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隨機。”九月的電子音永遠都是一個音調。


    “隨機?”


    “是的,先生,維度夾縫中的環境並不安逸,我的能量不能支持我一直在夾縫中生存。因此,迅速的隨機選擇是我在能量耗盡前成功的最好方法。”


    “好吧,我基本聽明白了。”陳亦算是將手中椅子放了下來,至少他暫時認為沒有什麽危險。


    “那現在你已經擺脫了你說的那個維度夾縫,那是不是就沒事了。你準備去哪?”


    陳亦準備送客。


    “先生,我哪裏都不去。”


    “嗯?什麽意思?你要賴在我這裏?”


    “先生,用您的話來說,我是時間軸的黑戶。通過與您的時間節點相關聯,我進入了時間軸之內。但我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直到先生您的生命結束之前,我都無法離開您。準確的說,我甚至不能離您太遠。非常感謝先生讓我獲得了生存下去的機會。”


    “停......別謝,我不答應。”開什麽玩笑,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再編一個奇奇怪怪的理由,怎麽可能隨便留在身邊。


    “先生,如果您拒絕,一段時間後我將被時間軸重新排斥。”


    “那你就重新被排斥好了,然後再隨機選一個人。”陳亦是真的不想收留這個叫九月的家夥。今天發生的事情對他來說不亞於再穿越一次。本能的,他隻想迅速與這些撇清關係,然後迴到正常的生活中。畢竟他才剛剛登上“人生巔峰”。


    “先生,我的能量已經不能支持我再經曆一次時間軸的排斥,我也沒有再一次選擇他人的能力。修改時間軸節點的方法涉及到宇宙運轉的基礎原則,很抱歉,我並不知道。”


    “那就是沒得商量了?”陳亦不想再糾纏下去,準備打電話報警。他就當是今天聽了個故事。


    “先生,我建議您接受現實。您不會希望我被時間軸排斥的,那樣在我們時間節點已經關聯的情況下,您將無休止的迴到1618年。”


    這一次,九月平緩的電子音讓陳亦感覺到毛骨悚然。可怕的不是電子音,而是永遠的迴到1618年。困在時間循環中,這絕對是最讓人恐怖的事情之一。


    內心裏,陳亦是相信九月的,畢竟關於穿越,陳亦絕沒有告訴過第二個人。


    一時間,陳亦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九月也沒有再說話,像是在等待著陳亦先開口。


    終於,陳亦妥協了。雖然他不想和這個叫九月的家夥扯上什麽關係。但也不能拿自己開玩笑。換個角度想想,雖然自己經曆了穿越,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值得別人如此大費周章算計的東西。九月所說的雖然比較科幻,但陳亦最終選擇了相信。


    或許,還有另一個連陳亦自己也沒有發現的原因。他在這個世界幾乎沒有朋友,他可能需要一個能夠分享秘密的對象。


    “好吧,我允許你暫時留在我的身邊。”沒人知道陳亦說出這句話時到底是個什麽心態,隻能說此時陳亦內心一定是複雜的。


    “謝謝您,先生。不過不是暫時的,我將一直在您身邊等您死。”


    “以後要是我不找你,麻煩你別說話。”陳亦覺得九月有時候說話還是不太靈光。是不是在維度夾縫中關傻了。正常誰沒事會說要等別人死。


    “好的,先生。從時間軸上來說,我已經是您的附屬生命。我將嚴格按照您的要求在您身邊等您死。”


    “................”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那麽陳亦也能勉強做到坦然麵對。兩拳大小的銀白色金屬腦袋,加上一對像小狗一樣的豎耳,看上去還能讓人覺得有那麽點可愛。起碼絕對是一幅人畜無害的樣子。


    “既然是按照我的要求,那你待在桌子上別動,讓我先洗個澡。”


    “好的,先生。”


    20平米的廉租房,浴室很小,陳亦洗了個澡,讓自己冷靜下來。他需要一點時間給自己的心理做一點緩衝。


    洗完澡,九月還是安靜的待在原來的位置,看上去似乎連一絲都沒有挪動。


    “九月。”


    “嗯?九月?”


    陳亦連著叫了兩聲,但是都沒有聽到九月的迴應。


    一邊擦著頭發,陳亦緩緩地走向桌邊,正在疑惑這家夥為什麽突然沒了動靜的時候。


    “先生。”


    陳亦覺得這機械腦袋不僅不太靈光,還有點延遲。他甚至懷疑剛才自己是怎麽相信的這玩意兒盡然是個生命。


    “你說話還會延遲的嗎?”


    “很抱歉先生,今天下午我吸取的能量已經所剩無幾,目前我的神經元有些遲緩。”


    “能量?就是......你的食物?”


    “是的,先生。機械生命體通過能量維持生命。”


    “那你怎麽補充能量?”


    “先生,為了使我處於生命活躍狀態,您需要幫助我獲得能量。”


    “我?意思是我收留了你還要養你?”仔細再看一樣九月,陳亦覺得它好像沒那麽可愛。


    “為了使我的生命處於活躍狀態以保證獲得時間軸的持續記錄,您確實需要.....養我。”


    “我......好吧,那你需要什麽?”這麽小的機械腦袋,按理應該要不了多少能量。


    “先生,目前在我所接觸的能量源中,我能使用的能量隻有像我今天下午所吸取的類別,該類別被你們稱為星能。”


    “星能?你今天下午吸取的星能?你別告訴我今天下午足足800多平米的星能都是被你給吃了?”陳亦有點不好的預感,聽九月的的意思,下午資儲局張海轄區的星能消失就是它造成的。


    “那可是800多個單位的星能,這才幾個小時。”


    “咱倆準備準備,你可以迴你的空間夾縫了,我收拾收拾準備迴1618年。”


    陳亦一整個苦瓜臉,800多個單位的星能,幾個小時就讓九月這家夥給消化了,無論如何自己都不可能維持的了九月如此巨大的消耗。


    “先生,今天下午的星能是因為我的神經元需要大量的填補,按照我的能量消耗,嗯.....就是飯量,每15個白海星日我最少需要一個單位的星能。”


    聽到九月的解釋,陳亦稍稍鬆了口氣。雖然一個月2個單位的星能對它來說依然是極大的負擔,但在帶有離奇色彩的幾個小時內,陳亦作為一個穿越者,已經逐漸開始接受九月的存在。


    畢竟,一個人無法永遠都遊走在這個世界之外,生活於此,經曆於此,他無法將自己摘的徹底幹淨。一個生命永遠需要另一個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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