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林對江墨風說到:“這肯定是日本人的奸細在給他們指示方位,但是這個位置距離我們陣地還很遠,什麽都沒有,他們在這裏點火有什麽意義?”鍾林想了一下說道:“注意右側有沒有同樣的火堆,如果右側也點火,那麽兩個火堆之間的中間點可能就是目標!”


    鍾林的話剛說完,陣地右側就傳來幾聲槍響,江墨風將跟來的一個班戰士留下一半加強左側的巡邏,和鍾林帶著剩下的人往陣地右側跑去。半路上遇到跑來報信的戰士:“在陣地右側有人點火,點火的家夥被發現後想跑,還向我們開槍,被我們打死了!”


    來到現場,江墨風看到地上有兩個還沒完全燃燒起來就被撲滅的柴草堆,還在冒著煙,十幾米外的地上躺著一個被打死的家夥,屍體旁邊擺著一把王八盒子。


    這家夥衣著普通,看不出什麽異常,鍾林看了看方向,對江墨風說到:“左右兩邊火堆的中間點大概在團部的位置,應該通知團長轉移位置,以防萬一!”


    易安華接到報告後將團部轉移到西側一棟房屋裏,過了不久,十幾發炮彈就落在之前團部所在的院子裏麵,把院內的房屋炸塌了一半。易安華對江墨風說到:“幸好你們發現了情況,不然今晚我們就給一鍋端了!


    8月15日、16日兩天,進攻市區的部隊原地待命。在江墨風的臨時指揮所裏,克萊德和江墨風討論著現在的局麵,江墨風說到:“這都停了兩天了,要是不停現在已經拿下全部日軍了!日本人就失去了上海這個登陸點。從日本本土運送援兵隻需要兩天就可以到達這兒,現在停著不動,白白給了日軍的喘息時間。日軍的援兵很快就會到了!”克萊德點頭說道:“是這樣的,我也不明白你們的上層時怎麽在想!這樣越拖下去,局勢對我們越是不利!”


    8月17日早上再次開始進攻,進攻開始後不久便陸續有大量的傷員經過3營的防區運送下去。上海的戰地服務團與一些自發組織起來的市民來到前線,幫助運送傷員和收斂犧牲的戰士遺體。


    17日下午,江墨風攔住一個擔架打聽前麵的情況,被抬在擔架上的這個上尉軍官說:“日軍在租界的防衛設施做得非常完善,沿街的房屋都被加固,每一層樓都有火力點,形成立體火力網,而且偽裝的很巧妙,我們之前的偵察隻發現很少的一部分!”


    這個上尉喘了幾口氣接著說:“開戰後,日本人用沙包桌椅等各種東西堵塞街道,製造障礙。日本人常常等到我軍進入火力網之後才猛然開火,大量殺傷我方進攻人員。此外,日軍還有飛機,坦克輔助作戰,還有軍艦上的艦炮支援。他們的炮兵也很有經驗,步兵炮、戰防炮經常對著我們直瞄射擊,輕重機槍相互掩護交叉射擊。而我們的炮兵基本上沒有起到什麽作用,我們傷亡慘重啊!”


    說到這裏,這個上尉軍官就哭了起來,抬擔架的那個青年人拿出毛巾要給他擦臉,鍾林在旁邊趕緊取下水壺倒出水把毛巾潤濕。擦了臉,鍾林又給他點上一支煙。那上尉吸了兩口煙,接著說:“之前預定的突襲目標都沒達成,再加上這兩天打打停停,讓日本人喘過了氣。現在前麵各點都是各自為戰,沒有指揮,全打亂了!”


    看著那個上尉的擔架走遠,江墨風對鍾林說到:“這仗估計要打成爛仗了!不知道會不會調我們團上去!日軍的援軍可能很快就會到了,沿江這麽長的江岸線到處都可以登陸。我們的防線漏洞太多,如果日軍從多個方向登陸,我們就該陷入被動了!”


