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原本還在補覺。


    隻是當身上的被子被掀開,帶著濃重黑眼圈想要斥責帝嫣兒的他也愣住了。


    “你怎麽了?”


    北冥夜看著臉色帶著陰鬱的帝嫣兒,她的臉色就像是現在外麵的天空那般陰鬱,沒有了平日裏那份灑脫與活力。


    “你到底怎麽了?”


    北冥夜的心也跟著緊張了起來,體內的瞌睡也被帝嫣兒的表情驅散了。


    “露水街發生了命案。”


    帝嫣兒低沉的聲音也讓北冥夜再次蹙緊了眉頭。


    露水街正是他們常去小吃街前麵轉角的街道。


    看著帝嫣兒的神情,北冥夜的眼皮在這一刻跳動了,心裏也跟著咯噔了一下。


    帝嫣兒的聲音繼續傳來,那話語也讓北冥夜的心跟著堵了起來。


    “老板娘說死了三個,一個少女,另外兩個行乞的,一大一小,大的瘸腿,小的不足十歲。”


    北冥夜的手指抖了兩下。


    昨日他們還見過那個小男孩,還收到了他的謝禮。


    “小白。”


    帝嫣兒的眼神看的北冥夜有些難受。


    因為她的眼裏說是空洞但那瞳仁卻依舊還散發著光亮。


    北冥夜是知道帝嫣兒的身世,知道她從小失去了父母,可是在帝家,她沒有受過委屈。


    和帝嫣兒這段時間的相處,北冥夜以為她的性子就是這樣。


    可他沒有想到無父無母的小石頭的死,會讓她這個樣子。


    或許,他根本就不了解她,一點也不了解她,不知道從小沒有父母的她,私底下、隱藏下的她究竟是什麽樣的。


    北冥夜輕聲迴了一個“嗯”。


    “起來,我們去案發現場看看。”


    北冥夜點了點頭,快速的起身,看著帝嫣兒走出臥室。


    他也快速的換了身行頭,穿好鞋子走了出去。


    -------


    外麵的天色依舊陰沉的可怕,小雨還在下著。


    北冥夜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帝嫣兒。


    她就依靠在車窗,望著外麵陰沉的天空。


    等到兩人下了車,司機師傅還叮囑他們不要亂跑,這兩天要是沒事就不要亂出來。


    在車上的時候,北冥夜通過司機也了解到了一些情況。


    命案是早間被人發現的,老板娘原本是打電話讓人送食材,就聽到了那個送食材的說這邊剛發現了命案,已經報警了,警方一會就過來。


    前兩天北冥夜和帝嫣兒坐在茶館裏就聽說了一個殺人犯要出獄的事。


    而讓當初三個老人小聲交談色變的殺人犯,在前日出獄了。


    今天也就發生了這場雙人命案。


    司機師傅說,那作案手法就是和那殺人犯一樣。


    北冥夜結了賬和帝嫣兒下了車。


    露水街那邊已經封鎖了。


    現場也有警官在現場勘察取證。


    周邊圍了不少群眾。


    北冥夜和帝嫣兒這邊剛過來,正好碰上三具屍體要被抬走送去屍檢。


    一個中年男人扶著幾欲昏厥的婦人在警戒線哭喊,他們是被害少女的父母。


    隔著人群,北冥夜感受到了帝嫣兒身體的繃緊,他也看到了。


    那抬走的小孩正是送給他們編製螞蚱的小石頭。


    而另一具屍體,是一個少了一條腿的男人的。


    警方還將男人那作為假腿的半截粗樹枝一起保存帶上了車。


    另外一具便是少女的屍體。


    看著三具屍體的慘狀,饒是北冥夜,他的臉色都難看的要命。


    而少女的母親在這時候也跟著昏倒了過去。


    北冥夜想要去拉扯帝嫣兒時,才看到,她的臉色又陰鬱的可怕,眼睛一直在盯著三具屍體。


    周圍的群眾,敢看的也就隻有老少爺們和一些膽子大的婦女了,很多看了一眼的女士和小孩,都害怕的向後轉頭。


    更有膽小者,看到那樣的慘狀腿肚子都發軟了,差點就嘔吐在了當場。


    “又是那個畜生幹的。”


    “趕緊把他抓起來槍斃了。”


    “真是個人渣,警官把那個畜生抓起來斃了。”


    周圍的群眾都氣憤了。


    “那個畜生怎麽下得去手啊,那還是個孩子,頭都變形了。”


    “他連老沈的女兒都敢害,還有什麽不是這畜生敢做的。”


    ......


