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澤自告奮勇,表示要突圍出城之後,張耳立即集合了手下的精銳部隊,突然打開城門突襲圍城的秦軍。


    果然,如他所料:此時秦軍尚未形成合圍,又因昨夜的大戰產生了一些懈怠。雖然他們很快就調整了過來,沒多久就穩住了陣腳並殺退了出城偷襲的魏軍,可是陳澤已經率數十人,趁著剛剛稍縱即逝的混亂,成功突圍而出。


    在欣喜之餘,張耳在有一瞬間有些後悔——自己真的應該把魏王咎打暈,然後趁著剛剛的良機送出城去!


    當然,這一念頭他也隻是想想。自己出身貧寒,隻不過曾經是個信陵君的門客,又怎麽能對這位公認的君子無禮呢?


    既然事已至此,他便把希望放到了好兄弟陳餘身上。


    畢竟,他們可是約定要做如同廉頗和藺相如那樣的“刎頸之交”啊!


    在陳餘這邊。


    雖然他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並放慢了進軍速度,同時加強戒備。可當田儋兵敗身死的消息傳來,陳餘還是很震驚。


    不過,在第一時間,他就冷靜了下來,然後火速派田震等人去齊軍駐紮的地方去搜尋幸存者和收攏散卒。


    “十萬齊軍,不可能一夜之間全軍覆沒...總之先盡可能地集中起來吧!”


    陳餘這樣盤算著。


    結果當天下午,從臨濟城中突圍而出的陳澤就來到了趙軍軍中。


    陳餘正欲好好招待,並仔細詢問城中的情況。不想那陳澤一上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責罵:


    “我們相國大人說了,當初與您約定同生共死。如今臨濟城危在旦夕,您為何擁兵自重,遲遲不來救援呢?您莫非是忘了當初的情誼!”


    陳餘不由得一愣,隨即想到大哥張耳也是性情中人,或許是因為受了田儋孤軍深入而又意外戰死的刺激,所以才來責備自己。於是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我陳餘可不是不講情義之人!可是必須要審時度勢。如今齊軍已潰,我軍孤掌難鳴,要等到楚國援軍的到來,方可以一起行動。”


    “既然您講到了形勢,如今臨濟城危在旦夕,等到楚軍到來,即便城池尚未失守,秦軍也必然做好了圍困的準備,到時哪裏還有什麽勝算呢?您如果還念著我們的相國大人,應當立即發兵!”


    陳餘沒有想到,對方居然不依不饒,隻得繼續解釋道:


    “如今我軍兵少,即便去救援也不會成功,又何必像將肉送給餓虎一樣,白白和張耳大哥一起喪身於秦軍之手呢?”


    誰料這時陳澤居然冷笑了起來,接著略帶嘲諷地激將道:


    “您如果怕死的話,就讓我來帶隊救援吧!我剛從城中突圍而出,得知秦軍防備鬆懈,此時猛攻,還是很有機會取勝的!誰說就一定是死?”


    陳餘聞言,也是急了眼,直接拍案而起道:“我哪裏怕死?隻是不想白白犧牲,而不能為魏王和張耳大哥報仇!”


    陳澤也是蹬鼻子上臉,針鋒相對地憤然說道:“那就讓我去殺身成仁,以報魏王和相國的大恩吧!田儋已經為天下做出了表率,我願追隨他,繼續救魏的事業!”


    最終,陳餘沒有辦法,隻好分給了陳澤五千兵馬,讓他帶去試著進攻秦軍。


    然而,沒過多久,就有消息傳來:這五千精兵中了秦軍的埋伏,已經全軍覆沒了!而陳澤不知所蹤...


    陳餘頓時如遭重擊。


    那麽多次伏擊了秦軍,如今這算是遭報應了嗎,怎麽反而被秦軍打了埋伏?


    更何況,這可是自己從代郡帶出來的主力軍啊!原本以為他們哪怕戰敗,也能靠著機動力的優勢,不至於有太大損傷,結果怎麽就被全殲了?現在哪怕得到了數萬齊軍的補充,陳餘依舊是感覺虧大了!


    他不由得在心裏埋怨起大哥張耳來:怎麽派了這樣一個使者來逼自己?完全是不講情麵!如今軍力更加捉襟見肘,看來今後自己必須得更加謹慎了!


    “這是什麽?”


    另一邊,在田震前往昨夜交戰處,亮出齊軍旗號,四處收攏散卒時。李左車卻在被燒毀的齊軍營寨,找到了幾卷受毀不是很嚴重的竹簡。


    司馬卬也湊了上來,翻閱了幾下判斷道:“看樣子是齊高唐大夫所留下的,我們還是拿給田震吧。”


    就在兩人繼續在齊營遺址內搜尋之時,突然聽到不遠處偵察兵發來的信號。兩人頓時明白:附近有秦軍出沒!


    雖然此行他們隻帶了十餘騎,可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兩人還是決定跟秦軍會一會,也為在後麵收攏殘兵的田震做一下掩護。於是他們火速出營,上馬前行,準備戰鬥。


    不多時,這支趙軍小隊就跟秦兵相遇了,看得出來,對方是個百人隊,估計是來巡邏的。當對方發現趙軍的行蹤時,立馬停住在原地列陣,又準備實行之前陳餘見識到的那套戰術了。


    “看我的!”隻見得司馬卬挽強弓單獨出列,對著秦軍陣中開始了射擊。


    按理來說,秦弩一般要比趙邊騎的騎弓射得要遠,可司馬卬卻是繼承了祖上劍客的良好身體素質,還從小就苦練強弓。因此,此時他持特製的重磅弓,射程反而比秦弩還要遠,使得秦軍隻得被動挨打。


    眼見著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地被射倒,這支秦軍依然憑借紀律保持著不動的姿態。終於,他們似乎等到了戰機:其餘趙軍在李左車的指揮下,也要衝過來射擊了。


    於是乎,秦軍的弩兵部隊先行開火,誰知道那支趙軍隻是虛晃一槍,在中途紛紛轉向,待秦軍的齊射落空,這才再次衝鋒起來,進行了一番騎擊。


    此時的秦軍弩兵,還來不及上弦,又是隻能被動挨打。而等他們上好弦之後,發現那隊趙軍又已經退卻,隻留下那個司馬卬在原地穩定地狙擊。


    “撤!”敵方的將領終於崩潰了,於是秦軍維持著陣型,緩步後撤。


    司馬卬跟在後麵,繼續如放風箏一般,發揮自己的射程優勢;李左車則陷入了猶豫。


    “是否應該追擊敵軍呢?追擊固然可以帶來更大的斬獲,但有可能被對方帶到包圍圈裏,到時想脫身就難了。”


    “追吧!我來幫你們觀察!”


    不知何時,田震也注意到了戰事,並趕到了李左車的身邊。


    此時,隻見他舉著望遠鏡,對著李左車等人表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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