    8月17日晚上,新的命令傳達下來,522團增援楊樹浦地區的進攻,吳淞鎮防務交由其他部隊接手。


    得到命令的3營頓時歡唿起來,大家每天聽著前方的槍炮聲早就心癢手癢了,賈春明對江墨風喊道:“終於輪到我們上了,我要看看這上海的鬼子和東北的鬼子有什麽不一樣!”劉克平在旁邊悶聲悶氣的說一聲:”有什麽不一樣,難道這上海的鬼子肚臍眼還能出氣!“他的話引來一陣笑聲。


    晚上,江墨風命令將彈藥、急救包等物資全部分發下去,全營進行戰前準備。在指揮所裏,鍾林幾個人都在,江墨風和鍾林站在掛在牆上的地圖前看著地圖,賈春明、任秀山幾個人坐在桌子邊保養著自己的槍。鍾林說到:“我們哥幾個從29軍跑出來到現在幾年了!無時無刻不是想著要把日本人趕出中國,現在終於又可以和日本人開打了!”任秀山邊擦著拆開的駁殼槍零件邊說:”這幾年我心裏也是憋得慌,心裏的火沒處發,這下好了終於有機會可以把心裏的火發出來了!”


    1937年8月18日清晨,為了避免被日軍飛機發現,天不亮3營就出發開進戰區,到達指定區域,沿途經過的街區都已經停電,整個都是黑黢黢的,江墨風命令:“不要大聲說話,緊跟著前麵的人,不要走散了!”


    快接近日租界的時候就有國軍修築的街壘工事了,一些戰士守在街壘裏。看到上來的增援部隊,紛紛打著招唿:“小心點,前麵有鬼子的據點!注意兩側的房子,裏麵有鬼子!鬼子有炮!”


    3營到達指定進攻位置等待進攻開始,8點鍾,國軍炮兵開始進行炮火準備,由於國軍炮兵與日軍炮兵相比完全處於劣勢,隻要國軍炮兵開始射擊,日軍很快就能鎖定國軍炮兵位置進行反擊,所以國軍的炮兵打上幾炮就必須撤退。


    短暫的炮火準備結束後,在蒙蒙細雨中,中國軍隊又開始進攻。江墨風看見日本人的防禦工事構築的很完備,沿街的街壘、壁壘、地堡、拒馬、鐵絲網多達好幾層,日軍的火力點事前就設定好了射擊層次,交叉火力相互掩護,組成嚴密的火力網。密集的彈道封鎖住了所有進攻路線。以輕武器為主的國軍每前進一步都會付出巨大傷亡。


    克萊德向易安華團長建議:“如果我們繼續這樣硬攻會造成大量傷亡,我們需要改變戰術,可以組織一個突擊隊,配合工兵,選擇薄弱的環節進行突破。不以奪取敵人據點為目標,突破一點後繼續深入,繞開敵人的強火力阻擊點,以不斷深入來破壞敵人防線的穩定性!“


    3營加上一個工兵排組成突擊隊,每個戰士配6顆手榴彈,子彈200發,機槍和衝鋒槍也盡量多的補充到突擊隊裏,增加突擊隊的火力強度。


    突擊隊的目標是位於匯山碼頭的日軍的軍火倉庫,與現在的出發地隔著幾個街區。18日上午,在主攻部隊的掩護下突擊隊出發,避開正麵的日軍火力點,繞過一座被炸塌的建築,進入兩條平行的小巷。


    江墨風走右邊,鍾林走左邊的巷子。江墨風這一隊走到巷子中間剛轉過一個彎,就看到有十幾個穿著藍色軍服的日軍海軍陸戰隊士兵也正沿著巷子往這頭跑過來,這些日軍海軍陸戰隊的士兵也沒想到會有大隊的中國軍出現在這裏,頓時嘰哩哇啦大聲喊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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