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去哪裏了?”看到嚴亮滿頭大汗地迴來,李為民質問道,“怎麽沒約小之出去玩?”


    “早上約過她,她不願意。”嚴亮脫掉一身汗臭的衣服,站在陽台上洗著冷水澡道,“閑來無事,我就出去打了一天的籃球。”


    “女人都是用來寵的,她說不要的時候就是要。”畢竟方小之還沒有完全從上一段的感情裏麵走出來,換作是李為民也會對他不聞不理的。


    “知道了。”嚴亮把腦袋探出來道,“麻煩你幫我拿下衣服。”


    李為民把換身衣服甩給他說:“愛情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


    這句話對於李為民也同樣適用,隻是李為民和她之間隔的不止一個阿月這麽簡單,有些時候不得不想究竟是誰的原因。


    1999年中秋節的那天晚上,黃依依主動約李為民出去見麵。李為民高興得手舞足蹈。


    在楊帥的幫助下,李為民身穿西裝打領帶,梳著光亮七分頭,照著鏡子前前後後整理了十多次,才揚眉吐氣地去教室找她。


    此時她們班級正在舉行中秋月圓晚會,到了之後,李為民站在外麵春風得意地發短信給她,等了很久她還是沒有迴複。


    於是李為民又放下尊嚴打電話給她,還是沒有人接。李為民失望地看著精心打扮的自己,心生哀憐。


    手機滴滴地響了一聲,李為民猜測是她發來的,頓時來了精神,隻見她迴道:“稍等一下。”


    明明她主動約人出來的,到了之後卻又故作矜持,真是搞不懂女人,非要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時間悄然流逝,夜色迷人,久久她都未出現,原因已經不再重要,結果已經狠狠地打了李為民一記耳光。


    李為民狼狽不堪地走下樓,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生怕被人發現。


    迎麵遇見方小之緩緩地走來,發現李為民後大驚小怪地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李為民手忙腳亂地說:“想起你了,順路過來看看。”


    “真的假的?”她不確信地指著李為民問,“你是來找依依的吧!”


    “她在裏麵幹什麽,約好見麵的卻遲遲不肯出來。”李為民拿真心對她,她為何把李為民當猴子耍。


    方小之看了一眼教室說:“她在主持節目,可能走不開,不如和我一起進去?”


    “我就不進去了,見到她幫我轉告一下,就說我來過,又走了。”李為民的心拔涼一片降到穀底。


    方小之拉著李為民的衣服挽留道:“反正人都來了,不如進去坐坐。”


    不經過她的允許,李為民就這麽貿貿然進去始終不好,於是拒絕道:“下次再說。”


    似乎看出李為民的左右為難,問道:“你們怎麽了?”


    李為民搖搖頭說:“沒什麽。”


    兩個人在一起本來就要麵對合適或者不合適的問題,隻是近來什麽事情都不順利,發現再也迴不到曾經無憂無慮的生活,原來李為民一直向往的不是未來,而是過去。


    一個人百般無聊地逛著,不知不覺地來到玉滿樓的門前,猶豫了許久才決定進去。


    明知道不適合自己的口味,卻接二連三地光顧這家飯館,說起來真是犯賤。


    因為中秋佳節的緣故,這裏的生意比往常好了很多,剛走進去一個陌生的麵孔緩緩地走來說道:“對不起,暫時沒有座位了,請您稍等一下。”


    李為民嘴上雖說好,心裏卻鬱悶到了極點。


    吃飯又不是上課非去不可。


    從裏麵出來後,李為民一個人在街上隨心所欲地走著,尋找下家。


    很快一家不起眼的餐廳出現在李為民的麵前,它沒有胡裏花俏的裝修,簡單的外表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李為民沒有多想就進去了,可能因為它的裝修檔次沒有達到大學生消費的最低標準,所以店內相當地冷清。


    坐在緊靠門口的椅子上,李為民四處打量著,進門便可以看到一幅山水畫掛在正中間,緊貼著兩邊的牆邊擺放著十張桌子。廚房在畫的後麵,隻留一道很窄的出口讓服務員進出來迴跑堂。


    李為民默默地注視著這裏的冷清和外麵的熱鬧,傷心地笑了起來。他們是快樂的,而他也算是,隻是他們的快樂很容易滿足,而他的卻難於上青天。


    還記得去年的中秋節是和父母一起度過的,現在卻孤身一人獨守一輪明月,著實有點淒涼。


    李為民努力地改變自己,極力地忘記曾經的一切,從他決定忘記她的時候開始,就暗下決心:一定要活得精彩。


    誰知過得一天不如一天。


    服務員出來的時候,李為民已經等了很久,若不是心中想起遠方的父母,李為民早就起身離去。


    他走過來唯唯諾諾地把菜單遞給李為民問:“請問您想吃點什麽?”


    李為民不停地翻閱著菜單,偶爾停頓下來說道:“魚香肉絲,肉沫茄子,再加一個三鮮湯。”


    點完菜,他又跟李為民確認了一遍菜名,幫李為民倒杯白開水放在桌上。李為民很有禮貌地說聲謝謝,不說還真有點口渴,端起來一連喝了數口。


    菜比想象中要上來的慢,反正此刻的李為民什麽都沒有,有的僅剩時間,也無需在乎多等還是少等一刻。


    餐廳裏的人越來越少,李為民也有點不耐煩起來,叫來服務員麵帶微笑地問:“請問我的菜什麽時候能好,如果來不及弄就算了,我還有事要走。”


    服務員萬分抱歉地道:“對不起,因為過節的緣故,廚師都放假迴去了,老板一個人忙不過來。”


    對於這個牽強附會的理由,李為民無力反駁。打開門做生意怎能這麽無視顧客的感受。李為民很生氣地走了,出去的時候特意抬頭望了一眼餐館的名字——食滿天下。


    李為民牢牢地記住了名字,心想:“什麽食滿天下,不如叫關門大吉來得幹脆。”


    看來李為民注定倒黴,感情不順,就連吃飯都遭別人戲弄。肚子卻餓得不行,兩眼直冒金星,當下跑到學校超市買了兩盒月餅當作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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