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看樣子就要下雨了,這個多雨發黴的季節,真是讓人煩悶。


    注視著窗外的景色,李為民撥通賈成光的電話,“你在哪裏,我現在有空陪你去趟超市。”


    賈成光氣若遊絲地說道:“我在樓頂。”


    李為民頓時慌張起來,邊跑邊問道:“你在樓頂做什麽,別衝動,我這就過去找你。”


    “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別來見我。”賈成光拒絕道。


    “千萬別幹傻事,不然我把你的醜事到處宣揚,讓你死後也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柄。”李為民威脅道,這種時候他也是毫無辦法,隻能出此下策。


    電話裏麵傳來一陣笑聲,“你在胡說什麽,我還這麽年輕,好多事情都沒有做,暫時還不想死。你在樓下等我,馬上就到。”


    一顆緊繃的心終於放鬆下來,“好的,你趕緊下來,不然我不陪你去放生了。”


    “知道了。”賈成光抱怨道。


    很快賈成光從樓上下來,走過來摟著李為民的肩膀,“趕緊走吧!”


    “剛剛差一點嚇死我,我看放生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你,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遇到你們。”


    賈成光撇嘴道:“那是你自己喜歡多管閑事,這能怪誰。”


    “我承認是我自己犯賤,從今以後,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再過問,誰在問誰就是烏龜王八蛋。”


    賈成光見他一動不動,從身後推著李為民前進,“別生氣了,老天爺會保佑你一語成讖的。”


    來到超市,到處攢動著人頭。


    經過飲料區的時候,李為民又情不自禁地想起馮夢潔,那時候黃依依還在,而現在隻剩下李為民一個人。


    愛情對於他來說究竟是對是錯,是折磨還是幸福?


    二人好不容易擠過擁堵的人群,來到生鮮櫃台前。魚缸裏麵滿眼望去都是自由自在的魚兒,各式各樣的都有,而學生時代的迷茫,又有誰能解其中的滋味,更不知道下一秒的歸宿。


    “你說放生有沒有什麽講究?”李為民拖著下巴詢問道。


    “心誠則靈。”


    李為民跟在賈成光的身後,不停地問道:“你準備買多少條魚?”


    賈成光圍著魚缸轉了一圈,“我想把它們全部買下來,看著太可憐了。”


    驚得李為民的下巴差一點掉落在地上,“你知不知這要花多少錢,就算賠上你我全部的身家,恐怕都不夠。”


    “這不是逗你玩的,怎麽還當真了。”說完他拿起捕魚網,撈了三條魚裝進透明的袋子裏。


    “不都說好事成雙,你怎麽買個單數多不吉利。”李為民一直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賈成光不耐煩地道:“你懂什麽,聽我的準沒錯。”


    稱重的阿姨熱心腸地問道:“要不要幫你們殺幹淨?”


    聽完李為民哈哈大笑,上氣不接下氣。


    賈成光嚇得兩眼發直,不停地擺手道:“不需要,不需要。”


    如果剛剛那位阿姨知道他們買魚不是為了改善夥食,而是放生又會作何感想?鐵定以為他們是一群敗家子,不知柴米油鹽貴。


    從超市趕到圖書館後麵的池塘,已經接近八點鍾了。四周空無一人,柔弱的燈光倒映在河麵,波光粼粼。河裏麵長滿了蘆葦,雜草,岸邊到處可見青苔,蚊蟲在身邊嗡嗡作響。


    他們光著腳來到河邊的一處濕地上,張望了一下,狂風早已經吹去夏日的炎熱,安靜得可怕,一看就是暴雨來臨前的征兆。


    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說不出來的好奇,夾雜著怪異的嘈雜聲,李為民小聲地問道:“這樣放到河裏麵就可以了?”


    賈成光雙手合十,虔誠道:“你要是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可以借機向魚兒訴說,說不定它能幫你實現願望。”


    李為民壓根不相信鬼怪亂力之說,搖搖頭,“我天生不信這個,再說魚兒要是能夠聽懂我們所說的,那這個世界還不亂套了。”


    他鄙視地翻著白眼,用心真誠地解釋道:“心誠則靈。”


    聽完之後,心想不如一試,說不定真能如願以償。李為民猴急地上前搶著魚兒,厚顏無恥地說道:“讓我來放生,你在一旁祈禱。”


    “不行,這次你不許和我搶。”賈成光少有地在氣勢上壓倒李為民,驚嚇得不敢發出聲響。


    隻見他輕輕地打開袋口,將魚兒放到河裏,嘴裏小聲地不知說些什麽。


    那一刻盯著河麵,李為民仿佛也著迷了。片片落葉隨波逐流,目送魚兒慢慢地遊向河的深處,心裏默默地念道:要是管用的話,希望小潔快點迴到我身邊。


    忽然一個響雷震徹天際,二人都嚇了一跳,往後退宿著坐在地上,一不小心褲子上沾了一些泥土。


    “快下雨了,我們趕緊迴去。”李為民嚇得有些不知所措,此情此景讓人不寒而栗。


    雨水甚至等不及他說完話,啪地一聲倒落下來,來不及躲避,他們抽身往迴跑。雨勢越下越大,隻消片刻功夫,全身已經濕透,不得不躲到圖書館附件的屋簷下避雨。


    李為民用力地擰著衣服上的雨水,苦悶道:“都是你選的好日子,今天真是出師不利。”


    “我看未必,你看那邊打傘的那個人是不是小潔?”賈成光眼尖地指著遠處的女生。


    順著他指引的方向,定睛一看,欣喜若狂地猛點頭,沒想到上天這麽快就聽到了李為民的祈求。


    李為民激昂地抱著賈成光跳起來,全身上下充滿力氣,不顧一切地衝出去,“你自己先迴去,我去去就來,謝謝你的放生。”


    冒著雨李為民飛快地跑到馮夢潔的麵前,攔住她的去路,雨水劈頭蓋臉地擊打著李為民的臉。


    馮夢潔停下腳步,撐著雨傘,雙眼泛紅地注視著他。


    李為民抹去眼睛上的雨水,用衣袖擋住額頭道:“好巧,一開始還以為看錯人了,想不到真的是你。”


    她雖來不及反應,卻走上前來,替李為民撐傘,豆粒般大小的雨滴落在傘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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