    “不要靠近,都向後退!”


    隨著一個警官發話,還有另外兩名警官維持現場秩序。


    對於群眾的發聲,這裏一個領頭的也發話了。


    “諸位放心,在這裏出了命案,我們一定會盡快抓住兇手,給受害者一個交待,絕不會讓其逃脫!”


    麵對警方的發言,群眾卻並沒有買張,反而是讓他們處死兇手。


    北冥夜卻是被帝嫣兒拉著走向了一旁。


    帝嫣兒低著頭,很快她就抬眸看向了北冥夜。


    “小白,能查到這邊的監控嗎。”


    北冥夜搖了搖頭。


    “那裏是死角,沒有監控,而隻有前麵那條主路有監控。”


    來到這邊後,北冥夜早就熟悉了這邊周圍的一切。


    聽著北冥夜的話,帝嫣兒目色冷峻的又看向了露水街的方向。


    雨天作案,也最大程度上的給這起命案增加了困難。


    “小白,我們先去茶館。”


    北冥夜點了點頭,和她一起又去往了茶館。


    隻是兩人在即將到達茶館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個老人坐在茶館前。


    老人身上還是那件襤褸的衣裳,似乎他就隻有那身衣服似的。


    店家老板依舊沒有嫌棄給他送去茶水和點心。


    兩人走到茶館門口,老板笑臉相迎。


    “裏麵請二位,他在這不妨礙的。”


    聽著老板的解釋,北冥夜和帝嫣兒又看向了老者一眼。


    老者看著兩人像是怕他們搶自己的食物那般,抱著點心,屁股挪了個地兒。


    老板笑著讓兩人不要生氣。


    北冥夜和帝嫣兒沒有因為這而有什麽。


    還是那個靠窗的角落,兩人坐下後,這裏依舊聚集了不少的茶客。


    等了一會,這次是老板親自端茶和點心過來的。


    待茶水點下放下後,老板指了指門前說道。


    “那是曾經這裏的老師,十五年前瘋了。”


    “以前我們這裏很多人都受過他的恩惠,我們這兒很多人家的孩子都曾是他的學生。”


    “客官,你們應該不是本地人,所以我說這麽多,是希望你們不要因為他這樣,而壞了心情,他是一個苦命人,也是我們很多人的恩人。”


    老板的話,讓北冥夜和帝嫣兒再次看向了門口。


    依稀隻能看到一處髒兮兮的褲腳,卻見不到人。


    “老板,那你們這沒人收留他?”


    北冥夜問完,老板便歎了口氣答道。


    “不止是我,很多曾經受過他恩惠的都想幫助他。”


    “隻是將他帶迴去,他半夜又瘋瘋傻傻的跑掉了。”


    “在找出來時,他已經不見了,等到第二天他又會出現在這條街上。”


    “我們試了好多次,但都沒用。”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讓他這樣了,隻要他來了我的店門口,我就給他吃的喝的。”


    “他去往了別家,他們也都會給他吃的和喝的。”


    聽到老板的話,北冥夜也對老板的仁義稱讚了一句。


    老板笑著擺擺手。


    “人啊,不能忘本,往我這兒來的也都是住在這裏的老夥計們,要是我忘了本,也會被他們戳脊梁骨的。”


    一旁的熟客也都笑著附和了幾句。


    也就在這個時候,原先辦理命案的警車,從這邊駛過。


    而門前那蒙頭垢麵的老人,卻是發了瘋般的朝那裏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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