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陳旭哥哥’,甜甜的,直擊人心。


    陳旭不自在地紅了耳尖,他不介意季嘉寧問的這個問題,本來也沒打算隱瞞,於是,大大方方道:“我耳朵聽不見。”


    “聽不見?”


    季嘉寧卷翹的睫毛抖了抖,好奇道:“我怎麽一點也沒看出來,你是一點也聽不見嗎?”


    “能聽見一點,但聽不清,不過我會唇語,不影響溝通。”


    陳旭對季嘉寧天真的模樣沒有抵抗力,他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一點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料麵前的女孩突然湊過來,踮起腳尖衝著他的耳朵喊了一聲。


    “陳旭哥哥。”


    “這樣能聽見嗎?”


    陳旭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女孩的嗓音甜美空靈,迴蕩在他的耳邊,還有……他從來不知道,女孩唿出來的氣息也是甜的、香的……


    “寧寧,我……”


    好半天,陳旭才找迴自己的聲音,他略微帶了些忐忑地直視著季嘉寧,道:“你會不會嫌棄我?”


    以前。


    他並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現在。


    他很在意季嘉寧對自己的看法,人和人的緣分就是這麽奇妙,見到季嘉寧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淪陷了,淪陷在她純如稚子的目光中。


    一見鍾情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清。


    他隻知道自己第一次有了想成家的念頭。


    季嘉寧不明白陳旭為什麽要這樣問,嫌棄什麽?嫌棄他耳朵聽不見嗎?照這樣說的話,別人還都說她是傻子呢,可誰也沒有嫌棄過她啊。


    於是,她很肯定地搖了搖頭。


    “不嫌棄。”


    一陣暖流從陳旭心中劃過,他壓抑著激動的情緒問:“那我們處一處?以結婚為前提的那種相處。”


    “好啊!”


    季嘉寧甜甜一笑,乖的不得了。


    她那天真的笑容如春花般初綻,美得晃眼,這一幕,深深地刻在了陳旭的腦海裏,一直到白發蒼蒼的時候,他依舊記得初見時,妻子明媚的笑容。


    那笑容給他的人生注入了耀眼的光芒。


    *****


    陳旭帶著季嘉寧在公園裏逛了很久,迴去的時候,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季嘉寧像一隻歡快的小鳥一樣圍在陳旭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她說話的時候。


    陳旭就很專注地看著她,眉眼間滿是溫柔,仿佛眼中隻有她一人。


    看著這一幕,所有人都笑了。


    甚至能感覺到空氣都是甜的。


    陳家夫妻當場表態。


    “我們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但也絕對不會委屈了寧寧,彩禮就按最高的規格來,三響一轉,三十六條腿都有,婚後我們倆老的也不跟他們小兩口擠一塊住,陳旭有單獨的房子。”


    光是婚後不和公婆住一起就足夠誘人。


    舒雲和季嘉蘭對陳家的好感是蹭蹭往上漲,尤其是季嘉蘭,當初她一結婚就跟公婆住在一起,明裏暗裏不知受了多少磋磨。


    她深知不分家的苦。


    沒想到陳家夫妻思想倒是開明。


    這年月就能有這樣覺悟的公婆可不多,因此,她對這門親事就更滿意了,不過也沒有表現得太過殷勤,女方太上趕著了會被男方輕視。


    這個道理也是她離婚以後才明白的。


    季淮南也挺滿意。


    能看得出來,陳家有足夠的誠意,他看了一眼正衝著陳旭甜笑的自家妹子,清了清嗓子,道:“不瞞幾位,我妹妹心性天真,我們家裏人一致希望能找到不嫌棄她、包容她、為她遮風擋雨的人。”


    說著,他將視線移到陳旭身上。


    “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他直直注視著對方,這一刻,渾身散發出來的強大軍人氣場令人無法忽視,幾乎很少有人能扛得住這樣的眼神。


    可陳旭扛住了。


    他和季淮南對視了幾秒,之後很鄭重地點頭:“我能!”


    短短兩個字,其中的分量卻很重。


    季淮南徹底滿意了,但還是沒有立馬答應,隻說先相處一段時間,感情的事情講究你情我願,彼此合適,感情到位了,結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陳母一聽這話就知道是有門。


    高興得合不攏嘴,當下就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好菜菜,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中午飯,彼此的關係也拉得更近了。


    吃過午飯就準備離開了。


    臨行前,季嘉寧朝著陳旭揮手:“陳旭哥哥,有空來找我玩。”


    “明天我去接你。”


    陳旭笑得意氣風發,目光灼灼地看著季嘉寧,一直到車子開出去好遠,他還筆直地站在那裏,季嘉寧不時迴頭張望,直到陳旭的身影變成一個小黑點才迴頭。


    見狀,舒雲跟季嘉蘭交換了個眼神,八卦地笑了起來。


    “寧寧,你覺得陳旭好不好呀?”


    “挺好的啊。”


    提起陳旭,季嘉寧眉眼飛揚,笑嘻嘻道:“陳旭哥哥臉上總是帶著笑容,不像我二哥,時常板著一張臉,隻有在二嫂嫂麵前才有笑臉。”


    開車的季淮南手一僵。


    沒迴頭,聲音裏卻帶著笑意。


    “寧寧,你猜二哥為什麽在你二嫂嫂麵前有笑臉?”


    季嘉寧一臉這還用問的表情:“當然是你喜歡二嫂嫂,地球人都知道!”


    “嗯,這次說對了!”


    季淮南低沉嗓音裏的笑意愈發濃鬱,笑得舒雲臉紅,小聲咕噥了一句不害臊。


    一迴到家。


    小蘿卜頭們就圍了上來,一個勁往季嘉寧身後瞅,眼巴巴問道:“小姑,小姑父怎麽沒來,他長得好不好看,有沒有二叔帥?”


    問得季嘉寧都懵了。


    舒雲:這群熊孩子。


    夜幕漸漸降臨,吃過晚飯後舒雲就迴了臥室,打開桌上的台燈開始複習,現在已經九月底,離明年高考也沒幾個月了。


    一直到深夜才合上書。


    中途季淮南進來了一次,見她在學習也沒敢打擾,放了杯紅糖水就輕手輕腳地出去了,舒雲伸了個懶腰,一口氣將紅糖水喝完才出去。


    客廳裏很安靜。


    季淮南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骨節分明的兩指間夾了一隻香煙,忽而,他抬手用力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個重重的煙圈。


    莫明給人一種孤獨的感覺。


    舒雲的心房有一瞬間發軟。


    她輕手輕腳走過去,聲音挺溫柔:“怎麽又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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