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女人走遠,舒雲才慢慢挪過去。


    那個女人很顯然是認識季淮南的,而且以她同為女人的直覺來看,那女人對季淮南似乎有情,從眼神就能看出來。


    溫柔得能溢出水來。


    不過想想也是,誰還能沒點過去,季淮南二十八歲不是十八歲,誰能保證他的感情生活一直清清白白,一直沒結婚不代表沒有過女人。


    舒雲想得很開。


    隻是心裏卻莫名的酸起來,一定是剛才的牽手給了她錯覺,她咬了一大口雪糕,將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趕走,仰起臉看向季淮南,甜甜地笑了笑。


    “奶油雪糕真好吃。”


    心裏卻好奇得不得了。


    不知道季淮南對那女人說了什麽,那女人眼圈都紅了,估計是哭著走的,抬眸仔細打量了季淮南一眼,見他臉上沒什麽變化,心裏就更好奇了。


    不過她沒有主動問。


    季淮南也沒有解釋。


    兩人一起去了百貨商場,百貨商場一共有三層,第一層賣衣服鞋襪,第二層賣日用百貨和糖果點心,第三層則是高檔電器,電視機、冰箱、洗衣機之類的。


    舒雲興致勃勃地將每一層都逛了個遍。


    她給家裏的三個孩子和季嘉寧每個人都買了禮物,雙胞胎哥倆買的是藍白拚色的運動服,搭配一雙小白鞋就是學校裏最拉風的崽。


    小滿是一件粉色蓬蓬裙。


    小丫頭長得白白嫩嫩,穿上就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季嘉寧是大姑娘了,不知道她喜歡什麽款式的衣服,舒雲特意給她挑了一雙係帶小皮鞋,據售貨員說,這樣的小皮鞋特別流行。


    “買一雙吧。”


    “現在就流行這樣的小皮鞋,穿上小皮鞋,隨便怎麽搭配都好看!”


    不一會兒,舒雲就滿載而歸。


    不光買了衣服鞋子,還買了點心和大白兔奶糖,家裏孩子多,不乖的時候給個零嘴哄一哄,自己也可以偶爾打打牙祭解解饞。


    季淮南就負責當搬運工。


    他兩隻手都拎滿了東西卻絲毫不覺得費力,清沉的目光一直鎖定在舒雲身上,眼裏卻閃過一抹疑惑,總覺得她有點怪怪的,之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變了臉。


    不搭理自己。


    沒有眼神交流。


    感覺關係剛有一點升溫的苗頭一下子就迴到了解放前,見舒雲停在賣女裝的櫃台前,好不容易逮到說話的機會,趕緊湊上前小聲詢問:“買不買?”


    舒雲看得是一件旗袍。


    不過也隻是看看,在農村穿這樣的衣服估計被惹來風言風語,還是算了,況且價格也不便宜,抵得上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了。


    妥妥的奢侈品了。


    她留戀地看了一眼,惋惜地搖了搖頭:“不買。”


    說罷,率先轉身往外走。


    季淮南等了半天好不容哄得她開口說話,沒想到換來的是拒絕,他眉心重重跳了跳,無奈地自嘲一笑,怪不得隊裏那些漢子經常說媳婦會變臉,現在看來所言不虛。


    不好哄啊。


    眼看著舒雲已經下了樓梯,他趕緊讓售貨員把舒雲看過的那件旗袍包起來,看著眼睛也不眨一下就付錢的男人,售貨員羨都快羨慕死了。


    好男人都是別人家的。


    *****


    迴去的路上,舒雲擺弄著買迴來的東西,一樣樣清點,然後就在袋子裏發現了一個很精美的包裝盒,她疑惑地挑了下眉毛,小聲嘀咕:“哪裏冒出來的啊?”


    說著就打開了盒子。


    做工精美的雪青色旗袍整齊地疊放在那裏,正是她之前看過而舍不得買的那件,不用想也知道是誰買的。


    她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


    男人沉默了一路,目光專注的注視著前方,緊繃的下頜線卻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季淮南就怕舒雲莫名其妙的生氣,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哄。


    此刻見她發現了旗袍,嗓音低沉地問:“喜歡嗎?”


    “當然喜歡了。”


    舒雲也不是不解風情的那種女人,哪個女人不喜歡漂亮衣服。


    “不過這衣服太華麗了,好像有點穿不出去。”


    因為開心,她的眼睛亮晶晶地閃動著喜悅的光芒,襯得一雙星眸愈發澄淨明亮,眼角天生帶著微微上翹的弧度,笑起來透著一股不自知的嫵媚動人。


    見她笑了,季淮南才略鬆了口氣。


    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穿不出去可以在家裏穿給我……穿給你自己和孩子們看。”


    “好啊。”


    舒雲眉眼彎彎地笑起來:“待會兒迴去就換上新衣服讓大家看看好不好看。”


    她默認季淮南剛才說的話為口誤。


    女孩笑靨如花,季淮南被那笑容晃得立馬撇過了眼去,他用舌頭用力頂了頂後槽牙,暗罵自己越活越活迴去了,快三十歲的人了竟然跟個毛頭小子一樣沒出息。


    不過轉念一想。


    自己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跑,好像跟毛頭小子也沒什麽區別。


    迴到家後正好三點半。


    因為下午還要去鄰縣拉一趟貨,季淮南將舒雲送到家門口後就開著車走了,舒雲拎著大包小包進門,一進門就發現客廳裏坐著個不認識的老頭。


    看起來五六十歲的樣子。


    光禿禿的頭頂一根毛都沒有,眼袋很大,眼底泛著濃濃的淤青,給人一種縱欲過度的猥瑣感,此刻正露著一口大黃牙坐在沙發上逗著小滿說話。


    “小滿,來,給爺爺笑一個。”


    小滿縮在季嘉寧懷裏不吭聲,嫩生生的小臉上寫滿了不情願。


    這一幕看得舒雲渾身不適。


    她快走幾步,喊著小滿和季嘉寧的名字。


    “寧寧,小滿,快過來,看我給你們買了什麽?”


    黃鶯般清脆悅耳的聲音灑滿客廳,頓時就吸引了所有的人的實現,季嘉寧和小滿眼睛一亮,齊刷刷衝了過來。


    “二嫂嫂。”


    “嬸嬸,小滿好想你。”


    孩子也懂得善惡,小滿雖然人小不會表達,可她害怕錢大媽的男人,看到舒雲迴來像是看到救星一樣,跑過來抱住她的腿就不撒手。


    錢大媽的男人也站了起來。


    他搓著雙手憨笑著,一副老實人的樣子,可眼神卻一點也不老實,渾濁泛黃的眼球之下是濃濃的驚豔之色,半垂著頭,眼珠子卻滴溜溜地看向舒雲白皙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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