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醒過來的時候,狐狸洞裏和洞外還是有很多人守著。


    不少是自發請願過來替小公主祈福的,小公主以一己之力替他們擋下了一名人類強者的自爆,保護了他們或者是他們的家人。


    這些人由衷的感謝蘇憶。


    蘇憶第一眼看見的,還是那個溫馨的狐狸洞。


    第二眼看見的,是一直握著自己的手,替自己運轉雙修功法的雲祁。


    他的額頭靠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像是在虔誠的祈禱著他原本並不相信的神明。


    “雲祁。”


    雲祁抬頭,他的小狐狸睜開了眼,正看著他。


    “嗯。”這是他第一次答的慢了。


    “你怎麽樣?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但是他的關心緊隨其後。


    蘇憶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一陣鈍痛。


    自己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是不是太過殘忍了?


    蘇憶撐起一抹笑,剛想開口安慰雲祁。


    “憶兒?你醒了?”林虞正好帶著好不容易從巫族請來的祭司剛好進來。


    “勞煩祭司大人替我們家憶兒看一看傷。”


    那祭司戴著青麵獠牙麵具,穿的也是花花綠綠的,但是聲音卻十分清澈。


    “您客氣了。”


    那祭司走過來,雲祁並沒有鬆開她的手,隻是稍微讓了一點位置。


    祭司在蘇憶的床頭站定,手中的權杖稍稍舉起,嘴裏念念有詞,那聲音像是山後清泉緩緩流淌,讓人不自覺的想要陷進去。


    蘇憶的周身隨著祭司的咒語漸漸勾勒出一個將她包裹住的虛空符咒,不斷有暖白色的光撫過蘇憶。


    片刻後,祭司嘴裏的咒語接近了尾聲,那虛空符咒也漸漸消失。


    “可否,”他頓了頓,像是在組織語言,“讓我與這位病人單獨說幾句話?”


    林虞很想先問一問祭司關於自己女兒的情況,但出於尊重,看了看蘇憶還是先離開了狐狸洞。


    雲祁還是握著蘇憶的手,像是沒聽見這話似的。


    蘇憶輕輕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朝雲祁眨了眨眼,示意他自己可以暫時不用他替自己運行功法,不要擔心。


    雲祁才鬆開她,將她扶起來半倚著床頭,又整理了一下,讓她更舒服些,才沉默著出去了。


    此時,狐狸洞裏就剩下了蘇憶和巫族祭司。


    洞外,林虞也組織著前來祈願的妖族散去,隻有雲祁和林虞在外守著了。


    蘇憶的一眾哥哥姐姐都外出去給她尋仙藥了,蘇懷星要跟妖族長老們開會,現在還沒結束。


    蘇憶等著祭司先開口。


    “你出生時,你父親也來找過我。當時我算的你在你各位哥哥姐姐中,修煉天賦是最高的。”


    “如今看來,也確實如我當初測算的一樣。”


    “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你走的路和我當時算的,並不一樣?”


    這是一個問句,但是並不需要對麵的人迴答。


    “也罷。”


    “你應當也清楚,受了一個強者自爆的正麵衝擊,還毫無防禦的準備,即使你妖族曆雷劫時能鍛體,你也很難不被傷到肺腑。”


    蘇憶此刻的身體狀況就像是一個池底有很多小孔的水池,一直在漏水。


    雲祁牽著她的手,給她補充了這麽久,她的身體依舊沒有任何好轉。


    “即便是巫族有史以來最厲害的祭司,也拿我現在的狀態沒有辦法,是嗎?”


    這是蘇憶說的第一句話。


    她聽不見對麵祭司心中所想。


    與其說是聽不見,不如說是他內心毫無想法。


    不管是困惑,還是一絲的憐憫,他都直接表現在他的言語裏。


    “是。”


    “那我,還有幾日?”


    ……


    巫族祭司從狐狸洞裏出來後,對著林虞搖了搖頭,不多言便要離開。


    雲祁眼中的一絲希冀,也破滅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祭司開副藥也好啊!”


    林虞著急的追問著。


    雲祁已經進洞了。


    從現在起,他不會再離開蘇憶半步。


    蘇憶聽見門口的動靜,抬頭看過來。


    “雲祁。”她聲音裏是笑意。


    “嗯。”他聲音帶著壓抑。


    他過來牽著蘇憶的手。


    其實,蘇憶這個時候,除了妖力盡失,身體像個普通人一樣,沒什麽其他難受的地方。


    “我不想在床上躺著了,你帶我出去玩,好不好?”


    “好。”


    雲祁替她換上一套淺綠色的衣衫,帶著她離開了狐狸洞。


    ……


    他們去了很多地方,妖界的冰川,人間的京城,傳說中海上的蓬萊洲,其實也就是一座設滿屏障的小島。


    在蓬萊洲的時候,蘇憶一直在想,這個修仙界真的有神嗎?


    這些屏障會是那些神設下的嗎?


    雲祁未來會不會成為那傳說中的的魔神呢?


    ……


    他們沒去魔界。


    那邊太壓抑心情了,雲祁不想她去。


    ……


    蘇憶其實有一個遺憾,就是沒有和雲祁辦一場婚禮。


    她悄悄讓林虞替她準備了一套婚服,放在狐狸洞的衣櫃裏。


    等時間差不多了,就迴去,辦一個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婚禮。


    ……


    她穿著喜服站在雲祁麵前時,他是有些恍惚的。


    她天生媚態,完全不需要任何修飾,就足以美得讓人失魂。


    今夜,她擔心自己沒什麽氣色,就好好給自己上了一層妝。


    效果看起來很好。


    “怎麽?我這樣,不好看嗎?”


    雲祁把她抱進懷裏,“好看的。”


    “你也有一套衣服,要不要換上給我看一看?”


    “好。”


    蘇憶看著和她穿配套衣服的雲祁,隻覺得滿心歡喜。


    按著林虞之前教的,妖族的婚禮儀式,和雲祁拜了天地。


    若真的有神明,我自私的希望,雲祁能忘記我。


    ……


    這個夜晚也和之前的每個晚上一樣,蘇憶靠在雲祁的懷裏,但是兩人都睡不著。


    “我是不是該叫你夫君了?”


    “都行,叫什麽都行。”


    “我還是喜歡喊你雲祁。”


    “那就喊雲祁。”


    “雲祁。”


    “嗯。”


    “你真幸運。”


    “嗯,我很幸運。”


    “居然都沒有提親這個步驟就娶到我了。”


    “那我明日再去向父王和娘提親。”


    “那不行,得在我哥哥姐姐們都在的時候才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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