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本意是覺得,對方是長輩,她應該主動寒暄幾句。


    但是她聽見雲娘的心聲後,有些怔住了,錯過了最佳的搭訕時間,場麵就這樣安靜了。


    雲祁的爹,不是人族?


    難不成也是妖?


    又或者,是魔?


    雲祁進來的時候,兩個女人就這樣沉默的坐著。


    他也不在意這尷尬的氣氛,將藥遞給雲娘。


    “娘,喝藥。”


    蘇憶等了會,沒聽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待雲娘喝完藥,起身便準備走了。


    雲祁出來送她。


    “你今晚,留在家裏陪你娘吧。”


    他點頭,“你一個人迴去可以嗎?我送你吧?”


    “我可是修仙者,沒那個不長眼的會惹我的,放心吧。”


    蘇憶看了看雲祁,他的臉色不知為何,很是難看。


    蘇憶不知道怎麽安慰的好,隻拍了拍他的肩,轉身走了。


    “阿辰,你將雲祁的詳細資料都傳給我,快。”


    “好的,宿主。”


    蘇憶轉過身後的表情是往日少有的凝重。


    雲祁不是人族,或者不是純人族,而是人和妖或者人和魔結合生下的嗎?


    蘇憶更傾向於是魔,這是沒看資料前的直覺。


    可惜的是,這份資料並沒有記錄到雲祁重生這件事。


    反而清晰的展示著,他重生前所經曆的種種,磨難,痛苦,掙紮,之後殺伐果決,冷漠無情,最後身死魂不滅,漂浮在無盡的歲月中。


    蘇憶越看,越是心疼。


    好在,這次雲祁的人生才剛開始。


    沒關係的,我以後會加倍加倍的對雲祁好,絕對不會再讓他經曆這些事情的。


    ……


    雲祁再迴到屋裏。


    麵對的是雲娘的冷臉。


    “你說的要走,要離開,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女人?”


    雲祁點頭,“是。”


    “娘,要不要跟我一起離開這裏?”雲祁還是想將人帶走照顧著,她的身體真的很不好了。


    “跟著那女人?她施了什麽妖法讓你變成這樣?”雲娘卻情緒很激動。


    她確實是妖,但是,“離開這裏是我自己決定的。”


    “祁兒,你可知道,這女子,她不是人族?”


    “她不是人,那她是什麽?”娘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雲娘越說越急,聲音有些刺耳,“她是妖!”


    雲祁卻愈發冷靜,“娘,你怎麽知道的呢?”


    “娘就是知道!她和你爹……”


    雲娘刹住話口,不想再看雲祁這般樣子,轉過身去,“離開這件事不要再提。”


    她又看了眼他,“如果你執意要跟著那女人走,那你就是不要娘了。”


    可是,有些事情,今晚必須給出一個答案。


    “蘇憶,她和我爹,怎麽?”


    雲祁的聲音出奇的冷靜。


    雲娘本來想將這件事永遠的埋在心底,這是她這輩子最最後悔的一件事。


    但是雲祁這樣子刺激到了她,尤其是看著雲祁和當初的自己一樣一心隻有一個外族人時,她破防了。


    “你爹怎麽?你爹他就是一個魔族,那個蘇憶給我的感覺,和你爹一模一樣,她肯定也不是人族!”


    “我爹,是魔族?”


    雲娘之前從未提到過雲祁的爹。


    從雲祁出生以來,就一直隻有娘。


    小時候他也問過雲娘自己的爹呢?


    雲娘當時的表情就很不對勁,嚇到了當時小小的雲祁。


    從那之後,雲祁就再沒問過關於爹爹的任何。


    魔族?


    難怪自己修仙資質不佳,但是魔修速度飛快,原來是血脈的原因嗎?


    所以,從一開始,自己就注定會成為一個魔修嗎?


    雲娘看著雲祁的眼睛,突然覺得心裏一陣發慌。


    “但是祁兒,你是人族,修仙者誓要與妖魔不兩立的,你不能跟著那女妖走……”


    她說這話的時候,本來是抓著雲祁的手臂的,但是說著說著就慢慢鬆開了。


    雲祁的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層黑色的霧氣,和他爹要變身魔族形態時簡直一模一樣。


    雲娘不知道此刻的雲祁是不是還是她那乖巧懂事的兒子,但是看起來,好像不是了。


    “祁兒?”聲音是顫抖著。


    雲祁好似被她喊的迴過神了,眨了下眼,霧氣不見了。


    還是那個蘇憶喜歡的幹淨清爽的小帥哥。


    “娘?”


    雲祁扶住雲娘,往她的房間走去,“夜深了,娘早些休息。”


    雲娘整個身子都抖得不行。


    祁兒,他已經,已經入魔了嗎?


    ……


    第二天,蘇憶搜刮了蘇然所有的現銀,來到雲家。


    但是雲家的氛圍,比昨天隻剩她和雲娘時,還要怪上幾分。


    她還是聽不見雲祁心中所想,所以耳邊全是雲娘的聲音。


    祁兒已經入魔了。


    他還要跟著那女妖走。


    他入魔了,他果然隨他爹……


    蘇憶看向雲祁的眼神變了。


    變得更加心疼了。


    原來這個時候就有入魔的跡象了嗎?


    那不是我還來遲了?


    至於雲娘說的,她是妖這件事,她隻當耳邊風過掉了。


    蘇憶輕咳了聲,將兩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又一想,還是準備先跟雲祁聊下。


    “雲祁,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雲娘甚至不敢往這邊看一眼。


    兩人往外走了幾步。


    蘇憶將錢都遞給他。


    “這是什麽意思?”你不要我了嗎?


    “伯母治病還需要錢,這些你先拿著,不夠再問我要。”


    蘇憶稍微解釋了下,然後單刀直入:“我喊你出來,是想問問你的意思,你還願不願意跟我走,或者是你留下來照顧你娘。”


    等過些年之後,我再來接你。


    “我跟你走。”


    這麽爽快嗎?“那伯母這邊?”


    “這些錢,夠她生活的。”他拿過蘇憶手上的錢袋。


    “要不你將她帶著,跟我一起走?”蘇憶猶豫一番還是開口問。


    雲祁迴答的快,“不用了,她不想走。”她怕了,也沒必要帶她了。


    雲祁有些無法消化這突如其來的情緒,原本就微微低著看蘇憶的頭更低了幾分。


    蘇憶不知道他怎麽想的,也就不知道怎麽開口安慰他。


    雲祁不想讓蘇憶再麵對雲娘,遭她冷眼,“你就在這等我吧,我進去就好,一會兒就出來。”


    蘇憶眨了眨眼,沒說話,他就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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