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南的目光一直落在舒雲身上,眼底神色莫測,看著這樣的他,舒雲心底忽然湧上一種百口莫辯的壓迫感。


    盡管他沒有質問,可渾身都散發著壓抑的氣息。


    仿佛在說:我很不好惹,快來哄我。


    可憐舒雲一個母胎單身狗,根本就沒有哄人的經驗,哄小孩兒她會,可男人要怎麽哄?


    猶豫了幾秒,她磨蹭著上前,仰著臉看向季淮南,麵前的男人太高了,原主的身材又太嬌小,估摸著也就一米六出頭,相差將近三十厘米,說話都廢脖子。


    “季大哥,你別多想。”


    想了一下,舒雲還是決定把以前的事情和盤托出,誰都有過去,可那也隻是過去,若是季淮南在意這些,那自己也不好賴在這裏。


    自己占了原主的身體。


    有義務收拾人家的爛攤子。


    “你也知道我是從城裏換迴來的,在這之前,我有過一個對象,他叫沈雨生,不過,從我離開城裏的那一天起,我們的關係就斷了,


    他是他,我是我;


    兩不相幹,從我嫁給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你的妻子,以前的過往全部化為雲煙,如果,你很在意我的過去的話,我可以現在就離開。”


    還是要說清楚的好。


    有些男人表麵裝得大度,實則內心已經埋下了尖銳的刺,她不想讓這件事情成為橫亙在她和季淮南之間的一根刺,不想讓季淮南誤會自己對別的男人舊情難忘,更不想讓這根刺成為某個莫須有的罪名來傷害自己。


    說罷,舒雲的目光裏略微帶了些忐忑。


    畢竟她對季淮南了解不多,也摸不清他的態度,萬一他要趕自己走的話,那她要去哪裏暫時落腳,此刻她格外慶幸,幸好有錢傍身,不至於流露街頭。


    聽到離開兩個字。


    季淮南的黑眸更沉了,眼底閃過不悅,他沒有開口說話,隻是定定地瞧著舒雲,黑沉沉的眸光中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舒雲:“……”


    莫不是懶得跟自己廢話?要不她現在就走?


    屋內。


    錢大媽一直在注視著院子裏兩人的舉動,見季淮南渾身都寫滿了不高興,她頓時樂得眉飛色舞,這個時候也不裝死了,腳步歡快地從屋子裏奔出來。


    準備來個火上澆油。


    “舒雲啊,今天我這個老婆子就倚老賣老說你幾句,你也不要不愛聽,畢竟有膽子做就要有膽子承認,你能嫁給淮南可以說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你看看你;


    出嫁的時候連個嫁妝都沒有,人家淮南都沒有說什麽,你怎麽能跟舊情人牽扯不清呢,還惹得人家找上門來,街坊四鄰這麽多雙眼睛呢,這要是有什麽風言風語傳出去,你讓淮南怎麽做人,他可是要被人笑話死的呀!”


    說著,她又去勸季淮南。


    “淮南啊,你也別生氣,誰還沒有點過去呢,尤其是那漂亮女人,從小到大圍在她身邊的男人就像那蒼蠅似的數都數不清,你要是非要計較這個,那這日子就沒法過了,有時候,做人啊難得糊塗!”


    這話沒法細品。


    看著像是在充當和事佬,實則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在煽風點火,話裏話外都在指責舒雲的過去並不清白。


    這讓人怎麽忍?


    舒雲當即怒火中燒,她才不管這老妖婆在季家多勞苦功高、季淮南和孩子們多敬重這妖婆,三番兩次欺負到自己頭上,真當自己是軟柿子了?!


    正當她準備反擊的時候,季淮南突然說話了。


    他輕哼了一聲,眉眼冷厲,渾身縈繞著低氣壓,一瞬間散發出來的氣勢很駭人,看著錢大媽的目光極其冷淡。


    “你也知道自己在倚老賣老?”


    “是不是家裏的活兒太清閑了讓你有時間在這裏說三道四,我季淮南的女人還輪不到別人來指指點點,記住自己的身份,你隻是我雇來的幫工,沒資格對任何人指手畫腳。”


    這番話說得自以為是的錢大媽差點背過氣。


    一張老臉青一陣紫一陣,五彩繽紛,煞是精彩。


    礙於季淮南的冷厲,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去,夾著尾巴就想逃,還沒邁出步子就被季淮南喊住了。


    “道歉!”


    錢大媽那個氣啊。


    可又沒膽子反抗衣食父母,心裏暗罵舒雲狐狸精,這才多久就把男人的魂兒給勾沒了,麵上卻愈發陳懇,眼淚汪汪地道了聲對不起。


    “舒雲啊,我老婆子昏了頭,你千萬別跟我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計較,我也是怕你們小兩口吵起來,這才好心辦了壞事,我這張破嘴,真是該打!”


    說著,直接往自己嘴上扇了兩巴掌。


    聲音特別大,聽著都疼。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舒雲也就大度地笑了笑,她現在還摸不清季淮南的態度,不好直接將錢大媽趕走,於是也不再追究。


    她的那一抹笑落在季淮南眼裏全都變成了隱忍與委屈,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下,酸酸漲漲的疼了起來。


    再看向錢大媽的目光就更冷了。


    “誰說舒雲沒有嫁妝?她這個人就是最好的嫁妝,以後再讓我聽到或是看到你對她有半分不尊敬,這個工作你也就幹到頭了。”


    錢大媽渾身一激靈,忙不迭點頭。


    “我不敢了。”


    說罷就小跑著迴屋做飯。


    舒雲看著勤快似小蜜蜂一樣的錢大媽,心道惡人還需惡人磨,不過季淮南可不是惡人,他是幫自己出了一口惡氣的大好人。


    隻是這個大好人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


    季淮南的目光落在舒雲瑩白的小臉上,定了片刻後目光下移,看到她凝脂般的手臂上印著一圈紅色的指痕,冷厲的眉眼就更冷了。


    “過來。”


    舒雲:“啊?”


    “啊什麽啊?”


    看她呆頭呆腦地站在那裏沒有動,季淮南幾步走到她身邊,垂眸看向那一截纖細白嫩的手臂,低沉著嗓音道:“胳膊怎麽了?”


    舒雲忙低頭一看。


    原主的皮膚實在是太白嫩了,仿佛一塊嫩豆腐一樣,稍微碰一下就會留下痕跡,尤其是沈雨生情緒激動之下沒有控製住力道,直接留下了一圈指痕。


    她隻好如實迴答。


    “是、是沈雨生拽的,不過我把他手腕給卸掉了,也算是給了他個小小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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