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聶沉走後方紅就將李申叫到了身邊。當時李申按照方紅吩咐在倉庫內割開束麻,離開時正巧被聶沉看見。因此也就有了陳亦當時聽到了那一句女聲。(“滾,迴去!”)


    甚至李申還生生的在空中挨了聶沉一槍,好在隻是擦傷了小臂。陳亦當時聽到的就是李申砸在倉庫頂的聲音。


    如果不是聶沉陰差陽錯的變態霸道讓李申不敢多留,陳亦當晚很可能就逃不出倉庫。


    聶沉走時的惱怒方紅看在眼裏,可即使有李申在,想要指望他們兩人找到陳亦也並不容易。無奈之下兩人隻能以倉庫為出發點在附近尋找,按照方紅所想,人生地不熟,陳亦很可能就在附近徘徊或藏了起來。


    當然,陳亦更有可能往九州的家中跑。不過聶沉發起逮捕令方紅是已經被告知的,因此,剩下的便是不知道多長時間的搜索,這也確實很看運氣,但當下對方紅來說,暫時沒有更好的方法。


    “媽媽!我們還有多久才迴家呀?李申叔叔還受著傷呢。”小荔枝當時第二日便醒了過來。自然是被方紅一直帶在身邊。


    “要等媽媽找到陳亦。他偷了媽媽很重要的東西,我和李申叔叔一定要找到他。”方紅沒有告訴李知其它,而是隨意編了個謊。倒不是說這個變態還有什麽對李知的關心,她依舊想著的是把李知留在身邊,等待她主人聶沉的“臨幸”。


    李申因為受到槍傷,左手一直綁著綁帶。聶沉算算時間已經去執行指揮部下達的任務,不過就算聶沉無事,想來也不可能派人給他眼中的狗送來修複合劑。


    “累嗎?”開口的是李申。這個常年冷著臉的彪形大漢隻有在方紅眼前才會說出關心他人的話。


    “有一點,不過還好。”平日裏,兩人的對話像極了正常人。可誰又能知道,這兩個人在無數個夜晚都玩著主人與奴隸的遊戲。這不是角色扮演,而是徹徹底底的扭曲。


    沒錯,方紅是聶沉臥室裏的玩物,但在李申麵前,她又是個像是尋找心裏平衡的女王。至於李申,誰又知道他是否也有自己的奴隸呢?


    畢竟,陽光與愛會播種;黑夜與毒最是難絕。


    “陳亦哥哥!”李知的這一聲唿喊一瞬間就將在場其餘四人的目光死死定住。


    這是一棟建築的拐角,陳亦本來和狗子已經盡可能遠離了倉庫。


    方紅的肩膀已經好的差不多,雖然還有些吃不上力。


    李申左手纏著繃帶,星能手槍的殺傷力僅僅是擦傷也讓他左手動彈不得。右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軍刺。


    狗子已經從陳亦口中知道陳亦與方紅之間發生的事。提著物資的手連著人也愣在原地。


    陳亦在狗子右邊,靠著建築走著。剛走到拐角就聽到李知的叫聲。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小荔枝就與他麵對著麵,一直沒有再見麵的李申站在小荔枝身後,一隻手已經抓在腰間。方紅站在小荔枝左側。


    此時,方紅與陳亦之間的距離不足半米。


    五個人,五雙眼睛。五個人,在心裏完全不同的思慮。


    就那麽一瞬間,陳亦甚至無法確認是自己思考的結果還是處於憤怒的本能。但這都不影響他接下來的行動。


    別在腰間的匕首已經被陳亦抓在手中,空出的手臂迅速將方紅拉過,在對方還未反應過來時已經緊緊地勒住了方紅的脖子。九月剛剛塑形完沒幾天的匕首帶著陳亦的一腔怒火死死地抵在方紅喉嚨處。


    帶著已經受製的方紅,陳亦挾持著方紅後退了幾步。這個動作僅僅來自於陳亦潛意識中對安全距離的判斷。


    “站住!!”陳亦看見已經拔出軍刺想要上前的李申大喝道。


    五個人,一瞬間的集體呆滯。陳亦憑借快人一步的反應勉強算是拿下了主動。現在的他還沒有意識到,他的反應為什麽會比在場的所有人都快了那麽一點點。


    幾個人,剛剛緩過神來就因為陳亦的大喝再一次愣住。不過人是視覺動物,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大家這一次很快的便反應過來。


    狗子很明顯的站在了陳亦生後。李申停住了想要上前的腳步。


    不同的是小荔枝。10歲的小女孩,一雙清澈的雙眼透出濃濃的害怕。此前媽媽告訴他陳亦偷了東西,小荔枝其實還有些不相信。她的印象裏陳亦哥哥是一個對她很好的人。可這一刻,看見自己媽媽脖子上留下的絲絲鮮血,她害怕了。她害怕陳亦哥哥真的是一個壞人,更害怕自己的媽媽受傷。10歲,她的生命中還沒有做好與雙麵人見麵的準備。


    孩子的世界裏,媽媽就是最珍貴的。


    陳亦覺得空氣有些凝固,一時間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樣處理眼下的局麵。他想帶走小荔枝,但顯然不容易。對於陳亦來說,所有問題的核心隻有一個:李申會不會意識附著,他能不能在正麵強壓住李申。或者他在李申的眼皮下能不能帶上小荔枝逃走。


    “亦哥。”狗子聲音很輕,從陳亦的左後方傳來。像是被這凝重的空氣所壓迫。


    “陳亦!”李申沒有白癡的叫陳亦把方紅放了,但咬牙切齒所發出的聲音已經足夠具有壓迫。顯然,李申已經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陳亦拿著匕首的手上。


    再次緩緩後退了一些,陳亦離李申大約保持了十米左右的距離。


    “陳亦哥哥,你不要傷到我媽媽。你偷的東西我們不要了。”小荔枝還小,此刻她腦子中絕大部分都是空白一片,她隻知道陳亦拿了媽媽東西,現在還抓住了媽媽。隻要東西不要了,媽媽就沒有危險。


    “小荔枝你過來,跟我走。”陳亦第一次用完全的命令語氣對小荔枝說話。無論待會發生什麽,至少他覺得要讓小荔枝先盡可能的靠近自己。陳亦的內心終究還是善良的,至少對於一個10歲的小女孩兒,他願意嚐試著是否能將其救走。他沒有在意小荔枝所說的拿了方紅什麽東西,那在當下毫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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