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州的甩袖離去讓正屋陷入了靜謐,但這還不是結束,因為此時一直沉默的霍陽開口了,“我已經從村長那裏買到了地基,下個月我會搬出去。”


    說完也不管在場眾人的反應,霍陽利索地起身迴屋去了,賀解放他們見狀也紛紛跟著起身,看到那一個個離開的背影,杜薑也跟著起身迴屋,晚飯沒吃的她此時隻想好好的睡一覺,實在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這一個兩個的都走了,讓正屋空蕩了起來,被咬的渾身都癢兮兮的錢美麗也沒了安慰陳小珍的心思,當即也跟著杜薑起身迴了屋。


    雖然很想洗漱,但是此時天已經黑透了,夏季的天長,若是黑透了,那應該在八點甚至九點,杜薑實在是沒了洗漱的心思,當即湊合著躺在了床上,許是因為白日裏的拌嘴亦或者上山耗盡了力氣,杜薑基本上到頭就睡,連陳小珍什麽時候進屋的都不知道。


    燈光璀璨的相府內,紮著雙鬢的小丫鬟提著燈籠穿過一座座拱門來到後院。


    明眸皓齒、顧盼生輝的崔家小姐鶯鶯此時正斜靠在榻上,手裏還拿著一本書,隻不過對方貌似沒有看的心思,隻任由那拿著書的手垂在榻前。


    紅娘進來時正巧看到這一幕,當即將手裏的燈籠滅了躡手躡腳地走進去,輕輕地拽起那已經掉落在腳踝上的毯子往上為小姐蓋住。


    當毯子蓋到腰間的時候,鶯鶯恍惚迴過神來,“紅娘,你迴來了,可有見到張生。”


    紅娘低垂著腦袋搖了搖頭,並不吭聲隻是依舊繼續著手裏的動作,直到毯子蓋到胸口的位置才收迴手,恭敬地起身塌的尾端。


    “是啊,你又怎麽會見到他,可憐他一個家世清白的讀書人,被我娘這般刁難也不知道日子如何”,崔鶯鶯自言自語地說道,“不知明日的詩會上可能見到他。”


    崔鶯鶯呢喃說了很多,但一旁的紅娘卻一句話都未曾接,就那麽聽著,偶爾崔鶯鶯催的急了才會迴應一聲“是的”、“小姐”之類的話語。


    許是說的累了,柔弱的相府小姐就那方小塌上睡著了,作為丫鬟的紅娘隻能找來嬤嬤將人抱到床上,隨後蜷縮著身子在床邊陪夜。


    小姑娘見證著張生與崔鶯鶯的英雄救美、芳心暗許、訂婚約以及夫人的反悔,有情人痛苦分離。


    明明隻是一堵院牆,但是仿若隔著迢迢星河一般,看著以淚洗麵日漸消瘦的姑娘,紅娘就如同她的那個名字一般真真就做起了紅娘,一把至善-、幾行詩句等等就這麽在每一個夜晚穿梭在閨樓和相府的後門。


    被發現時紅娘被人按在板凳上,寬厚的板子一下接著一下打了下來,好在有小姐的求情,她並沒有被發賣也沒有逐出相府,隻是被扣了幾個月的月錢。


    後來傳遞的消息越來越隱秘,而小姐也與張生的感情越來越好,後來張生更是高中狀元,不情願的夫人終於點頭答應了小姐的婚事,滿府的紅綢單很是喜慶,作為小姐陪嫁丫鬟的紅娘總算是不擔心自己的屁股了。


    婚後小姐和張生你儂我儂過的很是幸福,不過依舊還是有波折,那年張生外放,遭遇叛軍和流民,紅娘一路輾轉找來了平定叛亂的將軍,後來更是被以相府幹女兒的身份嫁給了將軍,婚後紅娘成了隨軍夫人,可惜好景不長將軍遇到了漠北的強敵,無兒無女成為寡婦的紅娘再次迴到了相府,許是思念過度沒幾年抑鬱而終。


    再次睜眼的紅娘成為了孤兒院的杜薑,一場疾病等再次醒來成了滄州杜家的杜薑。


    夢了一夜的杜薑,隔天醒來時整個腦袋都是懵的,實在是這一夜的信息量太大了,而她也明白了為何杜大娘他們讓她介紹時,那般反感,實在是那些板子太痛了,更痛的是每次打完沒多久就不得不起起身伺候,而下一次的板子也在來的路上。


    算來如今已經是第三世了,但杜薑掰著手指算了一下,竟然發現她每次都沒有活過二十五歲,這個發現讓杜薑的心情很是鬱悶,心裏對於紅娘的這個身份則更加的排斥起來,雖然不明白為何屬於現代的記憶再次迴歸,但絲毫不影響杜薑的排斥。


    不過排斥歸排斥,夢裏的那個將軍的身影為何和霍陽如此相像,要不是對方臉上一臉的絡腮胡,妥妥的霍陽無疑啊。


    消失的記憶重新迴來,杜薑小小的腦袋裏此時簡直堪比爆炸現場,明明前一段時間關於現代的記憶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此時許是因為昨天看到的畫麵殺傷力巨大,再次迴歸了起來。


    杜薑苦惱地捶了捶腦袋,現在沒有啥好辦法的她隻能先去上工,至於其他的則是走一步看一步。


    走出大門的時候,恰巧隔壁的杜鶯鶯也出門,看著那張與夢裏七八分相似的臉,杜薑有些恍惚,不過很快就斂起了心神,為了防止眼睛溢出情緒,她微微低頭不讓對方碰觸自己的眼睛,“杜姐,你也去上工啊。”


    “對,我爹讓我和你還有甜妞一起養豬”,許是想到了豬圈的味道,杜鶯鶯有些嫌棄地捂了捂鼻子,“算了,杜薑,咱們走吧,甜妞已經過去了。”


    “奧,好”


    一路上杜薑都很是沉默,對此杜鶯鶯一點都沒覺得奇怪,畢竟從甜妞那裏她得知杜薑不是一個愛說話的姑娘,而且這兩天的交流來看對方的的確確不愛說話,許是一路上太過沉默,最終還是杜鶯鶯忍不住開口,“杜薑,昨晚迴去那位女同誌有說什麽嗎?”


    “啊,沒有,陳姐沒說什麽”


    杜薑迴答的太快又太迅速,這讓杜鶯鶯有種對方在說謊亦或者在搪塞自己的錯覺,但是追著問又不是她的風格,於是倆人之間再次冷場,等到了豬舍的時候,甜妞已經開始煮豬食了,看著被用空的水缸,杜薑認命地拿起扁擔去挑水,至於杜鶯鶯,她是絲毫不指望對方,沒見這位一進來就掩著口鼻坐在床板上休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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