    光是肉菜就有五個,紅燒豬肘子、清蒸鱸魚、小雞燉蘑菇、紅燒排骨、水煮牛肉,另外還炒了三個蔬菜,香菇油菜、包菜炒雞蛋和醋溜白菜,搭配涼拌什錦菜和肉丸粉絲湯,十個菜寓意十全十美。


    開飯前還要放鞭炮。


    三個女人可不敢放,於是舒雲就將陽陽和小海從外邊拎了迴來,到底是男孩子,天生膽子就大,兄弟倆一點也不害怕,將鞭炮掛好,點著了以後就跑。


    劈裏啪啦的聲音響起。


    也預示著新的一年即將到來。


    孩子們高興得不得了,舒雲也跟著笑,笑著笑著就想起了千裏之外的季淮南,此時此刻,在這個萬家團圓的日子,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有沒有吃到一碗熱騰騰的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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